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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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撒谎了。” 席珏站起来,凑到赵思宇跟前,瞥见她神色的慌张,没再说话,用指节在木质台面上有节奏地敲着,一下一下,在空荡荡的审讯室内,像是时钟在滴答走动,不断侵蚀着人的神经。 赵思雨额前渗出一滴滴汗液,脸色苍白,她目色颤抖,在触及到席珏的瞬间,几乎要崩溃。 她望着对面的人,听见席珏一字一顿道:“请回答我。你,是不是撒谎了。” 气场凌厉,和在夜宴见到的那个简直派若两人。 席珏身高绝对压制,灯下投射出一片阴影。赵思雨猛地深吸一口气,颤抖地抬起头,望着席珏,喃喃道:“我,我,他说。他说杀了王月帆,我就能是夜宴里面,最能被别人注意到的那个。” 她浑身发抖,说出话的瞬间也几近崩溃。 但席珏还是从中挖掘除了有用的信息。她目色一凛,猛地问道:“谁,他是谁。” “他。”赵思雨的指甲陷进皮rou里,嘴唇也差些咬出血,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盯着天花板,轻颤地望向席珏,皱着眉头,哆嗦着摇头,恐惧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是谁。” 席珏看了眼两边的年轻警察,示意他们要着重记录。 她凑到赵思雨身边,哑声道:“那他长什么样。” 赵思雨摇摇头,大口喘息,颤抖说着:“我不知道,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给了我磨成粉末的安眠药,还有手套,对,他说戴上手套就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她惊恐地抬起双臂,手掌在空气中胡乱地抓了几下,像疯了一样重复道:“一包安眠药,她就死了。” “她死了,夜宴就没人能比过我。” “没人了。” 最后赵思雨忽然疯得厉害,所以审讯只能暂停。医生进来查看了她的情况,摇摇头对席珏解释说:“这属于受到严重的刺激后,精神失常的症状。平时和正常人没区别,当受到巨大的精神刺激和强烈压迫的时候,就会导致恐惧,大喊大叫,甚至暴力倾向。” 他顿了顿,隔着栏杆看了一眼赵思雨,低声在席珏耳边说:“这种情况,在嫌疑人中算常见,大部分在作案后心理难以承受,会出现这种间歇性的精神失常。” 席珏皱着眉头,哑声道:“最好对她还是不要再进行刺激了,是吧。” 医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只能等她恢复好了再说了,目前是不建议。” “我知道了,辛苦了。”席珏把医生送走后,靠在审讯室外面半天没回过神儿来。反复思考刚刚赵思雨精神状态尚好的时候,她曾经说过的话。 她说是受人指使,尽管没有依据,接下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席珏还是比较相信她的说法,与她最开始考虑的凶手连环作案是契合的,王月帆的死,万玉的死,席珏仍然固执地认为并非“自杀”。 如果背后有人指示,算是说得通。 可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案发地点都在西江区重合,舟滨社区这个地方,为什么在这几起案件中频频出现。 一时半会儿没想通,席珏打算再去舟滨社区走一趟,她没喊上二队的人一起,下车的时候,她把车停在挺远的位置,穿过这趟老街。 到那边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三点,老旧小区最中间有一个广场,前几年政府出了钱,简单地修缮了一下,周围安装了一圈体育器材,还有休息的凉亭。 这边住的人年纪都不小了。 那天正好天气好,也没下雪,有几个人坐在小区一号楼超市里面聊天。席珏离老远就看见了,摸了一把口袋,迈开步子走进那家小卖铺。 是有一定年头的店,她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指了指靠近窗户卖烟的区域,“来盒玉溪。” 老板年纪不小,冲着席珏点了点头,笑呵呵地从架子上给她拿烟,“二十三。” 席珏没带现金,动作一顿,接过烟,不好意思问道:“老板,微信行吗。” “行。这还是前几天,我女儿刚给我弄的,她说现在的年轻人,都用微信支付了。”老板指了指柜台下面压着的二维码,笑着摇了摇头。 还没等席珏扫完码,他就绕过柜台,又跑回牌桌上,忽然想起什么,他转过头说道:“年轻人,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就自己看啊,我和他们打牌呢。” 嘈杂的打牌声音间隙,席珏刚想动作,就忽然瞥见门口收款台的桌面上,放着一把铁斧头,木头手柄的,斧头面上已经生锈,看起来有一定年头。 她凑过去仔细观察,在斧头的木柄底部,有一圈白色的,不容易被察觉的粉末。 席珏目色猛地一颤,在那时,有人忽然推门而入,在来人进门的瞬间,她拍照的动作一顿,迅速切换界面。 “微信到账二十三元。” 提示音从进来那人身上口袋里发出来。“爸,我回来了。”女人看见席珏,笑了笑,侧身与她擦肩而过。几秒钟,席珏注意到,她的脸上应该被毁过容,脸上的疤痕清晰可见。 席珏的目色一凛,将烟揣进口袋,快步走出超市。外面不知怎么的忽然下起了雪,她回到车里,拿出透明的证物袋,把那盒烟放进去,盯着烟盒底部的沾上的白色粉末,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法医部门。 “席队,白色粉末,确实是碾成粉末状的安眠药。”张央齐冲席珏点头,将烟递给她,然后转头看着靠在门边发呆的人,笑着说:“谈姐去开会了,席队要等她吗。” 席珏摇头,摆了摆手,说道:“不等,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好五点,下班时间。还想着不去吃饭了,忽然有电话打了进来,席珏看了眼来电的人然后接起,靠在听筒前,她冷不丁地哼了一声,“怎么了。” “没怎么,你还没吃饭吧。”林棹生那头透过听筒传来风声,她听见了,于是看了看外面,不禁问道:“你在外面?” “你们单位楼下。” 席珏动作一顿,把窗户打开忽然探出头去,果然看到雪地里站着个人。她猛地关上窗户,披上办公室门口的衣架上挂的警服外套就往下面跑,推开大门,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她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林棹生倒是包裹的严实,围巾手套毛线帽,一个不落下。 她攥着他的手腕,绕到单位的侧门,席珏看着这小孩儿被冻红的笔尖,抬起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不禁笑道:“怎么来的。” “坐公交。”林棹生指了指远处公交车上面的站牌,他低下头,把手里的保温饭盒递到席珏手边,“给你,我做的寿司。” 席珏偏过头看他。林棹生睫毛上沾着雪,结了雾,他抬眼对上席珏的目光,她把他的帽子猛地拉下去,盖住他的眼睛,在唇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只是短短几秒钟,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林棹生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他把饭盒递到她手边就要走,谁知道被席珏猛地拽到怀里,她在他耳边说着,“不回单位吃,陪我去车上吃吧。” 雪地里,席珏拉起林棹生的手,与他十指交握,笑着侧过头说:“跟我走。” 车上开了暖风,吹一会儿整个车里就热乎了不少。 席珏脱掉大衣外套,又凑过去亲林棹生的嘴角。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打开饭盒,不顾一边的人脸红得厉害,筷子夹起寿司,吃了一口,挑了挑眉说道:“好吃。” “你慢点吃...”林棹生帮她托着饭盒,看她那样子,抿了抿唇角,不禁问道:“席珏,你中午真的吃饭了吗。” 席珏嘴里面嚼着寿司,含糊不清的说道:“吃了,食堂吃的,菜一般。” 林棹生点点头,侧过头,忽然说道:“晚上还要很晚回来。”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就在他看向席珏目光的瞬间,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车窗外飘着雪,林棹生看见她眼眶上的黑眼圈,没再说话。 “林棹生。”席珏吃完之后,把饭盒扣好,放在腿上,拿出放在车里的雀巢喝了几口,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愣愣地望着他,忽然说道:“见到你好像好了不少。” “嗯?”林棹生想去拿她腿上的饭盒,却被席珏一把按在车门上。她亲他,从嘴唇到下巴,舌尖舔他的脖颈,最后回到嘴唇上,唇齿纠缠,车内气氛逐渐升温。 林棹生的呼吸微促,眼尾泛红地望着她,想说什么,但还是没开口。 席珏的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动没动,大概几分钟,她慢慢抬起头来,忽然解释道:“没什么,刚刚有点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见到你好像好了不少。” 她的疲惫写在脸上,席珏扯了扯警服,披在林棹生身上,说道:“我先送你回家,我再回单位。” 林棹生拒绝了,他说自己能回去,坐公交,直接到门口。 这时候席珏的手机忽然响了,张最的电话,那头要查的资料已经准备好了,等着席珏回去,他们一起开会讨论。 小孩儿听懂了,还没等席珏挂电话,他就一把拽开车门,冲她比划了几下,示意自己先回去,说晚上见。 席珏抓了一把,没抓住。愣了几秒,她冲着电话那头回复道:“好,马上回。” 林棹生转过身冲席珏摆摆手,她走下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白色羽绒服和远处的雪连成一片。 席珏的嘴角残留着刚刚两人亲吻过的暧昧气息,她愣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车门关上,快步跑上楼。 在推开办公室门的前一秒,她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发送,然后收起手机,披上外套,快步走进办公室。 公交车上的人听见手机提示音,下意识地拿起。 林棹生的目光在触及到屏幕未读消息的瞬间,猛地怔住了,心脏也似乎跟着停跳了几秒。 他关掉屏幕,再打开,再关掉,反复了几次,才确定此时此刻并不是做梦。 是真实世界。 在这个真实世界里,来自于xi00的一条微信消息: 林棹生。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