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多情总被无情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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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很不高兴,换了谁在和心上人甜蜜温存时被打扰,都会不高兴的。 “嘭!”他飞出一脚踹飞了瑾宸,喷洒的凤凰妖血在空中腾飞。炎波血刃直直往前飞,即将刺穿妖君的心脏。 鬼界外的暗色虚空中,瑾宸正在坠落,双翼上全是伤口。他失血过多,视线已然空茫,强撑着的那口气快要泄去,唇角满是苦笑。 前不久,自己邀请仙族元老们前往魔界一战,他们集体战死,自己被迫涅槃。若非飞蓬早有布局,钟鼓确实请来了嬴政、女魃,飞蓬本身亦强破封印,他们别提救飞蓬了,逃都逃不掉。 醒来后便知战局不利,自己即便实力尚未恢复,也不得不涉险离开老巢,终于还是没能躲过一劫。瑾宸不禁苦笑了一声,低语道:“还是败了啊。”其实想想也是,除了飞蓬,其他和重楼为敌者,哪有能耐活下来? “扑哧!”一阵飓风后发而至,拽住瑾宸的脚踝,千钧一发之际将人往下一拖,本向着心口去的利刃刺穿肩膀,被重楼目光一凝召回:“你来得真快!” 瑾宸砸进飞蓬怀里,他顺势将人扶起护在背后,右手拔出照胆神剑:“魔尊过奖,看招!”剑光印背后幽冥地府,亮得惊人。 “乒乒乓乓!”清脆的兵刃相交声中,不停有灵气随着攻势发散开来,将虚空割裂出一道道裂缝,吸力到处都是,随时拉拽人体,时常波及鬼界。 鬼冥两族高层终于坐不住了,以嬴政为首的元老们齐齐出现在界外,快速启动了护界阵法。 重楼、飞蓬亦不愿扰幽冥轮回而徒惹因果,稍稍收敛外放的攻势,将对决局限在方寸之内。 可怜瑾宸虚弱极了还伤势不轻,被飞蓬夹裹在腋下,为了不影响心上人发招,竟动都不敢动。但他分明察觉到,有两束喷火的目光自敌方而至,牢牢钉在自己身上,带着森然冷厉的杀意。 或许是恶向胆边生,又或者是积了太久的怨气,瑾宸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在交手里半点便宜也占不到的魔尊笑了一下。那是个分外嘲讽的、得意的笑,然后他成功看见魔尊的攻势乱了一拍。 飞蓬微微皱了皱眉,那一剑伤了重楼左臂:“出神?” “哼!”重楼冷嗤一声,接下来竟没有闪躲,炎波血刃的攻势直指瑾宸,饶是飞蓬极力回护,也险象环生。 没几下,飞蓬恼了,也硬接了重楼一击,把瑾宸远远丢向鬼界。 嬴政翻了个白眼,上前扶住这小子。看他一脸惘然地看着一蓝一红默契非常的比斗,嘴角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冷笑。让你坏心思!看,被飞蓬当累赘丢出来了,而飞蓬光顾着和重楼开开心心地比武。 是的,比武。这是嬴政乃至鬼界高层对这种决斗的定义,炎波血刃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架住照胆神剑,交锋固然险,却不再有任何一方会受伤。甚至可以说,这是一场武者的视觉盛宴。 瑾宸的神色渐渐失落,尤其是看见重楼、飞蓬对视一眼,同时停了手。重楼飞入空间通道里,飞蓬遥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点余光都没分给别人。 “妖君亲自前来,可是战局有变?”良久,飞蓬拭尽剑锋上的魔血,才施施然步步踏虚而来。 谈起正事,瑾宸瞬间便收敛了烦乱的心绪:“神将料事如神。”他直言不讳道:“自仙族元老陨落魔界,我方联军节节败退,已快要坚持不住了。” “里面请。”飞蓬笑了笑,先对嬴政等鬼界高层拱了拱手,才带着瑾宸前往自己府邸。 到了里面,瑾宸放下心来,一边喝着飞蓬泡的灵茶,一边把最近的险恶战局款款道来。末了,他诚挚邀请飞蓬出任联盟总军师,一应需求尽管提,他与仙界几个能做主之人能满足就满足。 飞蓬吹了一口茶盏中的叶片,妖君瑾宸病弱之躯冒险来请,可谓给足了面子,又承诺不会让自己白出力,确实很有诚意。 “妖君此行,辛苦了。”他并不打算拿乔,但有些话得说在前头,免得最后扯不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言各界通用,而仙妖本就不是一方阵营,全因魔界势大压人方联手。”飞蓬浅淡地一笑:“本将身为神族,尔等之事不可事事都管,总军师之位便算了吧。” 瑾宸一急:“将军…” “别着急,本将倒也不是不管,只是仙妖联盟的军师,必须得是你们自己人。”飞蓬莞尔道:“有事不决,可询客卿,妖君意下如何?” 瑾宸稍稍凝眉:“只出策,不统兵?将军当真谨慎。”不愧是飞蓬啊,关键时刻不掉链子,还半点给敌人挑拨离间的破绽都不留。他心里满是佩服,但又莫名酸楚。 本来自己还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同为反魔界阵营,必然能在战场上一道应对,可以培养培养感情呢。没想到,飞蓬根本不打算深入仙妖与魔界的争斗战场。不过,若立场对调,已无天帝以天规掣肘,飞蓬对重楼可能这般公私分明? 但心里再百转千回,瑾宸面上也不动声色,只瞧着飞蓬笑而不语饮茶的样子,微微露出决绝之色:“好,就依将军所言,且将军每次建言…”他顿了顿,打定主意道:“我方必有厚报,将军可先拟定个单子,一次一件宝物,如何?” “妖君果真落落大方。”飞蓬失笑摇头,站起身,推开通向闭关静室的门,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倒也不急,待依本将计策行事有了成果,你们自行决定即可。”他打开除尘静心之阵,回过头来:“你先联系仙族说清楚,再好好恢复实力。哪怕打不过魔尊,也要逃得掉才行。” 明白飞蓬有意为自己护法,瑾宸心底一暖,翩然飞入其中,回眸时脸上是一抹明丽的笑容:“谢将军。” 飞蓬轻轻摇头表示无妨,把静室的门关死了。他持剑席地而坐,后背靠在墙角,视线飘向窗外,漫无目的地想着重楼。才分开没多久,竟就想念了。 可再是想念,飞蓬一日为神将,便不可能放任魔尊独揽日月星辰、占山河万里。只因神界虽被封印,但魔界一旦白得各界天材地宝,培养更多精锐,还不是会日后再与神界战场交锋?所以,纵然魔界兵众将广、势大不可逆,他也必须为仙妖出谋划策,将魔界获利降到最低。 好在,重楼绝不会因计划破灭,与自己心生罅隙。飞蓬把心头繁杂思绪压下,目光一派澄澈。他拢了拢袖口,白皙皓腕探出,纤细修长的五指轻轻抚摸照胆神剑剑柄,唇角有释然笑意。终永生之途,情出自愿,剑出无悔,足矣。 “本君实力尚未恢复巅峰,冒险去请神将,意在表示诚意。”静室内,妖君瑾宸腰背挺直,眸色寒如秋水:“没想到竟泄露了消息,引魔尊亲自出手。”自己动作很快,却才出门就被卖给魔尊,这必然是内部出了jian细! 水镜对面顿时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留守大殿内的妖君心腹怒不可遏:“殿下放心,我定把这jian邪负义之辈找出来!” 仙族高层失了九位顶梁柱元老,剩下是经年天级九重,实力却仍是撑不起仙帝帝殿内的阵法,不得不弃老巢入妖界求保护。听见此言,他们亦皆面色严肃:“妖君接下来定要小心保重。” “无妨,本君在鬼界,已得飞蓬将军允诺,现于神将府邸闭关,将军在外护法。”瑾宸稍稍收敛怒意,把他和飞蓬的交易一一道来。 仙妖联盟一伙话事人听了,都颇为欣喜。先出谋再看结果自行定报酬,飞蓬将军果真君子。他们抱着接下来局势会好转的期望,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着往后的战略。 瑾宸分心听着,体内妖力不停运转,将涅槃后散落体内的力量重新聚拢,实力一点点恢复。会议结束后,他更是专心致志去闭关了,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隔了一扇门一堵墙之差,正衣衫不整地被情敌轻薄得不停喘息着。 “额…”饱胀感让飞蓬抖了抖腰,在颈间濡湿guntang的亲吻里,把头歪向一边。他极力压抑着嗓子眼里冒出的湿喑低哼,双腿一下下地夹紧手指,鼻音极颤极重:“够…够了…嗯啊…” 重楼低笑一声,咬紧飞蓬的喉珠加重了指腹上的力道,轻哼道:“那只凤凰确实容貌昳丽。” “别气了,等他出关,我再不会和他靠近。”飞蓬往后蹭了蹭手肘,想逃又不忍心逃。 有了家室,就该离爱慕者远些,这是最基本的道德。自己没看出瑾宸的心事,先在重楼手里救他,又护他来鬼界闭关,甚至亲自守在门外。 重楼照常一日三餐做好了每日隔空送来,再为敌谋算也从未错过时辰,自己完全把瑾宸一事当公事处理,并未告知他。结果,重楼忙里偷闲,好不容易来一回,想和自己一起用膳,就撞见自己在守关,才当即恼了。 “再说了…”飞蓬顿了顿,原本按着重楼臂膀没轻没重抓挠的手松开,转而捧住重楼的脸:“你长得比他好看。” 重楼的动作一顿,耳朵在飞蓬的视线下,蓦地红了。 哈哈哈,明明不是头一次,可重楼总会在小处容易羞赧。飞蓬的蓝眸漫起惊人笑意,他伸臂搂紧重楼的脖颈:“我轮回多年,遍读史书、阅览诗歌,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飞蓬…”重楼的喉结滑动几下,他忍不住了,不由唤了一声,想抱着飞蓬去空间,再不济也去府邸内的寝室。 飞蓬却是莞尔,亲昵地吻上重楼脸侧,舌尖舔舐已然凸显的魔纹:“不必,就在这里。”他语气微顿,继而笑不能停:“一次让你把醋喝完,以后就都别喝了,嗯?” “反正门关死了,又上了结界,瑾宸就算出关,也得从静室另一端的门。”飞蓬修长的双腿缠上重楼健硕的腰身:“我才入三皇境界不久,需要巩固,他必不会起疑心。” 任那只没入腰带下领略风景的手掌更方便更恣意,他瞧着重楼意动又意欲克制的神情,语气略微一扬:“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嗯?不过,你老实告诉我,天诛本源你是不是截留一部分咽下去了?” “咳。”重楼亲了亲飞蓬上扬的锋利眉眼:“没事,就一点后遗症…” 飞蓬嗤笑:“七情六欲比之前更浓郁?” “是啊。”重楼无辜地说道:“我以为,这更真实更自然?” 飞蓬哭笑不得,终是抬臂掴住了重楼的脖颈:“你心里有底别玩脱就好。”他看着重楼把一件大氅垫在墙角里,默认地放软了身子。 情热之际,飞蓬向后蹭动几下,眼角余光扫过瑾宸所在的那扇门后,眼底一片漠然。知道以后再回想,瑾宸的破绽就太多了,尤其是对重楼的挑衅。他咬住重楼的唇角,理所当然地想,我偏心自己道侣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