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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脊梁虽挺得笔直,但五脏却不住地颤抖。“我知我错,求你……求你……”“求你救救旭凤。”他话音刚落,只见庭院中光华大盛,自那白光中走出个人来,却不是邝露。来人银白龙袍、长发束冠,竟是——竟是他自己。润玉见了另一个自己,本是一愣,但也顾不上多想,只觉旭凤有活路了,便大喜过望,叩首求道:“求你救救旭凤吧!”那另一个润玉正是天上那一缕最理智无情的天帝元神,他听了此话便只是冷笑一声。“我只是一缕元神,如何有这等神通?”他问道,声音冷寂,见润玉叩首哀求,想起百余年前亦曾这般苦苦哀求荼姚放过簌离,更是心头怒火滔天,“起来!”润玉不肯,“求你救救旭凤,求你救救他!”他情急得狠了,眼中又要流出泪来,那元神看得更加恼怒,长袖一甩,冷声道:“我救不得他。”润玉当下便心如死灰,只轻声道:“你亦救不得吗?”他虽已近癫狂,却仍有一丝清明,他道:“既救不得,又来做什么,是来看我与他同生共死的么?”元神是润玉的元神,若润玉为旭凤殉情,他自然也会消散,听了此言脸色便更有如冰霜。“你怎么这般没出息,难道便是本性如此,凡事都先苦苦哀求,被人打得痛了、肝肠寸断才晓得要去争取?”元神骂道,又觉得自己实在无聊可笑,润玉如今神识被封,被旭凤哄得糊里糊涂,难免一心都牵挂着旭凤,便只得又说道:“我救不得他,你却救得了——”润玉脸上瞬间放出希望的光彩来,他又冷笑道:“只你此刻不懂使用仙法,纵是告诉你也没用。”他伸出手来,“你若想救他,就得将封印解了,令你神识归位。”“可你神识若归位了,不知你还愿不愿意救他?”第三十四章 (三十四)“我若离了你,你就不会来寻我?”那人笑意盈盈,看得旭凤心头一热,欲要伸手去拉,可却只抓住一片衣带,摊开手一看,是一片流光溢彩的龙鳞。他心中一痛,似是身体里某个地方裂了个口子,灵力呼呼的沿着那口子朝外泄去。他手脚冰凉,想要张口呼唤却发不出声来。“……来日若我伤了你的心……记得我今日是诚心爱你的。”那人人都已经走远了,声音却还好似在旭凤耳边飘荡,娓娓地说着让人心痛的话。旭凤拼命挣扎,要张开口唤他,可身子却越来越沉,就连意识也模糊起来。该唤什么?兄长?天帝?还是……“玉儿!”他猛然惊醒了,自床榻上一坐而起。他左右环顾——是他的卧房,白日的光正从窗框里斜斜的射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上下飘荡着,这一日似乎也与往常无甚不同,又是极为寻常普通的一日。他坐在床上,刚一动弹就感到后心一阵酸麻的疼,他茫然地又动了动,似是不明白为何会有疼痛。做噩梦了。他想。兄长人呢?——润玉已经不在房里了。他这几日来为筹备婚礼上蹿下跳,总是伴着日出起床,伴着星月入眠,辛苦是辛苦,幸而能看一眼心上人安睡的容颜,想到这人再过几日便要与自己成亲了,心中便甜蜜更胜以往,就连那婚礼琐事的烦扰也不值一提了。去哪里了?他心里纳闷,便下了床去寻。旭凤刚做了噩梦,想讨个安慰却扑个空,心里总归有点委屈。好笑,他梦里似见到润玉要离了他。他跳下床去,今日是几日了?距离婚礼怕是还有……他一时间似乎有点糊涂了,一会儿觉得婚礼就是今日,一会儿又觉得婚礼似乎还有几天,边想着边走到外厢打开门,那烈烈日光照在面上,竟令他产生了些恍如隔世的错觉——似这阳光本不该照在他头上一般。他走出房间,一眼望尽了那庭院,并未见到润玉的身影。他心里蓦地提起一阵不好的感觉。他走出房门,却忽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那门上窗上,屋檐之下空空荡荡的。不对呀,他想,昨日我明明……昨日我明明挂了大红的凤凰灯的。本想等润玉出门后再挂上,待他回来时给他个惊喜的。他愣愣地瞧了一会儿,又转头走了几步,忽然觉出些不对来:若无自己陪伴,润玉怎么会出门呢?他这样想着,几段碎片般的回忆忽然扎进了他脑海:他站在房门前,郑重其事地将一条红色发带交给鎏英,嘱咐道:“千万记得让他戴上……”那时是夜里,是昨日夜里吗?忽而又是白天,他躲在角落里见润玉被鎏英锦觅夹在中间走远了,便悄悄走出阴影,挥起袖子,将那一盏盏大红的凤凰灯升上屋檐,一时间,整个府上都浮起了鲜红的颜色;忽而又是夜晚,月上柳梢,他穿着大红喜袍,焦急地站在月老庙门口等着,心里埋怨:这接亲的队伍,怎么倒比他还慢?他越想越不对,后背又一直隐隐作痛,冷汗渐渐从额头上淌了下来。更多回忆涌上心头,首当其冲的是一双眼睛,眼尾赤红,神情悲苦。“你要弃了我么?”“你若弃了我,我就活不成了。”“我活不成的,旭凤。”头疼。旭凤捂住头,强撑着走到石桌旁,一手撑着石桌——他曾在这儿让润玉签过婚书,平时亦曾在这里为润玉抚琴,润玉便在他身旁的贵妃榻上撑着头读书,那便是他心中岁月静好该有的模样了。可为何如今连那回忆都模糊了呢?“兄长……”凤凰哀哀唤道,为何润玉还不来寻他?他都这么难受了,润玉去了哪里?“呀,凤凰,你醒啦!”有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哒哒的脚步声朝他奔过来,旭凤眼前一片漆黑,似有五颜六色的光点在黑幕里飞。他来不及分辨是谁,便被一双手搀扶住了。他心头一喜,唤道:“兄长!……”那人的双手小小的,身子也矮了他一大截,他心头登时就凉了大半,闻到花香时就更明白了:不是润玉,是锦觅。“锦觅?”他茫然道,“润玉呢?”锦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强笑道:“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四五日了。”“润玉呢?”“你伤刚好,别吹了风,来我扶你回去……”旭凤将她手甩开,怒道:“我兄长呢?!”那一声已是声中带血,他自己却还没发现。锦觅半晌没说话,他抬眼一看,锦觅眼中蓄满了泪水。“他回去了。”“回哪了?”“……天界。”“天界?”旭凤重复道,神情空茫,像是听不懂般又重复了一次:“天界?”他脸色差到了极点,“他怎么回去了?不会的,我们明天还要成亲呢。”锦觅哭道:“凤凰你睡糊涂了,成亲之日早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