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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着攀住桶沿,摇头求他不要了。她想要个温柔的拥抱,不是像这样,她要的不是这样…… —— 病中的人,卸下冷硬的铠甲,连眸光也变得软弱,赵晋居高临下望着她,尖尖的下巴,瘦瘦的手臂,细细的腰。她若是一个人过的足够好,岂会瘦的这样厉害。 他带走了安安,对她应该是个很大的打击。 适才郎中说的话,听来让人心疼。 “生产亏损了身子,一直没调养好,……应是cao劳太过,又肝气郁结,情志不抒,……不单是风寒,身疾兼之心症,最好多加静养……” 陈柔撑着发烫的额头,避开他的视线,想起身,“安安呢?” “乳母带着去睡了,你别起来了,等着,金凤去熬药,马上就过来。” 可,他为什么在这。 好像明白她疑惑什么,他又道:“郎中刚走。” 女眷见郎中,家里人出面陪着,他答的很自然,好像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 柔儿刚要开口,忽闻几声极短促的尖叫声传来。 她一怔,视线跟赵晋对上,气氛在接下来断续不止的喊叫声中,变得越来越尴尬。 更尴尬的是,隔壁那两人,他们还认识。甚至脑海中不由自主就浮现出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赵晋垂眸望着陈柔。 她那双柔软的唇,润泽,小巧。 他喉结滚了滚,心底有束小火苗,越蹿越高。 如果可以,他想亲亲她的唇。 还想…… 也让她发出那种声音…… 第74章 赵晋发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沉了。 陈柔指甲扣在褥子上, 尴尬得指尖都抓痛了。 一抬眼,见赵晋怔怔望着自己。 他眸色深浓,辨不明情绪, 她说不上来, 总觉得今天他与往常不一样,大概是……格外好相处, 也格外的好脾气? 隔壁的尹氏原是他的女人, 他不在意吗?他不是最厌恶自己的女人与别人有染吗?她还记得当初, 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他是怎么待她的。 赵晋一直瞧着她, 瞧她迷离的眸色瞬间晦暗下去。他不知她怎么了, 本来软乎乎迟钝地坐在床上的人,忽然变得冷硬不可接近。 他心内煎熬着, 从没如此的煎熬过。 他将帐子挂在床柱垂下的金钩上, 顺势稍稍倾身, 两手撑住床沿,俯下身来。 距离瞬间拉近,柔儿从思绪中被惊醒,然后慌乱地发现, 他就在寸许间。 呼吸guntang,这并不宽阔的床因他缓缓凑近的动作而变得格外逼仄。 越来越近, 柔儿揪着褥子,缩紧肩膀, “赵……” 赵晋伸指抵住她的唇,他高大的身形遮住她眼前所有的光线。 柔儿像被那指尖的温度灼了一下似的, 启着唇, 顿住了话音。 赵晋的手抚上去, 落在她额上,他牵唇道:“还是很烫,你觉得可还好?不舒服得很么?” 他句句关切,可语调太暧昧了,声音又低又哑,像呓语一般。指尖从额上滑下,顺势替她正了正领子,这动作也不免太亲近,不等柔儿蹙眉,他的手立即又挪开了,“你怎么病得这样厉害。” 如果他此刻俯下身,瞬时就能将她裹到怀里,吻她的唇。 他心内有根弦,一直在拉扯牵动,越绷越紧。 她怔怔的,发着热,有点逆来顺受的软弱。他一离开,光线就重新照进眼底。睫毛像蝴蝶翅膀,一下下扇动着,火光点点,朦胧昏暗。隔壁在激烈的纠缠着的小夫妻也渐渐归于平静。 赵晋牵过被子,替她盖在腿上,轻声道:“你到底多久没睡?郎中说你cao劳太过,这么下去,底子就伤了……别这么折腾自己,得好好养着。” 他一直在说话,怕引起她的抗拒和不满,声音温柔的说她的病,劝她休养,他从没试过这样婆妈,抑或说,他从来没如此放下身段,把她当成一个需要用心的人来对待。 柔儿小声地说“嗯”,他这么温柔小意地,让她觉得不习惯,也有点煎熬。金凤怎么还不回来?“赵爷不用陪我了,我现在好些了,您忙您的吧,您这样、我挺尴尬的……” 她直言不讳,下了逐客令。 赵晋点点头,道:“那你先休息。需要什么,就吩咐金凤福喜,不要客气。” 柔儿说“多谢”,今晚麻烦他太多,说过不要牵扯,还是这样牵扯。 赵晋直起身,几步踱到门外。隔着门,他立在走廊上沉默。 他怎么了,这样懦弱,连亲个女人也不敢,碰都不敢碰。要是从前,非治得她哭着求饶。 摸了下额头,顺势靠近,几回都想倾身过去将她抱住,到底没敢动。 他鄙视着自己,正胡思乱想着,见堂倌提着两桶热水上楼来,“爷,您在啊,金凤姑娘药熬好了,马上就端过来。” 堂倌提着桶停在隔壁门前,敲了敲门,“袁三爷,您吩咐人要的热水来了。” 里头的人开了条门缝,伸出一只赤着的胳膊,把水依次提进去。 赵晋咬了咬牙。千言万语在心底汇成一个字,“cao!” 他越发有种想要折回去,将她丢到帐子里好生教训一顿的冲动。 要不是担心酿成不可挽回的恶果,他定然早已这么做了。 一夜大雪,清晨的天仍是灰蒙蒙的,出城的道才通不久,就有不少行人来来往往。林顺脚步迈得飞快,陈柔一夜不归,孔绣娘急得去铺子里寻他,两人一块儿在镇上找了个遍,都没能把陈柔找到。大清早,林顺就去了趟欹县,萧氏说昨夜本约了陈柔见面,不知什么原因,陈柔并没回县里来。林顺登时慌了,眼前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去瞧安安没回来,要么是出了事。 他当然不希望陈柔出事,可她若是留在浙州不回来,会住在哪儿?那是赵晋的地盘,想到柔儿在那,他心里就煎熬的难受。 他一路赶到浙州城,在城门外听说了昨夜大雪封山一事。他先去了青山楼。他知道陈柔会在这里瞧安安。 天刚亮不久,青山楼还没正式开始迎客。林顺走进去,说要找自家妹子陈柔。福喜在楼上听见,忙迎了下来,一见是林顺,福喜脸都白了,还以为来的是陈兴,怎会是他? 昨晚爷刚跟姑娘说上话,难得没争吵没红脸,这人上来一掺和,这不添乱吗? 福喜赶紧上前来,堆着笑道:“这位爷,大清早的,人都没起呢,您有什么事儿,这么急?” 林顺道:“我找你没事儿,找我妹子有事,她在不在这,还望给个准话。若是不在,我去别处再寻就是。若是在,就请小哥通传一声,说我来了,要带她回去。我妹子一夜未归,家里头担心得很,还望小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