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博】捉蝴蝶的人（异客、赫拉格、极境的场合，非4p）

    ——你们不该对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着迷。

    ——呵……是的，是的，你说得没错。希望你永远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博士。

    年底的节日将至，罗德岛停靠地附近的城市早早地就开始张灯结彩，从数公里外都能看见那片在漫天雪花中温暖而热闹的颜色。

    银灰熟悉这个节日，在他外出求学的那几年里，这个节日前后都是他一年里最忙碌的时候——投其所好的礼物、流水般接连不断的宴会还有隐藏在寒暄中的交易和试探。尽管他天生擅长这些事情，一直处理得得心应手，可说到底彼时他心系家族未来与幼妹安危，哪里有什么心情赔笑应酬，只是那些事情如果他不去做，希瓦艾什家族就真的没有明天了。

    即便当初的辛劳已经得到了相当可观的回报，银灰也依然不喜欢这个节日。如今喀兰贸易的实力与日渐长，他已经不再需要掩饰这种排斥了，反正合作伙伴们大多都只能迁就他的意愿。

    ……除了博士。

    希瓦艾什的家主凝视着倒映在飞行器窗口上的城市华灯，想起前年的这个时候他被罗德岛的指挥官拉着参与了一场晚宴。虽说只是罗德岛内部的聚会，但该有的节日装饰一样不少，如今想回去他都是一阵烦闷，可当时……银灰记得当时的自己并没有感觉厌烦，因为博士在宴会前夜说他想跳舞。

    “去年一直在对付整合运动，大家都没心情也没精力庆祝节日，今年总算能偷个闲喘口气了……为什么这副表情？……噢你好像说过你讨厌这个节日来着，可是我本来还想跟你跳舞的……算了，你不想去的话不用陪我去……诶真的吗？不用勉强的……那太好了！”

    那双瞬间亮起的眼睛让他忘记了自己有多讨厌年底的节日宴会。

    只是他没想到第二天晚上，被他邀舞的博士竟然歪着头说“我不想跳女步”。

    和已经对第二性别不太敏感的外界不同，谢拉格在各方面都称得上是故步自封，性别问题上尤其如此。倘若是个保守的谢拉格人，就算不当场发作也会拂袖而去。

    而银灰……他记得自己欣然直起腰，翻转手掌，换了个等待被领舞的姿势。

    博士牵着他走入舞池，搂着他的腰小声问：“如果这是谢拉格，你还会让我领舞吗？”

    “我会。”他毫不犹豫地保证，“如果你想，下次我们可以在谢拉格跳舞。”

    且不说他本来就认为谢拉格太墨守成规，更何况想让心上人高兴的时候，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都是最不重要的事。

    舞曲升调，银灰微微放低身体，捏着博士努力举过他头顶的手指转了个圈。接着他刚站稳，博士就一把抱住他，仰起脸又惊奇又欢喜地说：“你真的很喜欢我。”

    “是的。”银灰坦然承认了，“那么你呢？”

    他得到了一个吻，和那句时常在独自入眠的深夜于耳畔回响的告白。

    “我最喜欢银灰了！”

    但哪怕是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博士也从没摘下过防护项圈。

    至于那句告白……倒也不算谎话，只是有个最，自然就有第二第三第四。博士从不撒谎，银灰讥诮又自嘲地想，只是听的人总想当然而已。

    飞行器放慢了速度，缓缓在罗德岛的停机坪落下。银灰拥抱了前来迎接他的恩希亚，挽起meimei的手走进了陆行舰内。

    “博士在一号宿舍。”年轻的菲林姑娘甩了甩尾巴，忽然看了银灰一眼。他熟悉这样的眼神，博士缠着赫拉格的时候，讯使和角峰就是这样担忧地、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我知道。”银灰平静地说，“两个多月，对吧？”

    “嗯……是啦，可是说到底还是那么回事啦，临时的新鲜感而已。”恩希亚小心地干笑，“没事的老哥，博士他最喜欢的绝对还是你！”

    银灰没有回答。

    恩希亚陪他走到公共休息室的门口就主动离开了，银灰推开熟悉的门，看见满室陌生的装饰——博士总喜欢把家具换来换去的，也许是因为他闲暇的时候会跑来干员宿舍的公共休息室窝着，所以……见不得一成不变的家具吧。

    银灰在飘窗的窗台上找到了博士，他把自己裹在一床轻软的毯子里，正抱着指挥终端，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看着无人机带回的画面。

    手掌大的屏幕中，剑锋无匹，光雨漫天。

    银灰在他身后看了几秒，确认这并非需要博士亲力指挥的战斗而是日常巡逻任务之一后，他伸手搂住博士，在短促的惊呼声里把毛毯团子整个抱了起来。

    “谁……银灰？”博士转过头，露出惊喜的笑容，“好久不见！”

    “是啊。”银灰听着他欢快的语调，扯扯嘴角，抱着他坐在了窗台上，“差不多一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挺好的呀。”博士摘掉耳机，在毯子里扭动了一下，“呃，我还是自己坐着吧。”

    银灰按住他，把蓬松的软毯往下压了压：“为什么？”他抬起博士露出来的脸，语调平静，“你的新玩具难道会吃醋吗？”

    博士收起嬉笑的神色，沉默了片刻才说：“……你还在生气啊……可你要是真这么介意我睡了你的朋友，那你当时就应该……”

    银灰打断了他：“我介意的不是诺希斯。”

    这回博士沉默了更久，但银灰猜他并不是心虚，而只是在回忆当时卷入纠葛的第四个人是谁罢了。

    “……卢西恩……傀影他当时的状况不太好。”思索完了之后，博士干巴巴地说，“谢拉格那个时候虽然也乱，但是你身边有锏，加上恩雅的理念和你的本质上也不冲突，谢拉格的其他人肯定翻不起什么水花……”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视线也飘了开去。银灰觉得自己应该恼火，可他千里迢迢赶过来，到底不是为了吵架的。

    “多谢你对我的信任。”银灰不咸不淡地说，“去年那些事情确实都是小风小浪，不足挂齿。那么……”银灰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启程？”

    “啊？”

    “你答应过的，等事情平息就陪我回谢拉格过冬。”

    博士语塞，他现在是想起来有这么回事了，可是……

    “怎么了？”看出他的迟疑，银灰嘴角微挑，眼中一片冰凉嘲意，“难道他还会吃醋吗？”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博士再迟钝也能咂摸出异样的味道了。他勾住银灰的领带，盯着他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银发的菲林轻轻笑了一声。

    “你还没发觉吗？玛恩纳·临光和我……我们，是不一样的，博士，他不会为你的所作所为愤怒或痛苦。”

    银灰调整了一下姿势，抽走博士手中的终端，捏着他的手从掌心揉捏到了指尖，又捏回掌心：“博士，别忘记他能和卡西米尔的高层周旋十年，我猜这整片大地上都没多少人比他更懂得忍耐和伪装了，在耐心方面，你赢不了他的。”

    “这不是比赛。”博士冷淡地说，“我也不是非要和谁分出个输赢。”

    “如果你真这么想的话那太好了。”银灰拉起博士的手盖住自己的半张脸，鼻尖埋入手心，深吸了一口气，“博士，你曾经说过是我们活该，是我们不该对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着迷。”

    “你记得我的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