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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德心中大为不快,不是因为皇太叔的言语恐吓,而是这个如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一样的儿子。可他却又爱子心切,只好由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出面代为致歉,“殿下,犬子无意顶撞,还望殿下恕罪。” “这个么,我倒是可以不在意……” 皇太叔话到此处,显然今日出面是另有它事。余德迟疑的问道:“看来殿下今日找微臣,是另有要事了?” “对,没错。”颛孙肃行后退两步,一手按在杭豫左的肩膀上,既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不显得太过亲密,“今日我是来报私仇的。” 第27章 化干戈 余德脸色一僵,目光稍转向杭豫左。 时间过去的不算久,他还清楚的记得这个年轻有才学的青年是如何的从春风得意,到跌入尘埃。 几个赶考的学子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年轻人难免狂妄自大一些,说着说着就批判到朝廷黑暗上去了,一个个自命未来朝廷的清流,得意的不得了。聊到高兴,一干人等上街游玩,正巧遇上他和礼部尚书一起外出办公事。 那杭豫左跳出来指着他们一顿痛骂,引得街上百姓纷纷围观。 年少轻狂,他们见识的多了,原本不当做一回事。结果后来杭豫左回到客栈,又是一番恶毒的咒骂,甚至还写了一首诗张贴在客栈大堂里,表达朝廷如何的黑暗、两位尚书是贪官污吏,气得一向廉明的礼部尚书旧疾复发,当场昏死过去,七八天后才捡回一条命。 吏、礼部两个衙门关系着每一个考生将来的仕途,还没考试的就敢如此侮蔑朝廷命官,将来金榜题名,踏入官场还得了? 当即他上奏圣上,本身杭豫左因自身才学而名动帝都,此事一闹开来,震动不小,杭豫左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原本这位仕途无望、未来一片灰暗的青年,出人意料的傍上皇太叔,即使将来仍无希望做官,可前途却是重见光明,并且不可限量,至少能得到一个爵位,那可是一般人奋战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地位。 想到此处,余德微妙的觉得杭豫左十分有手段,会另辟蹊径来解决前途问题。 余德暗自思忖着,没注意到儿子变得局促不自在。 “殿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到那边酒楼里再说?” “不!”颛孙肃行当即否决,“咱们还是别私底下见面说话,免得叫人怀疑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搓了搓手的功夫,从袖子里顺出一样东西,“还有,给你看样东西。” 手掌摊开,上面躺着一只明润剔透的麒麟,玉质纯透,毫无杂质,乃是上品中的上品。而这只麒麟更是栩栩如生,每一地方都彰显出雕刻师超高的技艺。 这么一样小玩意,且不说价值连城,更是极为稀有。 麒麟映入余德的眼中,他随之脸色煞白,“殿,殿下,您……” “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颛孙肃行没给余德多看几眼的机会,将麒麟紧紧的攥住,然后垂下手,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它们,“怎么样,我够意思吧?十五年前的话,我记到了今时今日。” 余德咽了口唾沫,此事关系重大,向来沉稳他此时说话也开始打颤了,“殿下,您的用意……” 颛孙肃行答非所问:“如果我说当初杭豫左根本没作诗咒骂二位尚书,你信么?如果我说当初这些实乃令郎刻意陷害,你又信几分?” “什么?!”余德震惊,扭头一眼就看到一脸心虚的儿子。 当爹的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当下,他就明白过来了,恨不得狠狠的打上一巴掌。 余望见父亲眼中喷出怒火,忙解释道:“没有的事,皇太叔您可别为了讨自个儿jian夫的欢心,来污蔑我!” “jian夫?”颛孙肃行一挑眉,很不高兴,“本王已经休弃了王妃,何来jian夫一说?余望啊余望,注意你的言词,小心本王告你一个出言不逊的罪名。” “你……”余望张了张嘴,再看父亲的眼神,不敢说话了。他越发的心虚,想着要是能赶紧的离开此地该多好,可显然他的父亲要弄明白这件事。 “殿下,此事……此事微臣实乃万万没想到,可否将实情告知于微臣?”余德的态度十分的好。 颛孙肃行对杭豫左说道:“你和余尚书说说?” 杭豫左看向别处,“何不由殿下帮我说说?” 对话听进余德的耳中,只觉得像是寻常夫妻那样的撒娇。皇太叔居然能接受一个男人做为“jian夫”,实则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十分的深厚了吧? 于此,他更加不敢怠慢,心里早将那不成器的儿子千刀万剐了。 万一皇太叔一个不高兴,捏着手里的东西去向圣上告状…… 老余家可就全完了。 “哎,我说就我说吧。”颛孙肃行看眼身后,伴随着最后一锅酱肘子的售卖,店里的人越来越少,他的事情得加紧办完才行,“当初令郎嫉妒豫左的才学,出言挑衅过几回,皆被豫左反驳了回去,丢了面子想必心里很不痛快吧?于是收买了几个与豫左相识的考生,故意一起谈论时局骂朝廷,之后又请人模仿豫左的笔迹写诗,陷害于他。怎么样,余大少爷,这么做,你心里很爽快吧?可怜我们豫左当时一介无权无势的考生,哪里对付得了朝廷大员?” “没有的事,你别瞎说!”余望忍不住大叫道。 附近百姓纷纷看过来,余德直接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脸颊上,喝道:“闭嘴!” 颛孙肃行道:“余尚书,看来你是信了本王的话,可别是以为本王手里掌握着关系你余家老小性命的东西才信的。” 余德无地自容,“并非如此,犬子什么德行,微臣清楚,只是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恶毒,毁人前程。” “爹,别信他!”余望又叫道。 余德直接叫随从一边架住余望,一边堵住他的嘴,免得再度大喊大叫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和皇太叔在街上碰面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幸而今有殿下出面,才有机会还杭豫左一个清白。”余德满是歉意的看向杭豫左,“微臣想办法禀明圣上,让杭豫左重新有机会参加科举。” 不想,杭豫左插话道:“谢谢,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