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加热面包

    绥京市过年的传统，除夕夜所有房间都不能关灯，巷子的几户人家中，只有应樾这间房是暗的，一点热闹气息也没有。

    陈司雩在应樾手里塞了一根仙女棒，把她哄下去放烟花。

    “我都好多年没放过这个啦。”应樾挥了挥，有些嫌弃，“这是小孩子玩的。”

    “那是蕉蕉特意带给你的。”

    “……对不起。”

    应樾吐舌头，脸上出现愧疚的表情，陈司雩正在点火，偏着头看她，眼里露出一点笑意。

    晚上有些小风，打火机总是被吹灭，应樾的手弯曲成一个小碗状，覆在打火机边帮忙拦风，虔诚得像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仪式。终于点上火，小小的火花瞬间炸开，朦胧的金色的光芒照亮两个人的脸。

    应樾没有什么惊喜的表情，她只是静静地着燃烧完，也许她真的对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不太感兴趣。

    “唔！”第二根仙女棒还没燃尽，就被应樾给甩到地上，没几秒钟自己熄灭了。

    “好疼……”应樾哼哼几声，陈司雩问她是不是烫到了，她把食指伸出来，指腹果然被烫出一个小燎泡。

    陈司雩赶紧带她去冲冷水，好在水泡不大，自己在家就能处理。

    他捏着应樾的手指，道：“怕疼吗？我用针挑了就好了。”

    应樾最怕疼，眼眶马上红了一圈，哭哭啼啼地不让挑：“不，不要。”

    “那涂点药膏？”

    应樾点点头，“只涂药膏，你轻轻的。”

    “好，过来上楼拿药。”陈司雩从蕉蕉的小药箱里找出烫伤膏，给她涂了一层。

    他的动作非常轻，但应樾还是被疼地钻到他怀里，脑袋埋进去一个劲儿吸气。

    陈司雩被迫歪在沙发上，拍拍她的后背，提醒道：“起来，涂好了。”

    药膏凉凉的，抹上去伤口就不怎么疼了，但应樾惯会蹬鼻子上脸，不管陈司雩怎么劝都不肯从他怀里出来，还自己调整姿势，把手指伸到陈司雩面前，让他吹吹。

    “别闹了。”陈司雩扭过脸，“小水泡还没绿豆粒大，再晾一会儿就愈合了。”

    应樾根本不听，脸靠着他肩膀，拒绝地“嗯”了一声，这也不是陈司雩第一次见识了，她真的很会撒娇。

    他只好握着她的手帮忙轻轻吹了吹，又咬了一下，在她的小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

    这是一个普通的除夕夜，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回家的缘故，应樾看起来兴致不高，往常最爱闹，今天却见好就收，绝不“恋战”。

    后来他们一起坐在小厅的沙发上看春晚，一人一人占一头，陈司雩坐得规规矩矩。表演到语言类节目，由于太不好笑，应樾困得直点头，陈司雩伸出手臂，微微虚拢着，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

    零点倒计时。

    钟声响起。

    震天的鞭炮声在12点的午夜炸开，这是每年巷子里最热闹的一个凌晨，应樾也被吵醒，和陈司雩说新年快乐。

    再然后，陈司雩关掉电视，让应樾回去休息，应樾拽着他的袖子，想和他一起睡，陈司雩没同意，应樾只好打着哈欠回房，平淡地迎接新的一年。

    第二天清晨陈司雩就开车走了，他要去给亲戚拜年，应樾醒后坐在吧台边，吃他留下的新年点心。

    陈司雩的拜年活动持续到年初六，中午招待完客人，下午他就回了向阳酒吧。除夕的时候，他们约好去爬山。其实是陈司雩和朋友约好的，他问应樾要不要一起去，应樾当然是要。

    简单收拾了一些衣物放到后备箱，陈司雩驱车前往山脚下的一间客栈。

    朋友们已经到齐了，晚上是在客栈旁边的草坪BBQ，陈司雩和周洋一起负责帮大家烤rou。太阳下山了，草坪亮起小彩灯，宽敞的敞篷旁边是随意摆放的折叠椅。晚上很冷，他们都让应樾去房间或者帐篷里，但应樾觉得不太好，就缩着身子坐在折叠椅上。

    她穿了一件深绿色上衣，远远看过去，像一枚小小的青果。

    东西都烤到火候了，陈司雩拿给她一对鸡翅，热乎乎的散发着蜂蜜的香气，应樾接过来，又拍拍身边的小椅子，让陈司雩坐下。

    “周洋给你拿的酸奶，”陈司雩看她被鸡翅烫到，把酸奶也递过去。

    “谢谢。”

    鸡翅吃完，擦擦手，应樾问陈司雩：“为什么没有女生啊？”

    “本来也没有，”陈司雩道，“男人和男人相处随便点。”他也问应樾：“你不一样是和同性相处更好吗？”

    其它的情况他不了解，但是在酒吧里，应樾明显和霍曦在一起的时候状态更放松。

    应樾思考，道：“可能吧，但是我男性朋友也好多诶。”

    “是吗？”陈司雩直起身子，语气生硬。

    “嘿嘿骗你的，没有好多。”

    只是有几个而已。

    应樾卖乖，讨好地看着陈司雩，她刚刚补口红的时候，把口红抿到了嘴唇上面一点，唇部显得更加饱满。

    她还在说话，从她的几个男性朋友聊起，说到自己养过一只叫做福福的刺猬。

    她的下巴上有一颗小红痣，不仔细看的话不容易发现，她回忆自己有一次坐出租车，不小心把人家的密封条拽下来了。

    应樾说到这些的时候，为自己的冒失感到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她扭过头吐了吐舌头，发现陈司雩一直在看着她。

    应樾觉得奇怪，问道：“干嘛这样看我？”

    “嗯？”陈司雩想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应樾凑过去，说：“你看我，好像在看一块面包。”

    “嗯。”陈司雩没有掩饰，反而补充，“应该还是那种饿了三天的人，路过面包店看到了刚烤好的、冒着热气的面包。”

    应樾被他的“情境设定”逗笑了，他这么一说，她反倒不信了，刚要出口否认，半个音节还没有发出来，就被咽了回去。

    ——因为陈司雩突然亲了她的下巴。

    “面包是这么吃的吗？”陈司雩亲了一下以后稍微退开，不超过十厘米的距离，那颗小红痣更加显眼。

    因为他突然的亲近，应樾愣住了，但下一秒反应过来，凑过去，轻轻咬住他的嘴唇，“不对，是这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