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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鞭,不眠不休的赶路,只用了几日。但护卫保着两个孩子,扶着灵柩一路到达都城,足足用了月余的时间。自打游彦离开都城,蔺策就没有一日能够安眠,即使已经收到了来自西南的密信,知道了西南发生的种种事端,也清楚游彦已经收拾了全部隐患,顺利接管了西南,休养生息,只待与樊国一战,却依然难掩心底的担忧。大概只有西南战事终了,那个人平安无事地站到自己面前,拉着他的手,蔺策才能感觉到心安。“陛下,”高庸捧着一个汤盅入内,“这是御医专门给您熬的进补的汤。”蔺策抬眼朝他手里看了看,又转过视线,没有应声。高庸最是了解他的脾气秉性,捧着汤盅来到蔺策面前:“游将军上回遣人送信回来的时候,还给奴婢一条口信,让奴婢必须盯着陛下,好生照顾身体。”蔺策皱起眉,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伸手接过了汤盅,掀开盖子瞧了瞧,不虞道:“先前他就不爱喝这些东西,现在好了,倒是轮到朕来喝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仰起头,将汤盅里的东西一饮而尽,而后将空下的汤盅递给高庸,自己漱了漱口,才又道,“不远千里地还专门提醒你这种事情。”“这说明游将军他到了西南还是记挂着陛下您。”高庸缓声道,“越是这样陛下您越要注意身体,这样游将军他在西南才能放心才是。”蔺策应了一声,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不管怎么,朕都没办法安心。”他说着话轻叹一声,“转眼已有月余,也不知西南现在是什么情况。”说到这儿,他抬眼看了看高庸,“算起来,护送陶姜灵柩回都城的车队是不是也该到了,还有那两个孩子,”他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也只有他才能去一趟西南几日就莫名其妙认了两个孩子回来。”高庸笑着应道:“倒是游将军才能做出来的事儿,不过这样也好,咱们这皇宫啊,一直冷冷清清的,有两个孩子在,也热闹些。”蔺策笑了起来,半晌之后突然想到什么,朝着高庸问道:“公主这段日子可有动静?”“殿下她还是一直在寝宫之中醉心礼佛,多日不曾出宫门一步。”高庸道。蔺策想起游彦那封密信之中所述之关于邬晟的内容,一时之间只觉得百感交集:“罢了,她若是真的沉迷佛法,反而也是一件好事。至于西南的事情,口风都严一些,不要传到她耳朵里。”游彦虽然暂时留下了邬晟的命,多半也是碍着乐昌公主的关系不好亲自动手。但等战事终了,依着邬晟的罪行,即使是看在蔺秀的面上,蔺策也不可能再绕过他,不然,他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陶姜,还有西南那些无辜战死的将士。只是不知道到时候,面对这个结果的时候,蔺秀又会做出如何反应。她对邬晟的一往情深与这南魏的律法,西南将士的性命比起来,又孰轻孰重?蔺策想到这,忍不住抬手抹了把脸,发出一声叹息。高庸自然知道蔺策的忧虑,刚想出言劝慰几句,突然有人叩响了大殿的门,高庸看了蔺策一眼,过去拉开殿门:“何事?”“西南的车队已经入了城,他们派人过来请问陛下如何安置。”高庸回过头去看蔺策,蔺策微微闭了闭眼,轻声道:“将陶姜的灵柩停放于平阳宫吧,礼官已经选好了下葬的地方跟时间,到时候,朕会亲自过去。两个孩子的话,接过来,朕先瞧瞧。”来人得了指令立刻退了下去,蔺策起身,就着盆里的水洗了洗手,回头看向高庸:“我听说那个小点的也就刚满周岁,奶娘可找好了?”“陛下放心,所有的一切奴婢都安排好了。”蔺策点了点头:“那就好。”半个时辰之后,在护卫陪同下的两个小孩儿进了长乐宫。陶祾年纪毕竟小些,一路旅途劳顿,趴在护卫怀里睡得香甜,进了宫门也没醒过来,护卫抱着他朝着蔺策施了礼,犹豫着要不要将他叫醒,毕竟第一次面圣,实在不好太过失礼。蔺策却挥了挥手:“让他睡吧,这么大的孩子最是渴睡,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着这一日。”他说这话,手指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你们将军给他取了什么名字?”“将军说,替陶将军认了这个儿子,单名一个祾字。”护卫回道。“祾?”蔺策点了点头,“喻吉祥之意,他是盼着这孩子能够福泽绵长,平安喜乐。”他回过头朝着高庸看了一眼,高庸立刻捧了个锦盒过来,从中拿出一个长命锁,戴到陶祾项上。蔺策伸手将那项圈戴正:“既然成了陶姜的儿子,便是忠烈之后。其父以身殉国,身后再无亲眷,朕认其为义子,留在长乐宫,亲自教养。”虽然众人都清楚,仅是凭着游彦与陶姜的关系,这孩子此生便再无顾虑,却没想到现在更是被当今圣上收为义子,亲自养在这长乐宫,这是何等的福分。护卫慌忙抱着还在睡梦之中的陶祾朝着蔺策施礼,蔺策笑着摆手:“好了,下去吧,后殿有奶娘,把孩子交给她们。等他醒了,再让御医过来请个脉。”“是,陛下。”护卫抱着陶祾跟着内侍去了后殿,将刚刚一直安静地躲在他身边的游悠留在了长乐宫,小姑娘有些怕生,一路上跟护卫刚刚熟识,现在护卫跟着陶祾退下,留下她对着殿中两个陌生的人,难免有些惶恐。蔺策放缓了面色,朝着她招了招手:“过来,朕瞧瞧。”高庸过去牵着游悠的手来到蔺策面前:“小姐,来,给陛下见礼。”游悠咬了咬下唇,对上蔺策的眼睛里藏着慌张,但还是学着刚刚护卫的样子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给蔺策磕了个头。蔺策走到她面前,将她拉了起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还是个孩子,不用这么多礼数拘束。子卿给她取名悠字,自然是希望她能够无拘无束,无忧无虑。”高庸应声:“是,陛下。”“你爹爹可好,”蔺策弯唇看着她,“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谁?”游悠仰着头,对上蔺策的视线,轻轻地点了点头:“爹爹给了我一幅画,说,说那画上是我的另一个爹爹,让我带着弟弟回家找他。”蔺策闻言愣了一下,轻声道:“那画现在在哪儿?”游悠看了看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小心翼翼地将锦囊打开,从中拿出一张折起的纸,交到蔺策手里。蔺策将那纸摊开,露出其中的内容,那是一张他的小像,下笔格外的简单,但,这小像毕竟是出自游彦之手,寥寥数笔却已经足够勾勒出他的容貌,也难怪游悠凭着这幅画也能认出他来。蔺策的手紧握着那画纸,目光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