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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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的时候,郭持陪陶盈和小豆子摘了许多杏花,小豆子睁大眼睛问:“杏花还能做胭脂?” “当然了。”陶盈摸了摸小豆子的头,虽然这孩子和郭持一起骗了自己,但她还是很喜欢她,“等我做出来送你,你就知道能不能做了。” “那我帮嫂子做。” “好。” 次日,郭持去上值,小豆子去山上采药,所有人都以为风平浪静,日子以后会一直这么平安地度过。 陶盈取出用水洗过一遍的花瓣,正要把它们铺在簸箕上晾干,听见敲门声,她上前去开门,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当年他是诸位皇子中容貌气度最出众者,如今君临天下,不穿龙袍,照样气宇轩昂,与凡俗不同。 陶盈不是没想过事情会败露,只是没想到他会亲自来。 他是个明君,每日都有数不清的奏折要批阅,怎么会为她这个废后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他该派人把她抓住或是就地处死也好。 见陶盈许久不说话,皇帝笑着说:“皇后,别来无恙啊。” 她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土地,本能地想要下跪,却着实不愿意给他跪下,因此僵在了原地。 “不请朕进去看看吗?”此言一出,陶盈居然下意识地让开了,皇帝领着同样装扮了一番的大太监进了院子。 他四处走动查看,也没进屋,最后站在她刚才淘弄的杏花水前,回头看她,“朕记得,皇后以前也很爱弄一些新奇东西,是不是?” 陶盈没有回答,还站在原地,皇帝笑了一下,走到陶盈面前,“只是那时候你想要包饺子,自然有人把面和馅都给你弄好;你想要制胭脂,自然有人给你摘最嫩最好的花;你想要做女红,天底下最拔尖的花样子任你选,天下最贵的丝线任你用。” 他执起她的手,摩挲了一下,“你的手以前娇嫩无比,现在已长了茧子。皇后,就算你要二嫁,也该找一个差不多的人家,你这样朕看在眼中,真是心疼。” 陶盈抽出了自己的手,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嫁了十年的男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请陛下不必出言奚落。” 皇帝看着自己落空的双手,微微一笑,手攥成拳,“你可以如此坦荡地求死,那个男人会如何?你可想过?”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陶盈嘴角勾起,十分倔强,眼中却忍不住含了泪水,心如被针扎,终于在皇帝审视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跪了下来,“不知者无罪,求皇上饶他一命。” “朕对你们的事也有所耳闻,他确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皇帝伸手抬起陶盈的下颌,她已经二十七岁了,容颜绝美,好似没有被时光侵蚀过一样,“朕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爱的是这张脸,还是爱的是你这个人呢?难道皇后这样寡淡的人,也会有人真心喜欢?” “那我与陛下打个赌如何?如果我的脸没有了,他仍对我不离不弃,陛下就请饶了他一命;若是他真是见色起意的伪君子,陛下就请……杀了他……” “好啊!”皇帝似乎觉得十分有趣,“不过这个赌约的结果要改一下,如果他真喜欢你,朕才要杀他。”他摸了摸陶盈的脸蛋,“毕竟,你是我的女人。”朝身后大太监挥了挥手。 大太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滴在了杏花水里一点点,捧着盆子来到陶盈面前。那本是给陶盈准备的化尸水,一瓶能化掉一整具尸体,如今稀释的水也能销蚀掉一个的脸。 陶盈含着笑,把脸伸了进去,没有一丝犹豫,她有些可惜地想,这胭脂是淘弄不成了。 药物腐蚀的力量何其迅速,顷刻间就将陶盈的脸毁得血rou模糊,剧痛让她忍不住蜷缩着身子,伏地嘶吼,皇帝面露不忍,“皇后……” “我乃废后!……陛下应唤我……陶盈……” “陶盈,你当真是狠心,对自己都能下如此狠手,这些年倒是我小瞧了你了。” 唐九告诉郭持,看见了皇帝站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可唐九以性命起誓。郭持开始慌了,他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唐九也开始猜测陶盈的身份,但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郭持这个招惹她的人都免不了一死。 唐九让郭持赶紧离开这里,随他带着小豆子回九幽山唐家堡,郭持只是让他去山上找小豆子,而他必须得回去见他娘子。 郭持一路心神不宁纵马狂奔,很快就从军营里赶回家了。院内除了多了盆杏花水,和他走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真是那杏花水居然泛着淡淡的红色,让人看了心里很不舒服,郭持没有多想,飞奔进屋,却发现没有客人踪迹。 他心里一惊,自己吓自己娘子不会已经跟那人走了吧,忙开了卧房门,陶盈就坐在床上发愣,他的心还没落下,就又升到了最高点,因为他看见她的脸已经被毁容了。 “啊!”郭持跪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手狠狠地捂住胸口,撕心裂肺的剧痛也不过如此,他的泪水疯狂喷涌而出糊了自己一脸,膝行着上前,仰头看着陶盈那张血rou模糊的脸,伸出双手不知如何触碰,不知道怎样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娘子,疼不疼?疼不疼?是不是很疼?是我没保护好你,告诉我那人在哪,我就是死也要把他千刀万剐。” “郭持,傻子,我们斗不过他。”陶盈眼含泪光,捧起郭持的脸,“我和他打赌,如果你见到我现在这样要抛弃我,你就能活命。” 郭持刚要咬牙说话,就被陶盈堵住嘴,“他是皇帝,我是废后陶氏,所以我们斗不过他,我们只能认命,现在你赶快把我赶出去,就能活命。” 郭持怔怔地看着陶盈,原来她真的是宫里的女人,他知道和那个她曾经的男人相比,自己简直是个蝼蚁,只有被人碾压践踏的份儿,“那你怎么办?” “他只是想看没人真心爱我的样子,不会把我如何,我会回冷宫,了此残生。”陶盈看着郭持,似乎怎么也看不够,揉搓着他的脸。 这是一场赌局,未尝不是一场感情的博弈。郭持的眼神变化十分复杂,最后变得坦然起来,“那年我大爹病重去世,小爹其实身体一直很健康,还能再活五六十年都没问题,可他说没有大爹的日子生不如死,既然生不如死,为何还要活着?我希望娘子和小豆子日后能好好活着,而我受不了娘子不在的日子。” 陶盈心里感觉到不对劲,郭持已经站起来,拔出腰间的宝刀横在颈间,粲然一笑,“而且,我怎么舍得让娘子输?”那刀一闪而过,血溅到陶盈的衣前,陶盈大喊道:“不要!” 郭持重重地倒在地上,陶盈扑上去,将他抱在怀中,郭持伸手想要摸一摸陶盈的脸,“我待娘子,十分爱重……事到如今……一如既往。”他嘴角不断上涌鲜血,他的手怕碰疼她的伤口,终究还是没有摸那一下,便垂到了地上。 陶盈眼睛在流泪,嘴角却勾起,忍不住哈哈大笑,她一直期盼着有一个人能不顾一切地爱她,现在她遇着这个人了,这个人的爱矢志不渝至死方休,此时此刻却死在了她怀里。 那么她对他呢?她爱他,是循序渐进还是骤然所至,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用生命对她表白之后,她可以抛开一切心理负担完完全全地爱他了。 他们是相爱的。 她起来,打开火折子,点燃蜡烛,皇帝的声音响起,十分复杂的情绪,“真是个莽夫,如果是朕,一定会保住自己一条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陛下根本不会让自己陷在如此境地的。”陶盈端起蜡烛,那火光灼得皇帝眼睛疼,“因为陛下不会爱任何人,也从不会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皇帝眯了眯眼睛,陶盈已经将蜡烛扔到了床褥上,火很快烧了起来,大太监惊慌失措赶紧拉走皇帝,陶盈看了眼他们的背影,躺在了郭持身边,倚在他的肩头,熊熊烈火吞噬了一切,他在她身边,她便又像那天他踹开门来救她时一样觉得很安心。 他已经买好了铺子,过户给了小豆子,想来有唐九照顾她,她会幸福的。 离镇上不远的山地,小豆子哭着想要上前,被唐九紧紧地拦在怀里,她拍打着唐九的肩膀,指着镇子上火光冲天的地方,“那里是我家!我哥哥嫂子还在那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唐九能做的只有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去送死。 回程的路上,皇帝御极九年,难得游山玩水,还去了一处极有名的茶楼,看了那里最近很火爆的优伶表演,确实滑稽搞笑。 他学着别人的做派,让那优伶上来领赏,变故发生在一瞬间,那优伶刚抬头看他一眼,刚要抬手拿他手上的银子,一个人就飞扑上来,喊着:“护驾!护驾!”挡在了他和优伶之间。 众人乱作一团,那些扮作平民的护卫很快上前将优伶抓住,还没来得及审问,优伶已经面容发紫吐血身亡了。 皇帝紧皱着眉头,所有人都被隔绝在皇帝周围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哭着喊着,“娘娘!” 大太监听见了心里一动,把地上躺着无人管的人的幕离一掀开,是半睁着眼睛面容青紫,嘴角流着鲜血的贵妃。 大太监惊了,赶紧跪在地上道:“皇上……皇上……” 皇帝低头正对上贵妃中毒已深的面容,神色一愣,贵妃的眼眸突然明亮了一瞬,朝皇帝伸出手去,皇帝神色有些怔忪,怕与中毒之人接触也会中毒,究竟没有接过。 贵妃余氏多年前因救驾而得宠,今日因救驾而丢命,真是命运无常,红颜薄命。 贵妃的手重重地落在地上。 皇帝下令厚葬,命令急匆匆赶来的地方官彻查此事。 没过多久,官员就查出了刺客的身份,名叫郭荳,家有一兄一嫂,名唤郭持、容月。 听着官员汇报,皇帝闭了闭眼,下令将郭荳千刀万剐,彻查是否有人暗中支持。 “那毒药十分厉害,查出来没有?” “回皇上,是丰镇篦首山上的疬吻草。” 是谁曾经于山间告诉另一个人,“那月离草和疬吻草相伴相生,如果一根死了,另一根也不能活。传说上一世疬吻是月离的情人,这一世专为保护它而生。” 月离草死,疬吻草也不能独活。 郭持和容月就是小豆子的月离草。 拉着尸体的囚车从街上缓缓走过,无数的人把菜叶子和鸡蛋扔到她身上,一边扔一边骂:“当今天子多么英明神武,要不是他重新分了土地,我们全家都得饿死。” “就是!要不是他修改律法,惩治贪污,我家相公现在还被冤枉在牢里呢。” 唐九眼眶发红地看着这一切,他只能庆幸她此刻已经死了,不会感知到这一切。 “小豆子的眼里心里没有天下苍生,只有我哥哥和我嫂子!我知道他是对社稷有用的君主,所以只要无损于社稷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也能被人轻易原谅。他毁掉了我整个世界,不管我成也好败也好,我都要去杀他。” “唐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很感激你。如果有来生,我愿意投生成你家的一棵树,永远陪着你伴着你,永远给你遮风挡雨。” 瞧,她也不是完全对他的感情无知无觉,也不是完全对他没有一点意思。只是她是个心狠的女人,不愿意为了未来切实的幸福放弃向夺走她所爱之人复仇。 行刑台上刽子手要开始千刀万剐他心上人的尸体了,周围人群都在狂热地欢呼,而他不忍看转身逆着人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