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任是无情也动人
书迷正在阅读:骨欲(古言/骨科/sc)、被干烂了的大奶美人们【rou合集】、坠欢犹可拾(NPH)、【狂飙强盛】纯吃饭、何慕(校园 病娇)、【狂飙 默盛】我像你爱他一样爱你、[剑网三]守护大唐不如给npc造谣、怎么越来越奇怪(网王np)、月岛萤他日天日地、【大明王朝1566】西苑春深
飞蓬把没生气的话说得好好的,可重楼第二天出去的时候还是恼羞成怒地红着脸,腰酸软到几乎挺不直。他气恼极了,刚踉跄地踩过门槛,就反手封闭结界,将飞蓬关在了里头。 不就说了一句连着做两天,你身体吃得消嘛,犯得着把我按在镜子上吗?!你就仗着我现在不敢欺负你。 几个魔将早就好奇地不得了,可纵然没有指令,也谨遵魔尊前旨,通通围在庄园门口。看见自家尊上耽搁到第三天才出来,下意识便抬眸望了过去。 说来也巧,守在秘境入口的暗星高层们,远远感受着魔尊的结界有所改变,亦投来了魔识。 重楼红着的脸转了黑,还强行把腰板挺直了:“你们都在看什么!” “唰!”虚空中仿佛传来整齐移开视线的声音,玄霄和寒雪冰冷的气质险些绷不住,铭焰、江蓠那明艳爽朗的笑容也维持不了,翊麟搜集了一堆材料正坐在庄园前石桌上斫琴,刀子刮在自己手上。 他们看见了什么?!魔尊眼角湿润泛红,脖子上有明显的咬痕,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没力气,像是腿软了。 重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瞒不住这几个年轻人,更瞒不住不远处气息乱了一瞬的资深魔将,不禁磨了磨牙,直截了当地问道:“江蓠,谁找你拿了所有酒?” 飞蓬一个月消耗了不少灵力,身体本来颇为虚弱。若非有人把自己给江蓠让她慢慢劝飞蓬喝下的酒全给了飞蓬,导致他这两天全喝了,也不至于灵力在神体上暴涨,亟待发泄到这地步。 魔尊强势无匹的威压下,江蓠脸色泛白,狼狈地单膝跪了下去:“是…是…” “回尊上,是属下。”游弋飞了过来,跪在她前方,音调沉静道:“请您严惩属下擅专之罪。” 重楼深深看了他一眼,竟是什么话都没说,运起空间法术离开了。 游弋松了口气,抬头时唇角却有轻松的笑意。他忍不住看了看结界闭塞着的庄园,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低语道:“不愧是尊上。”尊上自己被吃,就不用哄飞蓬将军了。 一刻钟后,回到秘境出口附近的山洞,游弋看着被传送到自己这里的,属于全部同伴的任务,再也笑不出来。 “哈哈哈哈!”在他身边,同伴们笑到打滚,他们得到魔尊新的指令,除了守着秘境,其他任务一概清零。 笑闹了好一阵,一位暗星的魔将慨叹道:“我挺意外的。”他这么说着,目光望向洞口。 “见过前辈。”几位年轻魔将们行礼后挤了进来:“结界一直闭着,想必尊上不会太快解开,我等便来向几位前辈求教了。” 他们的眼睛里写满了求知欲:“那位殿下,究竟…不…应该就是天帝神子吧?” 游弋止住了看见那么多麻烦的烦恼,笑意玩味地瞧向玄霄:“其实,你们可以先问问玄霄,殿下轮回时,有一次是他师兄。玄霄的入魔,也和尊上息息相关。” “我知道的非是全部。”玄霄淡淡说道:“师兄只告诉了我琼华派和幻瞑界纷争的幕后真相。至于师兄本身…” 他想了想,才道:“师兄只说他名唤飞蓬,师从天帝,位阶天界第一神将,乃神族实质上的主事人,与魔尊为敌为友二十万年,私交甚笃。”语气恭佩,却半点没提私人情感的问题。 “天帝没在正式场合承认过,此其一。”之前那位慨叹的魔将接过话题:“其次,飞蓬将军天文地理、星象堪舆、文韬武略、阵道杂学无一不通,且战功彪炳、每战每胜,名声全是他自己挣出来的。最后,飞蓬将军是被天帝亲自下令贬谪轮回,不许神族高层予以任何援助。” 他环视着年轻魔将们的面庞,见他们有的蹙眉、有的冷脸、有的思忖,不禁微微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故各界从不以神子视飞蓬将军,而以天界第一神将尊称之,既敬也崇。不过,小道消息亦有一些,譬如…飞蓬将军和九天玄女、夕瑶玄女、天魔女,还有我们尊上、大祭司、瑶姬长老等属于一辈,乃青梅竹马。” 游弋叹了口气:“所以,你刚刚意外什么?” “明知故问。”另一个暗星高层嗤之以鼻,直接揭开了他们一致的困惑,也为几个小辈解释了一番:“我族由兽族转修者为最初一辈,脾气多有变得躁动,而后诞生者,无论本源魔族亦或飞升魔修,皆七情旺盛、执念难解。” 他语气越发叹息:“念头里,又以情欲几近于本能,最不易克服。但凡生出,花好月圆倒能相安无事、成就良缘;可若求之不得,往往魔念滋生、无法泯灭,终至走上绝路,彼此生不如死。” “各界多视此情此景为我族劣根,见则不齿。但今日见尊上,分明囚人于股掌之间占尽优势,却宁愿屈居于下。”这位魔将回忆着自己知道的历史,不禁发出灵魂质问:“方知情欲之念,竟真有能克服者?!” 玄霄眯了眯眼睛,冷静地指出问题所在:“求之不得,方生死难安。师兄与魔尊,相互有意。” “非也,魔尊与神将地位尊崇,神魔两族积怨极深。神将今在此还好,一旦脱困,纵有情亦不得相守。”游弋面上的微笑消失,叹息一声道:“尊上必然心知肚明,我助一臂之力,本只求缓和双方关系,并未想过能得善果。倒没想到尊上竟能冷静以对、隐忍至此。” 江蓠迟疑着,点出几位前辈们避而不答的某个关键:“可是,这并不能解释尊上和殿…飞蓬将军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 “江蓠,别问了。”铭焰若有所思地拧起眉头,打断了同伴的问话,拱手行了个礼:“多谢前辈解惑,晚辈等人打扰已久,该走了。”他对玄霄几个摇了摇头,当先向外走。 游弋神情淡淡地看着他们离开,嘴角若有若无勾起:“是个聪明人。”尊上的野心有目共睹,飞蓬将军的责任心亦各界皆知。上有天帝、地皇制衡,不会掀起真正的大战,倒是还好。可如今平静安详都没了,那立场敌对、非我族类的野心家,又怎能与守护者齐头并进? 若强求一起,争端纷乱到来时,哪个不够狠,最后死都还算幸运,最坏怕是会落个全盘皆输、全族沦为附庸的结局。 现在只希望,最近这反常的静谧温馨,能多持续一阵子,能温暖上位者坚定不移的心。如此,他们未来反目时,才不会想起这段日子,唯有一片狼藉。 几位年轻魔将走在魔藤丛生的小径,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 “想占有心上人,彻底得到对方,若这是本能,确实能想象到。” “可尊上他…该说殿下,不,是飞蓬将军手段太高明吗?” “说句实话,没来此之前,我听着界内传言,尊上一直走的是禁欲系,还以为…他是‘任是无情也动人’的性子。” “结果,用情至深。” “然风月仍不及权势与责任。” 最后一锤定音的是玄霄,他的语气淡极了。 翊麟几魔无言以对,都觉得此语固然无情,却也一针见血。 此地此景无人可知,远在魔宫,重楼看着最新的军情和魔界最近爆发危机的报告,悄然拧起了眉。说起来,他总觉得最近在仙妖战场的推进、扫荡,似乎有些容易。可魔界精锐战力完整,负责指挥战斗的又是赤霄和瑶姬两位老手,他上上下下看着军情,确实发现不了不对劲。 会和飞蓬有关吗?会不会飞蓬提前布置过什么?重楼心头漫上几分揣测,可思来想去,神魔大战中不少战功彪炳却抢人妻女、滥杀无辜的天级九重魔将,被人暗杀在家中,还是被秘法粉碎魔魂、释放灵力,再融入周围灵脉,事后发现毫无挽救的可能,才明显是飞蓬的手笔。 但一世世轮回间那点时间,飞蓬针对魔界可能攻入神界的情况,布置好到时复仇方法已实属不易,又如何还有余力插手仙妖?用理智进行判断,重楼轻轻摇了摇头,只心里不太放心。 他干脆起身亲自出去了一趟,还施加了隐身法咒,然而整整一天都一无所获。重楼揉揉额角,召唤了暗魔将青竹,宣布对潜入魔界的神族高手进行围剿。死活不论,只一条,魂魄要封存上交,不得擅自毁掉或挪为己用。他正好需要筹码,对飞蓬还没显露的布局进行制衡。 再说秘境之内,飞蓬刚从浴室里出来,看着重楼新开了个房间专门放酒,不禁微微一笑。他笑过后算算时间,眉宇间突然漫上了几分黯然忧愁,又隐隐有关切、在意和犹豫于蓝眸闪过。 “啪!”空间通道开启的声音陡然响起,飞蓬迅速收敛好情绪,抬眼时已露出笑意。 可他很快就失望了,落下来的是一个打开的饭盒,佳肴汤羹的鲜美气息扑鼻而来,没有重楼。 飞蓬看着这好吃的饭菜,瞧了瞧飞快合拢的空间裂缝,感受着被解开的结界,默默蹙起了眉。不想见我?好,我给你个台阶下。 他把盒子盖上,拉开门对接近过来的魔将们笑了笑,然后轻轻把食盒放在了地上。 正在值班的寒雪和江蓠面面相觑,瞧着关上的门和熄灭的灯,听着窸窸窣窣的脱衣上床声,只好提着食盒远离。 她们的声音饶是压低了,在这空旷的黑夜里也十分清晰。 “飞蓬将军没吃没喝,这不好吧?” “这才一顿,明早再看看。” 飞蓬默默叹了口气,其实那些酒给补充的灵力即使发xiele许多,现在在体内的也还算充沛。于是,他第二天继续饿自己。 从这一天晚上到第二天傍晚,重楼送了三次饭都被拒,终于撑不住了。 “你到底吃不吃?!”魔将们蹲守在庄园各处,远远听见魔尊风一样从庄园门口过来,踢门冲进主卧,八成是气得忘记开启空间通道直达室内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辛苦忙活一天公务,做饭的时候被暗魔将过来禀报,分外羞愧地说太子长琴亲自出手救走了几个快处理掉的目标,如今一无所获,重楼气急之余,能坚持做完飞蓬的晚膳再丢进传送阵,已经很不错了。 尤其是他丢下锅碗瓢盆亲自赶往现场,结果太子长琴微笑着挥挥手,利用飞蓬教导的风属性灵术加飞蓬从他空间传送中自行感悟的阵法相结合,瞬间在现场消失。偏偏留了曲十面埋伏加飞蓬颇爱玩的爆炸杀阵,弄得他一头赤发被炸得乱七八糟。 “诶,你头发很有美感。”飞蓬的脸上是和得意弟子如出一辙的微笑:“这是被小长琴给烫了个头吗?” 那一霎,几位魔将仿佛听见了魔尊理智之弦断裂的声音——“咯嘣!” 再一看,原来是笼罩主卧的结界落下了。 他们本来以为会很久,结果没过一时三刻,结界又开了,屋里还传出了饭菜的香气,伴随着魔尊没好气的声音。 “别捣乱,你去外面坐着,我做就行了。结界已经开了,屋内不会都是油烟味的,你可别越帮越忙!” 尊上,你急急忙忙下结界,就是因为要做饭,只是不好意思让我们看见?结果飞蓬将军不想油烟味难闻,你就又开了?尚在庄园守着的几个年轻魔将面无表情地猜测着,突然闻见饭菜香气里,夹杂了天材地宝特有的醇香气息,顿时觉得自己饱了不说,还撑得想吐。 “虽然有保温咒,但我总觉得饭盒里的没有你现做的香。”可飞蓬的声音还从窗户里传出来,是明晃晃带着调笑意味的诡辩:“就像现在看见你做饭的样子那么养眼,我更有胃口了,这大概就是开胃?” 重楼:“……” 几个魔将听不见魔尊的声音了,只有火、铲和刀的声音,大抵是这边炒菜、那边切菜吧? 值得一提的是,厨房散发出来的香气越来越好闻,弄得他们明明功力早就辟谷,都觉得肚子咕咕咕在叫,周遭的灵气也在飘。 魔尊到底拿了什么级别的天材地宝在做饭啊?几魔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透露出这一点。 “飞蓬,你先尝尝看点心。” “嗯,这道深雪花糕好像放了流华粉吧,比上次好吃。” 好家伙,深雪花和流华酥,天级魔将都不会嫌少的。 “那这碗米酒呢?” “酒是黄泉冥花做的?你这是抢了酆都的府邸吗?” “反正他不在,你还没说米。” “帝流浆可是妖族至宝,你拿来种稻子,哈哈瑾宸没被你拔光毛下锅吧?” “哼,战场上他溜得倒是快,帝俊赐他的至宝保命还是够的,就是搬不走府邸。” 不能听了,再听要仇富。气质如冰雪的寒雪艰难地摇了摇头,率先往庄园远方走。其他年轻魔将跟在后面,连玄霄都快一脸被秀疯的仇大苦深。 今天的见闻让他们不约而同觉得,自己大概高估了魔尊的权势责任之心。等神将和责任在一个天平上的时候,鬼知道这位主会选什么。 可他们走得太快,理所当然错过了接下来两句仿若毫无硝烟的对话。 “飞蓬,最近魔界乱了不少,我找食材都没以前容易。” “是吗?我以为在神界先犁了一遍地,又仙妖人鬼四界搜刮了一圈,魔界会寸土寸晶。” “呵。” 重楼最后只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把菜肴盛在餐盘里。似乎前一瞬,血瞳中毫不意外的无奈、紧随其后的狠辣,都全然是飞蓬的错觉。 今晚这一餐,丰盛的像是断头宴。也难怪,长琴顺利逃走,那能用来逼问出情报,阻止那些战士们继续搅乱魔界秩序、引起魔族恐慌的,就只有我了呢。 “很好吃,你的手艺永远都这么对我胃口。”飞蓬夹菜的时候,诚心诚意地笑着赞叹,却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已然猜到自己明日将迎来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