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清晨五点，我起了个大早，准备拍摄日出。

    本想在报纸和杂志放一点点广告，无奈我们预算太有限了，为了得到更好的效果，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自己拍摄影片，然后上传到youtube，再透过五福镇的脸书连结影片，透过不同的管道让更多人看到五福镇。

    拿着为了来五福镇大展身手而刻意买的数位相机，我在别墅外头缓慢的走着。

    五点多的此刻，太阳还没有出现，但极富层次感的云彩已遍布整个天空，我拿起相机仔细记录。

    头上的天是湛蓝的，蓝深得像深海，波澜不起。远处的天色渐淡，已看得见些许的朝霞，将那片天空映得发橘，微带一点点暗色的黄。

    耳边传来些许虫鸣声，洗涤了内心的烦躁和都市的尘嚣，让我原本刻意早起的烦闷消失的一乾二净。

    「你在干嘛？」

    杨家俐不知道哪里冒了出来，吓得我差一点没抓紧相机。

    这人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吗？

    由于惊吓过度，我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瞪眼，眼里还有残存的惊慌和泪光。

    这下，吓着的人换成了杨家俐。

    「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日出的素材拍得差不多了，我按下停止键，想知道她会说出什么理由来安抚我。

    「我听见你出门的声音，我……」

    「你怕我一声不响就回台北？」

    想起了书里的剧情，这的确是胆小却又不诚实的杨家俐会担心的事。

    「……对。」

    她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我们有吵架吗？」

    她摇了摇头。

    「那我们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垂到都能看发漩的头颅再次摇了摇。

    「那我为什么要回台北？」

    迅速抬起的脸蛋上满是不可思议，就着路灯发出的橘黄色灯光，我看见了她的黑眼圈。

    这人是一夜没睡吗？不然黑眼圈怎么会黑的如此明显？

    「我以为……」

    颓然的垂下了肩，杨家俐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字字谨慎且斟酌，彷彿我就像浑身绑满了炸药的人质，任何一个失误，都会立刻让我灰飞烟灭。

    能让她如此的反常的原因，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

    「你觉得同性恋是可以改正的，对吗？」

    她慌乱的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我们周围没有任何人烟出没，这才拉近和我的距离，压低了音量开口。

    「你小声一点。」

    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有所情绪，我知道这是正常的恐慌行为。

    「好，我小声一点。」

    配合着她压低了音量。

    「既然你觉得这是可以改正的，我也愿意让你帮忙，那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我──」

    见她我了半天还没有下文，而她的黑眼圈再次映入我的眼帘，我果断放弃了拍摄计划，将人往屋子里带。

    我牵着她的手，而她没有松开。

    「我的房间还是你的房间？」

    没头没脑的丢下一句话，但杨家俐却准确的接收到我的讯号，她主动拉着我，往我的房间走。

    「我设了十二点的闹鐘，你中午想吃什么？」

    将设置好闹鐘的手机放在我习惯睡的那侧，我态度大方的在她面前换下外出服，在她害羞用手掌遮住泛红的双颊时，换上了短恤短裤睡衣。

    「都可以……」

    声音由她的掌心中传出，模糊了她的声线，但我还是听懂了她说的内容，当然，也听出了她的羞意。

    可爱。

    上床，我躺在左侧，用手拍了拍右侧的空位，她很快也躺了上来。

    「中午吃完饭，我想去找几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拍一些素材，要是你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说话的同时，我感觉杨家俐的手缠了上来，她就像溺水之人，将我的手臂当成了浮木。

    「要。」

    「我昨天和王真伊出门的时候，留了纸条给你。」

    「嗯。」

    她的脸埋在我的手臂里，导致声音闷闷的。

    「早上拍日出是一时兴起，下午要出门的事，我也跟你说了，对吧？」

    「嗯。」

    「所以放心睡吧，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好。」

    不消片刻，我听见了她浅浅的呼吸声。

    真像个傻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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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牵着你的手，而你没有松开时，就是对我最大的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