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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珵正心念急转思索着对策,忽听皇上发话,急切之下反倒想通了。 他怎么糊涂了,他不能说,让太医来说不就成了! 当年靖北厉王幼子病情垂危,大夫云集,最终却是被战场俘虏来的一名年轻御医治好的。 那年轻御医医术高明,对自己的恩师却推崇备至,并说之所以治好靖北厉王幼子的病,全是因为继承了恩师的。 他的恩师,正是当今太医院院判之一——张仲寒。 “皇上。”罗天珵单膝跪了下来。 “罗卫长这是何意?” “皇上,臣听闻太医院张院判医术高明,尤擅伤寒温病,既然众太医一致认为甄四姑娘是中了温毒,偏偏束手无策,臣斗胆,请求皇上命张院判前来诊断一番。” “张院判?”昭丰帝皱了皱眉,“朕记得他随太后去五德山避暑了。”说着看向侍立一旁的魏公公。 魏公公弯了腰:“回皇上,张院判确实随太后娘娘去了五德山。” 罗天珵跪立不起,沉声道:“皇上,甄四姑娘不过十四岁,臣实不忍看她如此年轻就香消玉殒。臣恳请皇上允了臣的请求。” 罗天珵虽是单膝跪地,上身却挺得笔直,显示出他对此事的决心和毅然。 温氏不由拿帕子死死捂住了唇角。 心道妙儿,若是,若是你真的有个万一,得夫如此,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老夫人亦是有些动容。 她本以为镇国公世子对四丫头存了偏见,将来四丫头嫁过去,恐怕不好过,没想到竟料错了。 一想到甄妙若是好起来。健健康康的嫁到镇国公府去,有个疼惜她的夫君,加上显赫的婆家,岂不是天大的福分。 这样一想。对比甄妙的情形,更是惋惜心痛。 昭丰帝沉默良久,问:“若是张院判依然治不好呢?” 罗天珵似乎早料到昭丰帝会这么问,直接道:“那便是她命该如此。可若是有一线机会没有抓住,臣身为甄四姑娘的未婚夫婿,实在愧对于她,愧对于己,往后心中恐难安宁。” “罗卫长,你可知道五德山远在数百里之外,一来一回。恐怕要七八日功夫,便是即刻传唤,她也不见得撑得到张院判回来。” “三日之内,臣定会接张院判回来。”罗天珵说出一句让在场之人都大吃一惊的话。 看着罗天珵坚定的神情,昭丰帝忽然笑了:“好。诸位太医,朕命你们三日内,必须保住甄四姑娘性命,不然——”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众太医却心中一凛,齐声道:“臣定当全力以赴,竭尽所能!” “罗卫长。朕赐一块令牌给你,三十里驿站马匹,随你调用。” “多谢皇上。”罗天珵看向昭丰帝的眼中带了感激。 昭丰帝见了,暗暗满意。 至情至性,倒是难得。 关键是,数百里路来回。还要带着一人,若是真能三日之内赶回,说明此子性情坚毅,能忍常人不能忍之苦。 说不定,是个难得的将才。 靖北…… 想到昨日那场石破天惊的刺杀。昭丰帝心中划过一丝阴霾。 如今虽没有明确证据,可却已经隐隐有了些方向。 至少,给他提了个醒。 若是果然如此,将来恐怕少不了战事的。 “老夫人,甄四姑娘就先留在清心殿,您先回去吧。呃,甄四姑娘的母亲温氏可以留下来照顾她。” “多谢皇上,皇上,老身还有一个请求,想去见甄太妃一面。昨日老伯爷遇刺,太妃她心里恐怕很是惦念。”老夫人满脸感激的道。 心中却是微微冷笑。 昭丰帝的明理果然是意料中的。 可是,仅仅是夺了蒋贵妃的特权,淡薄了些对方柔公主的宠爱就够了么? 不,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罗天珵离开皇宫后,带足干粮直奔驿站,骑上一匹骏马跑上了官道。 马不停蹄到了下一个驿站,把累瘫的骏马撇在一旁,翻身上了另一匹精神十足的骏马继续赶路。 一个接一个驿站掠过,一匹匹骏马倒下,唯有那个蓝色的身影仿佛生在马背上似的,不懂得疲倦为何物。 “大人,您,您要不要喝些水?”不知是哪一处驿站了,驿丞见罗天珵嘴唇干裂出数道深深血痕,骇了一跳,讨好的问道。 “少废话,牵马!”罗天珵半句话都不想多说,见骏马来了,立刻翻身而上,一骑绝尘而去。 不是他不想喝水,吃干粮还能在马背上解决,可是方便,他哪有那个时间! 这一刻,罗天珵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有什么执念了,只觉得若是不能救回甄妙,那又成全了他二叔! 他甚至忘了甄妙这次的病,其实和二叔是无关的。 第二日,既不是朔日又不是望日,本是再寻常不过的听朝之日,昭丰帝处理完日常朝政,一旁的太监照例喊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就见两个小御史精神抖擞的站了出来,双手执笏,声音大的令满朝文武一震:“臣有本奏。” 第八十一章 降位 “呈上来。” 昭丰帝打开奏折看了一眼,啪的一声合上,脸色沉了下来。 朝堂上一静,显得两个小御史声音更大了,滔滔不绝的就把蒋贵妃的事说了出来,且比昭丰帝了解的还要多得多。 比如传话太监怎么趾高气扬,扬言“贵妃娘娘发话,爬也要爬进宫里去”啊,什么传话太监无故打伤伯府丫鬟,致使人家容颜尽毁啊,啪啦啪啦说了一大堆。 昭丰帝脸色越来越铁青。 甄妙的事,他虽然对蒋贵妃产生了不满,但夺了她的特权并责令闭门思过,已经是做出了告诫。 毕竟她是方柔公主的生母,且其父正在东泠剿匪。 退一步说,昭丰帝对蒋贵妃,到底还是有些情分的,非寻常宫妃可比。 要是照着两个御史再说下去,蒋贵妃的性命都堪忧! 昭丰帝张了张口,眼角余光就瞄到侍立殿中的左右史同样正瞄着他。 昭丰帝顿时内伤了。 即便他是皇上,对待这些刺头的御史也不能随心所欲! 历来御史上奏时,没有打断的规矩! 他要是一开口,那两个左右史立刻就要记录下来了! 昭丰帝觉得很憋屈,没好脸色的盯着两个小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