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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傅长陵听到这话,他缓慢笑起来,“我没忘。” 说着,他颤抖着手,拿出当年他给的玉佩,玉佩染血沾泪,他仰头注视着他:“人如玉,当琢而得之。” 傅长陵说着,抬手剖向胸口。 手指如刃,一如审命台上,秦衍所做那样。 心尖精血顺着指尖流下,落到阵法之上。 渡劫期修士心头精血,这世上最强不过的阵法催化之物。 记忆如同滔天洪水,瞬间冲破了秦衍识海中最后一丝阻拦。 秦衍呆呆看着玉佩,遥远的记忆迅速闪过。 他仿佛是回到上一世,看见傅长陵躺在血水之中,一双炙热的眼全是憎恨看着他; 又似乎是回到今生傅长陵进入师门那一刻,跪在地上仰头看他,满怀期望 “刀琢斧凿,” 傅长陵的话和当年秦衍的声音交织:“生死百痛。” “方得玉成,继而人成。” 上一世将玉佩交到秦衍手中的岁晏魔君,与坐在鸿蒙天宫高座之上的白衣高徒身形相交。 上一世磅礴大雨里满怀恨意的华阳真君,与此刻细雨之中仰头看他的黑衣青年面容相融。 他们都仿佛是被时光的刻刀一刀一刀精雕细琢,才终于有了如今的模样。 生死百痛,继而人成。 “如今长陵玉成,”傅长陵音含哽咽,“师兄,可愿再得?” 秦衍没说话,他愣愣看着玉佩。傅长陵满身鲜血,仰头凝望着他。 秦衍忍不住伸出手去,颤抖着手,触碰在那玉佩之上。 也就是那一刻,无数记忆和情绪顺着玉佩翻涌而入。 他仿佛是回到了那冲刷过他记忆的水柱之中,一睁眼,就看见那个黑衣青年仰望着他,朝他伸出手来。 “傅……”秦衍喃喃出声,“长……陵……” 音落的那一刻,秦衍的眼泪顺着面颊而下,直直坠落在玉佩之上,而后周边灵气翻涌,统统往他身上卷席而来。 天地颤动,山河同鸣。 华光冲天而起,秦衍半蹲下身,看着趴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的傅长陵。 他感觉身体里仿佛是有了一棵树,它生在心里,快速生根,发芽,一路飞快向上窜去。 他注视着他。 重生以来,秦衍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无尽的悲喜交杂而入,感觉到难言的爱与动容抵在胸腔之间,呼之欲出。 他静静凝望着他,沙哑出声:“你不当来的。” 他该在乾坤城,参悟天道,然后等到接近飞升之时,拯救云泽。 “我不来,”傅长陵笑起来,带血的手抚上秦衍的面容,“你怎么办?” “阿衍,我想当一个,自私一点的人。所有人都放弃你时,”傅长陵声含哽咽,“还有我在。” 神佛不渡,此世有他。 “秦衍,”傅长陵撑着自己起身,然后将人一把抱在怀里。他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衣,让这白衣之上盛开出大朵大朵艳丽的花色。 “有我在,我会永远,永远,保护你。” 他护了一辈子的苍生。 如今,他想好好的,护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回来了,岁晏 傅长陵和秦衍在前方交战时, 谢玉清见看守着那些被抓来的云泽修士的士兵都被调到了前方去队长傅长陵, 她直接冲出来, 一剑斩开关押着修士的笼子, 大喝出声:“跑!往山下跑!” 说完之后, 谢玉清便冲上前去, 抵挡住要追逐那些普通修士的士兵。 她一人挡在众人身前, 便如高山大树,撑出一片天地。 这样多的人出逃,立刻惊动了无垢宫的人,江夜白关注着秦衍和傅长陵的战局, 挥了挥手, 同上官明彦吩咐:“你去看看。” 上官明彦恭敬行礼, 起身退下,他手提长鞭而去, 等到了后山,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还和以前一样,一身鸿蒙天宫弟子服, 身上不带半点配饰,长发用发带高束, 没有半点规矩可言。 她的剑同她的人一样, 干净, 果断,漂亮。 那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剑法,也是他见过最干净的人。 他生于淤泥污垢, 便以为这满世界都是如此,直到他见到这个人。 她从不怀疑他的来历,从不关心他的是非,她只知道,他是她师弟,她就会倾尽所有,照顾他,陪伴他,保护他。 就像她此刻,对着所有人所做的那样。 上官明彦注视着谢玉清,直到她砍杀完身边最后一个修士,他终于出声:“师姐。” 谢玉清动作一僵,她提着剑,在雨幕中缓慢转身。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青年,青年紫衣白衫,手提长鞭,他生得极为漂亮,一双红眸,却带了几分如水一般的平和温柔。 谢玉清注视着他,看着这个人,她就会想起山洞中的云羽。 她不由自主捏紧了剑,低哑出声:“你是谁?” “我是上官……” “我问你是谁!” 谢玉清抬剑,指着他:“我要你的真名。” 上官明彦停住,许久后,他缓慢开口:“明彦。” “明彦?” “对,”明彦平静出声,“道号无真。” “我记得了。” 谢玉清得了这话,提剑就朝着明彦直冲而来。 明彦长鞭朝着谢玉清如灵蛇一般缠去,瞬间将谢玉清击退。 这一出手,谢玉清便收紧了瞳孔。 渡劫期! 她这位一直假作柔弱,连御剑都跌跌撞撞的师弟,竟是渡劫期! 巨大的愤怒涌上来,她生平从未有过这样激烈的情绪,她不知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或许是因欺骗,或许是因痛苦,或许是因仇恨。 她分辨不出,她只知道扑向他,用剑去撕咬他,一次一次,将双方逼入精疲力尽。 明彦的目标完全不在她,他似乎就是想去拦截那些逃跑的修士。然而谢玉清怎么能让他得逞?于是长剑死死拦住他的去路,偶尔见来不及,她便直接用身体去受了那鞭子。 渡劫期修士的长鞭,一鞭打在身上,便是皮开rou绽,只有一鞭砸在谢玉清身上,明彦便忍不住颤抖了手。 他看着被他抽在泥泞里的谢玉清,看着她身后疯狂逃窜的修士,他低哑出声:“何必呢?” 谢玉清艰难站起身来,握紧了剑,挡在那些普通修士身前,明彦捏紧了鞭子,低哑劝说:“不过都是些蝼蚁,没有飞升的资质,又何苦浪费时间?” “你寻一个道场去,自己修炼飞升,何必管他们?” “那我当初,”谢玉清喘息着,“又何必管你呢?” “明彦,”谢玉清的声音里少有带了痛苦,“我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 “你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