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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抗议,这是小规模的暴动,但是,如果被有心之人一利用,就不止这么简单了。“南方棘县的朝廷命官是谁?”玄淩日理万机,分管到各县的事,他不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都是由朝堂大臣分管,再汇聚到他这里。“回皇上,是由沈尚书沈云分管,现在棘县的地方官,就是沈尚书的次子沈离。”宣礼恭恭敬敬地答道。“朕记得,你父亲宣和的禁足解了?最近可去上朝了?”宣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说着沈家的事,怎么突然提到自家父亲了?但还是急忙回答,“皇上,家父写过信来告知,身体已无大恙,该是回去上朝了。”玄淩怎会不知,他就是有意这么一问。宣礼不知道帝王此话何意,只能垂首站在一旁,而玄淩没再说什么,只是闭目沉思着。良久,宣礼都要怀疑帝王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龙目终于睁开了,帅帐里霎时又恢复了那股隐隐的压迫感。“还有其他事要禀报?”玄淩问了句。“皇上,沈家长子沈瑜正在来燕城的路上,明日便可到达。”自从来了燕城,他就被玄淩一直安排在身边,收集一切情报,汇报一切大大小小的事,战场倒是一次都没有机会上去过,奈何男儿心里热血翻涌,也只能压抑下去。“嗯。”玄淩捏了捏眉心,沈家次子这次跟贪污事件脱不了干系,那么,也就是说沈家现在还未知晓,真是头疼,且不说这是不是一场阴谋,战事还未平定,玄淩似乎嗅到了一点内忧外患的味道。沈家,历代官宦世家,到了沈云这一代,权力虽说没有上一代那么滔天,可也不算差了,朝中根基最深最稳的其中之一,宣家又何尝不是?可是作为帝王,并不像外界所认为的那样,为所欲为,朝中臣子他想怎样就怎样,某种程度上说来,帝王其实束缚才是最多的。越是到了烦恼的时候,就越是想念那人。月曦,朕好想你。你就那么小气?一封书信都舍不得写来?连朕的书信你也敢不回,朝堂上下恐怕也只有你敢这么大胆了。想到此处,玄淩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宠溺,宣礼是从小跟太子一起长大的,又怎会迟钝到看不见?他只是一瞥,就赶紧低下头,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内心却惊叹:到底是哪位伊人有此荣幸,能让帝王这么倾心思念?原来自家帝王还有这样的表情啊?还以为整天就是那副严肃冷傲的帝王样,跟小太子一点都不像。小太子表情可丰富了。哦,现在不能说他是小太子了,现在已经是准帝王了。谁也不知道,平日里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帅帐,里面的人此时都在想些什么跟战事无关的事呢。别苑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安静,只有几只蝴蝶在静静地喧哗。自从宣礼去了燕城,玄淩便让苏冷赶回宫里,两个人他最放心不下,第一个就是顾月曦,其次是太子玄奕。这么多年,最信得过的人,还是苏冷。苏冷敲开顾月曦的门,里面的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复又低头写着字。“师父,该用膳了。”早已叫习惯了的称呼。顾月曦仍是抄着医术,“放着吧。”看都不看一眼吃食。苏冷暗暗叹气,走近了,把饭食放在桌案上,“沈家少爷也去燕城了,估摸着也应该到了。”顾月曦手顿了顿,终于舍得抬头,“嗯。”本来还要问一句什么,又没问出口,只是放下笔起身走到饭食旁边,端起米饭一口一口吃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拿着筷子,轻轻夹着菜,只是很平凡的动作,却是优雅好看。他其实心里有气,只是不乐意表现出来,可是又怎么逃得过苏冷那双眼睛。玄淩说走就走,一国之君,就把这么大的皇宫抛下,扔给一个小太子,若是有人造事,谁能帮小太子?说好了去三天就回,就这么留在了战场上,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所以顾月曦是气的。还写什么加急信送回来,简直更是让人来气!什么入骨相思君知否?什么心悦君兮君知否?堂堂帝王,居然写的这么...腻歪,而且这上好的墨,就用来写这些情话...实在是昏庸啊!不过看信看到此处,耳根还是微微泛红。顾月曦别扭的很,若说他不思念那人,谁信?玄淩写过来的信,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一直放在书桌上,实在想念,就拿起来看一看,但偏偏就是不给玄淩回信,连一个字都不说,所以苏冷真的没办法告诉玄淩一言半语。只能在信上汇报他所看见的,末了加一句:想必师父也是思念您的,颇有茶饭不思之举,臣会好好照顾好他。玄淩把信仔细看了两遍,愣是没看出哪里有思念的意思,尤其最后一句,还加了“想必”这样猜测的语气词,更是让帝王黑了脸。宣礼固然再聪慧,也猜不到他的帝王是因为什么而黑脸的。顾月曦吃的很少,吃完饭,他就去了暗室。软禁了儿子这么多天,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怕儿子恨他气他,以后不再理他,可也是真的怕儿子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怕他以后的路难走。爹不是那么好当的。顾北望听见脚步声,就把眼睛闭上了。顾月曦走到大床旁,把锁链用钥匙打开,顾北望这才睁开眼睛。“望儿,别恨爹。”顾北望只是看向了别处,还是没说话。“把这个喝了,出去走走。”顾月曦自顾自说着,把汤药递过来。“父亲这次又要让儿子喝什么?”顾北望语气冷冽。“喝了它,你的内力就可以恢复,你不是想离开吗?爹也随了你。”顾北望接过汤药一口饮尽,因为躺了很多天的缘故,起身落地的时候晃了一下,穿上鞋子,就直接往楼梯走,身体里面还是空荡荡的,踩在地面上,感觉地面都是软的。顾月曦转身看着儿子离开,心里头的难过溢到了四肢百骸。顾北望出了暗室,才发现自己身处何处,原来这么多天就是躺在顾月曦屋子的地下啊。身后的大书架又自动合上了,把暗室出口遮盖完好。外面的光亮仿佛一瞬间涌了进来,顾北望抬手遮了遮眼睛,好一会才适应了这么亮的光线,往前走的时候不小心被衣襟带动了书桌上的什么东西,纸张哗啦啦落了一地。他下意识地蹲下/身去捡,才发现那是几张书信,书信上的字刚劲有力,俊逸非凡,这不是父亲的字,父亲的字他见过,不是这种字体。入骨相思君知否?心悦君兮君知否?思念曦...只是随意的一瞥,就看见这几句,谁写给爹爹的情诗?这么缠缠绵绵的,很少有姑娘家的字写得这样,顾北望带着疑惑的目光瞥到书信的最后,看见落款处龙飞凤舞的那两个字,惊地捏不住纸张,那薄薄的纸张仿佛千斤巨石,又重新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