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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而这次若是下定决心要逃,他是一定要用尽全力的,即便被抓住免不了一死,那也不会拖累了谁。 于是他开始挪动。 手上的绳扣是个死扣,绑得相当专业,靳云鹤用尽伎俩也没有办法让它松动哪怕一丝一毫,那么好,他只能滚着逃了。 先无声无息地转个方向,面对着唯一的一扇窗——靳云鹤看到了窗外的天空,是黑的。 原来现在是晚上,他想。 这样算起来,从自己失去意识开始,至少也过了一整天。 一整天,让薛覃霈自己担惊受怕去吧! 靳云鹤恨恨地咬牙。 如果他会的话。 接着他开始滚起来,一边滚一边骂薛覃霈,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庆幸——幸好他们没有蒙住自己的眼睛,要不就真的死了。 没过多久靳云鹤就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地到了窗户底下。 这个房间本就不大,滚起来自然不费劲,然而要没手没脚地从这儿出去可就费劲了。首先他得站起来。 之前滚的时候还没想到要站起来,一旦真的要站起来了,他才意识到这有多难。 幸好有一面墙可以靠着。靳云鹤咬着牙拿肩膀蹭着墙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把头伸出窗去,低头数了数楼层,粗略估计自己应该在四楼。 还可以。 然后他开始用窗户的棱角磨绳子。 这声音说响也不响,然而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则显得异常清晰。他磨了一下就不敢磨了,静静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人发现,才又敢继续磨下去。 那绳子的质量出奇地好,靳云鹤几乎磨了小半夜才最终把它磨断,他也不管脚上的了,认为自己小心一点,还是可以下去的。于是他动了动僵直的身体,缓过劲来后便用手撑着身子上了窗台。 不得不说他的心还是跳得很快的。用这样危险的方式逃脱,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发现,或是掉下楼去摔断手脚。 然而不管怎么害怕,他始终得往下爬。他信不过绑他的那些人,宁愿把性命放在自己手里,即便下一刻就可能死。 靳云鹤缓缓挪动了一下,小心翼翼把两只脚一齐伸出去。眼看就能够到第一个可以踩的地方了,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一丝微光透了进来。靳云鹤吓得一哆嗦。 来者竟然是符小玉。 靳云鹤此刻简直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上起来的一粒粒的鸡皮疙瘩。他的胸膛里倏地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恐惧,但也不能说不恐惧,毕竟在这样的时候遇到他,也跟做噩梦差不多了。 他并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恨就恨了,烦就烦了,过去也过去了,只要不再见到那些人。 但现在既然又见到了,并且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靳云鹤就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了。他现在的心境是五味杂陈,害怕有,反感有,着急有,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靳云鹤?”符小玉慢慢走近了,手里拿了个很暗的小油灯。 靳云鹤不敢继续逃跑,半挂在窗台上瞪着他。 “你要跑?”他突然笑了一下,表情在油灯的暗光下显得略微狰狞。 “你不是都看见了?”靳云鹤根本懒得同他卖关子,“你要干嘛?” “本来想找你叙叙旧,现在看来有点难。”符小玉也止住笑容,不再卖关子,还没等靳云鹤反应,他就用很快的速度把油灯一摔,接着便作势躺了下去,“哎呦!” 一地的玻璃渣子,瞬间染上了血。 不得不说符小玉挑了个好位置摔,那火势既蔓延了,也没蔓延到他身上,反倒是那玻璃渣子,也不怎么伤人,更让他惹得怜惜。 靳云鹤心想,能再多点事么? 房门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再次被打开了,这么大动静不来人才怪。靳云鹤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房间外面其实本来就有很多人,此刻不得不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迈出那一步,否则现在不是摔断手脚就是被扭送回来了。 或者更惨。 然而他没有很长的时间后悔,几个人上来就把他从窗台上拽下来,又给拖走了。 这次倒是蒙上了眼睛。 薛文锡本来已经打好了算盘。 他知道英租界里有一个外国人,身手好会使枪,只要有钱就能让他办事。 那人不属于任何组织,职业性质类似于雇佣兵,而如今大祸将至,他简直是处理此事的最佳人选。因此薛文锡亲自带了钱找上门去,无比庆幸自己曾经在别人嘴里听到过他并记住了他的名字。 可惜靳云鹤并没有安安静静地等他来救,意外很不及时地发生了。然而奇怪的是,田中小二郎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决定带着靳云鹤直奔码头仓库,同时打电话叫薛文锡前来领人。 薛文锡刚接起电话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行动失败,靳云鹤小命不保了。然而田中的话却又是叫他摸不着头脑——若是成功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若是失败了,他也没必要这么心急,心急的该是自己才对。 田中小二郎自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已经和耿森平愉快地洽谈过了。如果耿森平所言不虚,薛文锡已经决定把警署拱手让人的话,他所做的这一切就都是在瞎忙活,反倒不如把人送回去,也不会树敌。 然后就是两不相欠,该咋地咋地。 问题就是,当薛文锡赶在路上的时候,耿森平突然又改了口,说他也不确定薛文锡的想法,认为薛文锡是在试探他的口风,更好的话还可能借此不伤一兵一卒换回人质。 田中小二郎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又不想放人了。 耿森平知道田中小二郎就是个善变的主,自己拿不定主意却整天想邀功,于是趁机又提出来要利用靳云鹤。 田中小二郎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直接把人交给他处置。 耿森平答应了一声,带上人去了仓库。 其实说起来,在这整件事里耿森平是最没有利益动机的人了,他所有的用心良苦都不过是为了讨那人欢心。 而那人如今正浑身玻璃渣子躺在医院里,咬牙切齿说要教训靳云鹤,他怎么能不答应呢? 那就教训一下他吧。即便再绕几圈远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个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