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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到路边的玻璃橱窗上,眼睛都震惊得闭不上,很有点死不瞑目的架势。啃了半天,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起来,那人才稍稍放松了一点。陆敬哲急忙喘了口气,“你……唔……”半个字没吐干净,那人的唇舌便又堵了上来。“……我……唔嗯!”舌尖被惩罚似的咬了一口,陆敬哲胸臆间一口怒气缓缓涌上来,十指缓缓收紧,终于卯足了力气一拳,“你他妈给我松开!”安睿眉宇微微一皱,捂着被凑的胃部向后退了一步,唇间还带着暧昧的湿润光泽,却还是执拗地抓着他的手臂,“你……”“我什么我?”陆敬哲自虐似地用手背擦着嘴巴,像只遇到危险的猫一样弓起背,瞪着他急急道,“你自己说过要我离你远一点不要保持这种关系的是你自己说的你今天来找我还想干嘛?!”大抵是这个人主动亲过来的动作太惊人,陆敬哲吓得连标点符号都忘了加。安睿微醺的眼里稍微闪过一丝迷茫,对陆敬哲说的话充耳不闻,轻轻伸出手贴在他冰凉的脸上,半晌,脱力似的把额头抵在陆敬哲的肩上,“你会喜欢我多久?”“哈?”陆敬哲歪着头瞪着自己肩膀上那颗招人恨的脑袋,恨不得把它拧下来,嘲讽道,“我很快就不喜欢你了,你放心。”“……”静默一会,安睿靠着他的肩膀沉沉地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陆敬哲犹豫在他头顶的手指僵硬了一下,缓缓收了回去,“嗯,我也觉得。”保持着静静相拥的姿势站在路边,良久,安睿缓缓抬手,撑着玻璃橱窗站直了身体,垂下的额发遮住了双眼,他的唇角却还是带着惯有的弧度,微微泛起青色胡渣的下巴使得脸颊更加深邃。到底多久没有好好见面?连头发都变长了。陆敬哲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把他的额发拨开,看着露出的那双温润双眼,“安睿,我总有一天会忘了你。”安睿闻言微微抿着唇,垂下了眼,轻轻道,“是吗?”“是啊。”陆敬哲笑着拉开了他禁锢着自己的手,“所以你不要后悔……我也不想后悔。”罗臣说的对。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告诉自己,明天开始忘掉他,一天过了,舍不得,那么再一天。可自己到底有多少个明天?他已经不年轻了,即使不讨人喜欢,也不应该再为了别人而作践自己。爸妈还在的时候,常常对自己和弟弟说,喜欢什么,就要一直坚持,不能放手。即使那是块冰,只要你努力捂在胸口,也终有融化的那一天。现在想想,原来爸妈说的话不一定都是对的。自己坚持过了,弟弟也坚持过了,可他们谁都没有开心地笑过。他已经捂不住了。他心心念念当做冰块捂在胸口,针扎一样的冰冷都不曾放手,坚持了那么久,难受了那么久。可安睿是石头做的。那种求而不得的寂寞感,他大概,受不了了。两人僵持在无人的街边半晌,街上开始下起细碎的雪花。安睿认真地看了他一会,缓缓地笑了,“我送你回家吧。”陆敬哲说好。然后安睿摘下自己厚重的围巾,小心地围上了他的赤裸的脖子,从未有过的温柔。两人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安静地一起散步过。印象里,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约好时间在安睿的公寓见面,偶尔共用晚餐、偶尔相拥着看看书籍和电视……大部分时候都是在zuoai,做完就立刻睡着了。这还是第一次,单独走着,好像情人一样。冬天的夜里,呵出的气都是白色的。陆敬哲把手指缩在袖子里,却还是冷得要命,安睿看了,突然一声不响地伸出手拉他。那人的手指比自己的还要冷。这是被握住手时,陆敬哲的第一个反应。大抵感觉到了对方的僵硬,安睿微微垂下眼,淡淡道,“就当戴了手套吧。”说着便十指相扣地握住他的手,连着自己的,一起塞进了风衣的口袋里。突然就变得那么暖和。陆敬哲死命地把脸埋进围巾里,生怕被那人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睛。公寓走廊的灯已经修好了,不同于之前的亮如白昼,而换成了暖黄色的光晕。陆敬哲站在自家门口,默默把手抽了回来,低头掏钥匙,头也不回地道,“晚安。”他生怕回头。生怕看到那人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舍。“晚安。”幸好,那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缓和温柔。掏了钥匙插进钥匙孔,那人还是没有离开。带着酒气的呼吸在自己身后一起一伏,陆敬哲觉得自己开门的手指都在颤抖。半晌,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额头抵着门板问,“你怎么……”“还不走”三个字未待吐出,身体陡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陆敬哲整个人僵住。安睿抱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贴着他耳边的呢喃嗓音里夹杂着一些迷惘和一些难过,“阿哲,你还怕不怕阳痿?”陆敬哲只觉得喉咙哽得发酸,张了张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手指开始抓住他的手臂,死命地往外拉。可安睿却不放手,只是不停地贴着他的耳边问,“你还怕不怕?怕不怕?”拉扯的手已经变成了狠抓,指甲都掐进了rou里,陆敬哲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咬着牙艰难道,“安睿,都这个时候了,你问我这个?”安睿只死死地把他压在门上,额头抵着他不让他动,哑声唤着他,“阿哲……”“滚开!”陆敬哲用尽了全身力气把人推了出去,猛地转身骂道,“你不觉得你自私过头了?!”安睿被他推得砰地撞在墙上,骨头撞击的痛楚让他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暖黄的灯光下,他捂着额头,抿着唇看他,一字一顿道,“阿哲,我不怕了。”“……”陆敬哲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半晌,才默默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劈头丢在了他的脸上,“安睿,你觉得我会信你么?”安睿并没有伸手去拿围巾,而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陆敬哲嘲讽地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落魄醉酒的男人,恨得眼泪不停地顺着脸流,“我不走,你赶我走,我走了,你来找我……安睿,你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那么你到底在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