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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英雄出少年,何况是白老哥的外孙儿?他爹是容明谦罢?那也是个好的。又寒暄了几句,才同其他人说话去了。林沫呆呆地看着西宁王同狐狸如出一辙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些发冷。他忽然明白这场盛宴的意思了。太上皇是极其重视武将的,虽然他抬举出了一批被高看的人比如说当年的贾代善,很明显不如其父辈贾演、贾源兄弟的水准,别说上战场了,干的最多也就是皇帝贴身侍卫的活,太上皇还是狠狠夸奖了一番,什么奖励都给了。但即便这样的武将颇多,也不得不说,那时候武将的日子分外好过。而皇帝,他有些忌惮武将。有不少人说,因为如今四海太平,他有些重文轻武。但事实上,一个不重视武官的皇帝,怎么会想到五年一调的法子呢?这个法子,看起来有些劳民伤财,但却极大地限制了武将的拥兵自重。原先的林沫对这点是极为推崇的。但后来,他自己去了一趟漠河后,在白时越的教导下,猛然发现,这个办法,是有漏洞的。一支部队,要对地形熟悉,是需要时间的。士兵信任将军,也是需要时间验证的。主将的作战方式,同样需要大量地练兵来让手下适应。你以为,两国交锋,是几百几千个人的事吗?要打损失少的仗,将士磨合、地形掌握、粮草充裕、时机成熟、士气大作,都是必不可少的条件。五年一调,若是我今年刚来了这地方,北狄人就打了过来,那可怎么办呢?真正打仗,是少有戏本上那些将领一被任用就力挽狂澜的事儿啊。就算有,那也是曾经带过兵,打过仗,被人误会了,后来关键时候站出来没有说一团白纸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上去就能行的。年轻人体力精力都极好。但这种舔刀子的活,老将也有优势。是的,这一点漏洞极为关键。林沫回去后,也曾经暗暗地上过折子。然而皇帝却没有任何声音。不知道是折子在内阁就被扣下来,没有提到皇帝面前,还是他看见了也没在意。又或者,他看到了、在意了,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现在先将就着。可是这样的将就,却也许会造成武将的不满。再结合先头的地位大不如从前,心里可能甚至已经积累了怨愤?而吴廉水偏偏这时候回来,三言两语之下,又是挤兑又是挖苦的,谁知道这种怨愤会不会爆发出来?他发着抖坐下来,本来杯子就小,一杯酒被他荡出了一大半,旁边刚喝了一海碗的武探花奇怪地看过来:林兄不胜酒力?倒是听说容嘉不大能喝,可是不是说林沫真人不露相,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经常喝一晚上都不醉的?若是像现在这么个喝法,倒是能解释了他心里在腹稿着,就见林沫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而后又倒了一杯。武探花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难怪说读书人的心思一般人看不透。容嘉他表哥看着和和气气的,怎么也这么易变。喝了两杯酒,和旁边人说了一声,他叫吴府下人领着,去外头歇一歇,醒醒酒。今天这一圈人叫他颇为难受,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好长时间没遇着了。尤其是知道了吴廉水在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空虚感比那些胡琴琵琶声还要喧嚣刺耳地窜进了他的脑子,叫他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涨涨的,恨不得把似乎如鱼得水的水溶拉出来啃一口。然而他到底自律,没大庭广众之下坏水溶的事、丢自己的脸。只是出来透气时也嘲笑自己,当初格格不入得还少了?出入京时,哪块有他的一席之地,还不是熬过来了。如今竟这么依赖水溶了,实在是不大像话。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人一旦尝过了温度,谁还愿意再回到冰水里泡着。又换了一场戏,还是打戏,但用了笙烘气氛,他悄悄地用脚和着拍子,深深地洗了几口气。扶摇翁主要赶在夏至之前回去,宫里给她的践行宴就这几天,想要救凤姐出来还是得赶在宝玉没走之前,水溶现在在跟谁喝酒呢?吴廉水到底姓吴还是姓水呢,也不好去问大长公主,兴许她也不知道,不知道水溶知不知道吴贵妃的事?秦王居然真的没来,他是觉得自己稳做太子还是觉得没有必要讨好拉拢不了的人?水溶当年那伤不就说是吴家的手笔林沫切了一声,把脚边的石子踢进了水池子里去。第265章他在外头晃悠了好一会儿才回去,里头人已经奉承到扶摇翁主赶在吴廉水回来的这几天匆匆要回国去,听得人哭笑不得。武将比起文官来,在溜须拍马上的确不够婉转,这样的直截了当听着多得罪人。然而他们却是一丁点也不怕的。正是这种无所畏惧,叫人只能胆战心寒。他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周围人看了看他,许是他的表情不大热情,也没人不识趣地过来问他去哪儿,他倒是也礼貌,硬是留到散席。但看着水溶像是要和其他三王多留一会儿,便也没等他,径自家去了。谁知道西宁王竟像是对他格外有兴趣似的,指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声:靖远侯像是挺急?他今儿个喝高了吧?水溶连忙道,许是觉得将军府上的酒格外好吃,没见他提筷子,尽在喝酒了。马尚书听到他们的话,回过头来道:可不是?倒也有兴致,也不要别人斟酒。西宁王叹为观止:你也忒不避了些。怪道南安家的那小子连带着你也看不顺呢,成日里说你被姓林的拐歪了。水溶道:单显扬这小子不行的,要南安自己来同我说,我才能听听。西宁王道:哦,你肯听他的?水溶摊开了手:听听罢了。他心里想着,一边是半只脚已经踩进棺材的旧勋,父王没的时候也没见帮什么忙,一边是风华正茂更重要的是风雅俊逸的小**,他听谁的简直不用过脑子都能分辨的出来。更何况小**还那么好,好到虽然缺点也不少,但却叫他满心满眼地觉得他举世无双。他今儿个忙了一夜,仔细分辨着谁与吴廉水更亲近,谁又避讳敬畏他,实在是劳心劳力。偶尔看向林沫,也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一直在带着副沉思的神色自斟自酌,难得的是这么着一举一动也尽是**,在满屋子沸腾豪迈里头自成一道静谧风景。要不是在人前,水溶恨不得立时蹲下去捂着心口抽自己两下好让自个儿清醒清醒。这要搁林沫听到了,肯定得呛他两声:蹲着,一手捂心,一手抽自己,十有八九是能把自己抽趴下的,我可担不起你的大礼。想到这儿,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吴廉水已经和马尚书说完了话,叫他儿子送马尚书出去,转头又来同水溶搭话了:小王爷今晚上可忙碌。水溶忙道:托大将军的福。好些前辈往常小生也不敢去拜见,怕人家嫌弃,今儿个可算都搭上了话,哪日若得他们指点一二,必受益终生。不过,若是大将军肯亲自指教小生,小生才叫高兴呢。吴廉水笑道:到底是北静王的嘴,比咱们这些粗人中听多了。水溶连声道不敢。听说王爷府上能工巧匠不少,我这园子去年刚着人修缮过,不过那会儿我还不在家里,回来见家里变了副模样,还真是不赖听犬子说是府上介绍来的匠人,尚未来得及谢王爷。不若我们一起去逛逛?其实天色已经晚了,连东平王他们也告辞回府了。但是吴廉水的邀约,他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荣幸之至。月色还挺好,水溶苦中作乐地想,如果吴大将军模样再俊些就好了。不不不,哪怕他玉树临风到林沫那个样,同这种人说话也挺害怕的。自己明明不是墙头草,哪里风大往哪倒么?什么时候沦落到在这儿喝冷风看月亮担着惊受着怕皇上还不知道、没好处的地步了?瞧见靖远侯那样,可算明白小王爷为何要同他结亲了。吴廉水笑呵呵地先开口,开门见山,皇家不愧是皇家,血脉丰旺,龙子皇孙哪儿都能找出一些来。水溶眉头紧锁。自打水汲进了京,林沫究竟姓什么已经没什么异议了。太上皇不追究,那不是真信了那套甄宝玉和贾宝玉也长一个样,所以靖远侯和允郡王长得像也不是不可能,而是因为当时皇帝已经坐稳了皇位,他不愿意,或者大逆不道地说一句,不允许他的老父继续追究下去。哪怕证明了林沫的身份又如何?是去补回二十年前的那一摔,还是给他补个王位?无论如何,都是叫皇家蒙羞的事。不过当初漏了个允郡王已经算是奇迹,竟还有藏得更深的。你说,皇上也真是忍得,不管怎么说,也是亲侄子,而且,还是那位老千岁的种呢。吴廉水冷笑道。水溶心里一惊,而后又庆幸这位是也把林沫当义忠王的遗腹了?这倒更惨,谁都知道,吴家和义忠老千岁不对付。他也只能含糊道:这不能吧皇上纵然大人大量,也不至于。何况,皇家秘辛,少说为妙。北静王在教训我?小王不敢。水溶皱眉,不过靖远侯是我未来亲家,少不得替他说句话,甭管到底姓什么,皇上金口玉牙说了他得姓林。何况将军先头也说了,虽然过继给了人,齐忠伯心里头还是惦记着这个外孙的。原来白小将军难得回趟京里,就是住的他家。苏州林家没什么人,他根子和山东连着呢。搬出齐忠伯来倒也无济于事。白骞多年来忠心耿耿,他干脆利落地告老还乡当时带动了一群人不情不愿地交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