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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面容在伤口、肿胀和血痂的共同作用下已经分辨不出,身上的衬衫也被血染花。包厢内灯光昏暗,粉紫色的光把他的衣服照得像是奶牛印花。 灰谷兰看着,突然觉得衣柜里加一件这种花色的衬衫或许也不错,暗暗把这灵光一闪的购物欲望记下。他踢了踢男人的腰,硬底的皮鞋踢人很痛,可是对方依旧昏死着,不像在装样。 灰谷兰顿时失去了兴味,扯掉两手上散发着血臭味的手套扔在地上,站直了走向门外。 KTV走廊上回荡着各式各样撕心裂肺的歌声,见灰谷兰出来,贴墙站着的手下立刻迎了上来。 厚重的门慢慢自动关合,灰谷兰对手下笑笑,手下也回以一个尴尬而谄媚的微笑。 无论这笑出于什么缘故,总之是惹怒了本就心情不大好的灰谷兰,他变脸似的马上沉下脸,勾勾手叫手下再靠近一点。 手下听话地走近,灰谷兰一拳过去,揍得他趴到对面墙上。 “过来。”灰谷兰语气稀松。 手下的颧骨迅速肿了起来,大量冷汗从额头背后渗出,但他不敢不从,唯恐自己的迟疑让上司更为光火。 刚收拾完手下的烂摊子,灰谷兰现在也没精力和兴趣再折磨一通手下,他拍了拍对方的脸颊,用力不大,但极具羞辱意味。 “这点事都要我亲自动手,你说说看,你还有哪点值得我把你留下的。”灰谷兰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尤其是在KTV的嘈杂环境下,手下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他的哪个字,“再有下次,你知道就该谁躺在里面了吧?” 说完,灰谷兰转身向着建筑的后门方向走去。手下在他的身后紧张地鞠躬,头快埋到腿里,大声恭送他离开。 灰谷兰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多嘴,他顺着大楼的消防通道咚咚咚走到楼下,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火苗嘎达一声窜出来,歌声离灰谷兰越来越远,他叼着烟,推开平时关闭的铁门,走了出去。 繁华街道的背面是另一条繁华的街道,五光十色的霓虹照亮灰谷兰的眼睛,他单手拿着手机给把车停在前门的龙胆发消息。 那边很快发来可爱的贴图作回应。 灰谷兰笑了一下,收起手机,抽着烟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午夜,吸进去的空气是冷的,但经过香烟的滤嘴就变成了温热的烟雾。 在头顶的卡拉OK声,远处醉酒行人大咧咧的说笑声,还有女人躲在一旁柔和地打电话的声音。 灰谷兰已经习惯了这种嘈杂,不若说,他倚靠着这些嘈杂的遮掩维生,所以并不讨厌这样的无序。 但是突然的,他从这种身处其中却超然物外的平静里惊醒,在众多的杂音里分辨出了那特别的一种。 灰谷兰顿了一下,然后丢掉自己手里的香烟,拍拍身上的西装,一边扣着外套的纽扣,一边转身向那个声音的来向走过去。 背对着他的女性穿着一身剪裁漂亮的吸烟装,染过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尾部是精心打理过的蜷曲。她握着手机,一无所觉地发出开朗的笑声。 灰谷兰因为这些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细节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你被吓了一跳。 在回到日本的第一天就被陌生人莫名其妙地拍了肩膀,你茫然地回过头,谨慎地思考着对方的职业到底是牛郎还是附近拉女人去做风俗业的小混混。 头发染成紫色挑染的男人冲着你微笑,他穿成套的西装三件套,色系是和头发一样的暗紫色。左耳缀着一枚宝格丽的耳环,身上的香水味浓而不俗,领带的尾部塞在左胸的口袋里。他歪了歪头,像是不满你怎么还这副看见陌生人的表情。 你“啊”出了声,朋友在电话那头紧张地问你出了什么事,你匆匆解释了一句,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灰谷…兰!”你迟疑地指着对方说出那个名字。 这下灰谷兰完全笑了出来,他笑起来下垂的眼型就变得弯弯的,消解了一点精英打扮带来的疏离感。你不免也跟着笑出声,扶着额头懊恼了好一会儿,最后说出口的还是那么公式化。 “你变化好大。”你这么说。 灰谷兰不置可否地看着你:“你也一样。” 你跟着他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打扮,正觉得这不是再普通不过吗,又想起灰谷兰说的是十几年前的你。 你失笑,挥挥手打趣他毕竟大家都要三十岁了,总不能没有一点变化。 他没有否认,转而问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啊,就前几天。”你思考了一下,说了个大概时间。 灰谷兰继续问:“那还走吗?” 你摇摇头,解释说工作调动,这几年应该都会在国内。 灰谷兰还要跟你说什么,一只手倏地从你腰后揽过来,你看过去,和朋友相视一笑。 他看向盯着你们的灰谷兰,灰谷兰也露出友好的表情。 “这是谁,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朋友问你。 你向两人介绍了彼此,他们握了握手,都面带微笑,但你从中嗅到一丝火药味。 “这位是灰谷兰,我小时候的邻居,我们做了大概有十几年的同学吧?是吧,兰?”你这样介绍灰谷兰。 这话转移了灰谷兰的注意,他看向你,你朋友握着他的手说谢谢他对你的照顾,又问他你以前什么样,打趣说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么难搞。 灰谷兰移回视线:“她很好。” 你们三个之间的气氛微妙地尴尬起来,朋友哈哈大笑着转移话题,灰谷兰又看回你,温柔的目光让你不是很适应。 好在,又是灰谷龙胆来解了围。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你们旁边,驾驶室的车窗滑下来,留着紫色挑染水母头的灰谷龙胆一手搭着窗子,问他老哥怎么听不到喇叭声。除了发色和装扮,他看着倒和以前差别不大。 灰谷龙胆漫不经心地看着大哥对面的二人,他以前就有近视眼,现在眯着眼睛打量你们的样子,看来是还没有做矫正手术。 你朝他动了动手指当做打招呼。 然后他突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诶了一声大叫你的名字。 你冲他笑,他捂着嘴吐槽:“骗人的吧,这不是变得超时髦吗?”说完他又去看老哥的脸色,发现灰谷兰从始至终没把视线从你的身上移开。 灰谷龙胆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又扬起笑脸问你和身边的人要去哪,要不要载你们一程。 灰谷兰也打着配合,说好久不见去哪都顺路。他说着就要来扶你的手臂,你哈哈笑着解释自己是和朋友约好了去楼上KTV唱K,不动声色地躲过他的靠近。 你们一行四个人纠缠了一会儿,最后是灰谷龙胆掏出手机,看了看消息后就对灰谷兰说老大要他们回去开会,他们才作罢。 两拨人道别又道了好几分钟,龙胆找你要电话号码说等你有空带你去玩,朋友说还有那种好地方的话务必也叫上他。商务车终于驶离的时候,你忍不住松了口气。 灰谷兰的视线一直到你的身影全消失才收回,他倾身向前找弟弟龙胆要你的LINE账号。正在开车的龙胆被他烦得手忙脚乱,干脆把手机丢给了他。 灰谷兰把对话列表最新一个账号推送给自己,在发送申请信息时犯了难,公事公办地备注好姓名还是装作你一定会猜到是谁地根本不填,犹豫半晌,他还是在“蘭ちゃん”后面加了可爱的颜文字。 这不完全是高中女生吗?刚按下发送键,他就为自己的措辞略显轻浮而开始后悔。 把弟弟的手机丢到一边,灰谷兰脱力地躺倒,重新解开绷紧身体的西装纽扣,又发现自己的领带从在楼上审讯的时候塞进手巾袋就忘了拿出来、西装的肘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大片血渍。 他为自己刚才是否展现了完美的形象仪态有些怀疑,丧气地把脚搭在前排座位靠背上。 灰谷龙胆从后视镜偷看老哥的反应。 他咳嗽两声,用吐槽刚才和你一起的男人开启了话茬。 “那小子的发型是怎么回事,以为自己是玉木宏吗?”龙胆轻蔑地点评着。 灰谷兰在镜子里和弟弟对视,断然道:“她不会喜欢那种轻浮的男人的。”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似乎没意识到自己也属于“轻浮男人”的行列,甚至可能比那个男人还不像样。灰谷龙胆一下就感受到哥哥是在生气,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尴尬,他立马闭上了嘴巴,省得自己哪句话不对,替陌生人转移了火力。 灰谷兰也一反往常地不吭声,好像Drama里的男主角,烟紫色的眼睛盯着窗外飞速转过的街景。 他突然一下又扑到前面,扒在驾驶位的椅背上发问:“我和那家伙比,果然还是我比较帅吧?” “诶?”灰谷龙胆吓了一跳,稍稍踩下刹车减速,他搔了搔脸颊,察言观色一番,还是昧着良心附和大哥:“那当然!他哪里比得上您!” 灰谷兰坐回后排,只是表情不如以前被弟弟奉承时一般开心,他掏出手机,莹莹的光映在他脸上,把这个年近三十的男人衬得像公益广告里的低头族。 他不停地刷新自己的LINE界面,却对同事三途发来的“你们两个到哪了”置之不理。 被放过的龙胆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路况,前所未有地安全驾驶着。 他心想,该来的总要来的,老哥当年没吃过爱情的苦,现在全都会如数奉还。 坦诚地讲,你离开后,其实灰谷兰没过过一天苦日子。 身为六本木不良的老大,又有两个高收入的父母,不用读书也不用打工赚生活费,灰谷兄弟的生活不要太滋润。 起初几天灰谷兰甚至没意识到你的“不要再见面”不是指单那一天、那一周、那个月,过了好久的快活日子。 没有你在耳边唠叨学习的必要性,也不用再帮你甄选你那些朋友有几个是真心的,灰谷兰还去做了个新发型庆祝自己的人生少了你这味土气。 直到你之前念了好久的祭典来临,他想着你也该消气了,和往常一样发消息告诉你他马上到你家带你去挑要穿的衣服,才发现你的邮件地址已注销、电话也打不通。 “那家伙居然敢把我放进黑名单。”灰谷兰对你的胡闹程度有些生气,径直闯进弟弟的房间,拿起他的手机打电话给你。 还是一样的结果,打过去的电话是空号,发过去的邮件是发送失败。 这下灰谷兰才有点茫然地问擅长这些的龙胆怎么回事。灰谷龙胆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摸索着戴上眼镜,看灰谷兰递来的手机。 “啊?我上次不是和老哥你说过吗,她把手机号停用了。”龙胆说。 灰谷兰不耐烦地反驳:“什么时候的事,你哪有和我讲过,为什么我不记得。” 龙胆习惯了兄长任性又记性差的本性,耐心地解释:“就你们吵架一个星期后啊,我告诉你你还跟我说是好事,要出门做发型庆祝一下。” 兰被这过于详细的供词搞得噎住,黑下脸嘴硬:“不可能,是你记错了。” 龙胆还要反驳,被兰的表情吓得住嘴。 兰又问他你的新号码是什么,龙胆乖乖地摇摇头:“不知道,我去她班里问过了,她那叫什么的朋友来着?也说不清楚,还说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的。” 想起被那个女生指着鼻子骂的场景,龙胆还有些生气。 骄纵独断的是他老哥,为什么黑锅要他来背。 “真是没用的弟弟。”留下这么一句话,灰谷兰阴沉着脸,摔上了灰谷龙胆的房门。 不只灰谷龙胆是没用的弟弟,灰谷兰本人也没多大能耐。 他轻车熟路地回到你们以前一起长大的小区,安保人员看到他是熟脸没有阻拦,但他还是被拦在了你家的大门之外。 带大你的保姆隔着CCTV让他离开,一通纠缠之后,保姆把门开了一条缝,不过还是没邀请灰谷兰进去。 “他们一家已经不在这里住了,现在这只有我在守着,等房子卖掉后,我也要离开了。”保姆选择了告诉他实话。 灰谷兰沉思一会儿,礼貌地问她知不知道你们的新住址。 保姆露出为难的表情,犹豫再三后说:“若叶小姐真的没告诉你吗?他们搬到国外去了。” “很早之前就决定的事,之前若叶小姐一直不同意,上个月不知怎么的改变了心意。因为出国手续本来就已经办得差不多,所以决定以后就全家一起离开了。” “说起来也真是缘分,当年你们两家一起搬到这里,现在又几乎同时间把房子卖掉。”保姆感叹着,脸上挂起回忆往昔的笑意。 灰谷兰的眼睛好像忘了眨动,也可能是嘴巴忘了反应,整个人站在那儿,仿佛时间暂停了几十秒。 “啊?原来是这样吗,我知道了。”他最终如常地应道,重新扬起那让人感觉什么都不在意的笑容。 确切的消息把灰谷兄弟的生活带回了正轨。 龙胆听闻消息后不满地抱怨你怎么可以一点都没透露给他们,灰谷兰则淡淡地反驳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家伙,干吗那么在意。 龙胆乖乖地噤声,闭紧嘴巴生怕触了大哥的眉头。 但灰谷兰的反应比他预想当中还要异常,或者说……正常。 灰谷兰没有大发脾气,甚至没有借题发挥,他的表现还和平时一样,没有因为你的离去更加易怒或是沮丧。最特别的行为大概是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第二天龙胆敲门约他出去吃披萨他都没有反应。 灰谷龙胆还以为老哥是躲在里面哭,可是等傍晚带着餐盒回来,走进兰的房间,发现他是真的睡着了。睡颜平静祥和,少年还有点柔和的线条衬得长发的他有点像不良少年版的睡美人。 不会是伤心过度死掉了吧?龙胆盘腿坐在地上看灰谷兰睡觉看了很久,直至自己小腿发麻才一瘸一拐走出哥哥的房间。 趁着兰难得的不好叫醒,龙胆又不戴耳机、公放音量,在客厅打了好几个钟的游戏。 凌晨困得不行,他才关了电视机,打了两个哈欠准备睡觉。 一扭头被披头散发的兰吓个半死。 “对对对对不起!”龙胆识趣地立马土下座道歉。 不想平日起床气强到能直接把他带来的朋友打半残的老哥居然异常平静。 穿着成套睡衣的兰眨了眨眼,迷茫的表情好似起夜的幼儿:“……” “有东西吃吗?我好饿哦。”兰对龙胆的行为什么也没说,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第三天,灰谷兰就完全恢复了正常,笑面虎似的假笑着清算龙胆公放吵醒自己的罪责。 之后的日子灰谷兰也没什么不同,依旧对读书没有兴趣,依旧每个月买一堆多半是广告的时尚杂志,依旧对外人脸上笑眯眯下手狠兮兮。 兰十八岁,龙胆十七岁的时候,他们在少年院认识的人找上来,邀请他们参加新的组织“横滨天竺”。 龙胆原以为哥哥会拒绝,毕竟伊佐那的凶狠他们都清楚。虽然他们兄弟也不是什么善茬,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坏事也没少干,但是现在把这临门一脚踢出去,以后就真的再也无法回头。 灰谷兰欣然应允。 然后灰谷兄弟开始了他们的败绩史。 天竺输给了伊佐那弟弟佐野万次郎领导的东卍,因为决战时的那几声枪响,参与的灰谷兄弟达成二进宫成就。因为买卖枪支和使用枪支的都不是他们,所以不久之后就被放了出来。 每次龙胆好奇地望向大哥,想问这次还不收手吗,大哥都会一副恍然惊醒的样子,微笑着做出更危险的决定。 加入六波罗单代,未尝一败的寺野南死在关东卍字会总长佐野万次郎手下,十年前的传奇白豹和赤壁也落败。 他们都自然而然地并入关东卍字会。几年后,这个组织更名为梵天,灰谷兄弟不意外地成为了高级干部,正式从不良少年蜕变为极道,被警方并排列在暴力团成员名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