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爱的第一步,把人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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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顶层江景酒店房,只有多金的贵客才能拿下使用权。 多金常意味着品味高雅,有时还意味着“怪癖”,就比如今晚的房客。 澳产美丽诺羊毛编织而成的昂贵地毯本来只用于沙发周围,但房主因“婴儿用房”需求,让这种隔音、厚实、毛茸茸的地毯覆盖每寸冷硬瓷砖,特别适合“人类爬行”。 毛毯上放着两个黑色大袋,由于临近使用时间,主人已经把拉链拉开,里面的禁品得以露出真容:十几个椭圆形跳蛋,透明肛塞,型号不一的电动阳具,漆皮手铐脚链,四股一束的皮鞭。 而主人坐在卧室大床上闭目养神。 ——看样子,今晚有场关于驯服的rou体战争。 咚咚咚,有人敲门。 “你好,我是白白不爱金鱼。”门外人道。 听声音,来者正是主人想要的人。 主人扬起优雅微笑,睫毛却抖动了几秒,起身时手心在沙发面儿上摩挲,留下一块水痕。很奇怪,明明是高高在上静待猎物的主人,却反常地紧张。 更奇怪的是,主人明明如此急迫,却不出声回答屋外人,只是快步走向屋门处,就像是出声会露馅一样。 “你好!你好!请问……有人吗?” 房间实在是太大,地毯太软,主人踩着第一次穿的酒店拖鞋,走路有点费劲,还没到门口。 “请问有人在吗?”门外的人尾音发颤,看样子,他还是起疑了。肯定是酒店的富丽堂皇吓到了他,他既不是有钱人,也不是可以出入高档酒店的名贵男妓。 他只是推特上给88元门槛就可以加到微信的普通男妓。 “陈先生,陈先生?”门外人再次出声。 先生?但房主是名女性。或许,这就是房主紧张的来源—— “里面没声音啊……我果然是被骗了。能住这地方的人怎么可能在推上找我。”来者开始在喃喃自语: “可这人付了三千块定金给我啊,而且前台说这个房的确被陈先生订了,有钱人喜欢撒钱玩儿?嗯……不对劲,我得赶紧走—— 轰—— 主人终于赶到,立刻把门甩开,趁来者转身失去防备之际将其箍进怀中,深吸一口气,笑道: “晚上好,白谦野同学。”指名道姓,语气熟稔,似是嫖客与娼妓之间早已熟识般。 “女生,怎么是女生的声音?!”陈姓主人感受到怀内人瑟缩了一下,他想转头去看主人的脸,却被主人箍住。 主人一言不发。 白谦野在主人怀中颤抖如雏鸟,大脑一遇到险境便习惯性宕机,他不想思考现在的处境,只想钻到暗处抱头发抖。 但豪华酒店的光线太强,大理石砖太硬,让土壤小动物似的的白谦野无处可钻。 但有个名字却突然递到了嘴边。 那是十多年来一点点垒起来的,和那人点到为止的客套交往,让他道破了主人的身份: “我知道了,你是陈默笼同学……” 是的,两人是熟人。大学生男妓白谦野的服务对象,正是初、高中班长兼大学同学,女生陈默笼。 由于身患临床反应确诊为爱恋的病症,神明情不自禁为白谦野同学能猜出自己的身份而隐隐高兴: “是的,我是陈默笼同学!”高兴过了头,还自己称呼自己是某某同学。实在是太尴尬了吧。 待那股心肌抽搐带来的电流感过去,清醒过来的陈默笼尴尬沉默了几秒。 现在是陈默笼在主导局势,她的沉默导致白谦野也陷入了尴尬惶恐的境地。 天呐,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要尊重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角色,顺从她爱叫“某某同学”的口癖,敬畏地称她为“陈默笼同学”? 他应该更有气势一点才对,用愤怒的语气质问她为何要这样,不然,他一味让步,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不是吗? ……但白谦野保持着沉默。即使他现在立刻叉腰指着她鼻子骂,就能挽回懦弱的形象,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是他一贯的事后自我安慰。 陈默笼终于缓过来,注意到白谦野同学的恐惧,连忙用平和的调子道:“在推特上假扮男人的事我很抱歉,但主要是因为白同学只接待男性。” 白谦野又抖了一下,语气却很虚弱:“原来她,真是故意的……她什么时候也发现我在卖……不,还有,她是不是在给我设套,要把这件事曝光给同学……不不不,她怎么会是在意这种琐事的人啊,为什么啊……” 他絮絮叨叨一大堆,用的却是第三人称指代陈默笼,就好像是,他只是在自言自语自我苦恼,不打算跟近在咫尺的陈默笼对话。 “什么叫,也发现?难道还有人知道了白谦野同学的秘密?请问我可以知道那个人的姓名吗?” 白谦野咬唇不答。 算了,现下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陈默笼将心中思绪压下,轻笑道:“白同学以为,我定了这么昂贵的酒店,付了你如此高的定金,会只是为了捉弄你吗?” 白谦野从自我沉浸中剥离,瞳孔猛缩,像是听到了什么鬼故事。她的意思是,她真的想—— “不,不陈默笼同学,我求你放我离开,定金我会转给你,这太,太荒谬了,抱歉,抱歉!”白谦野一张脸惨白得像是被伥鬼缠了身。 但即使他急得都带上了哽咽,却没尝试着推推陈默笼的手臂,以至于不看他脸色的话,陈默笼会以为这是他接客时欲拒还迎的技巧。 “不要。”陈默笼把他搂得更紧。 怀里的人更是一副应激过度的模样。 她以神明之身强制一个普通人,哎,这怕是算得上欺辱了吧……但她愿意让步的,仅是不急着把人带进去,让他在门口缓一会儿。 没有外人会看到他的惶恐,一层楼只有一个房间,这里是无人处。 陈默笼充满歉意地蹭蹭他的侧脸,腾出一只手帮他整理弄乱的头发,当然,这样的他也很漂亮,有种破碎脆弱美,但他此时应该不会为此感到高兴。 整理间,他白皙的后颈暴露在陈默笼唇下,散发着一股讨好中略带点儿搔首弄姿的甜香沐浴露味。 但讨好的对象是男嫖客陈先生,不是女同学陈默笼。 陈默笼回忆起四天前她主动靠近白谦野的事儿。 她查过社会学和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也打开年轻人最常用的软件了解事实情况,明白了单方面倾慕时的示好必须要得体再得体,否则会对对方造成困扰。 所以她只是问了,白同学我能不能坐在你旁边这个位置听课。 又问了白同学我能不能坐在你旁边这个位置吃饭。 白谦野就主动问她,你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陈同学。 她慌了,把爱淡化成喜欢,斟酌之下再降级为有好感,最后只简化为“觉得你可以接近”,他就立刻端起餐盘往旁边移了个位置,说,陈同学,你这样的人千万不要靠近我啊。 陈默笼不是傻子,她知道男妓有把人看穿的本事。她是被拒绝了。 从大学同学这不咸不淡的人际关系入手失败,那就从rou体与rou体的深入关系再来一次吧。 于是她在推特联系了白白不爱金鱼。 当然,她也在小心翼翼地讨好,不对,是在嫖客与男妓的不平等关系中见缝插针地表达真心,为日后纠正这扭曲的关系做铺垫: “白谦野同学很漂亮,我喜欢——”也不对,这样说只会把他吓得更厉害,得改成金主会说的话。 她有特意学习过。 于是,即使白谦野背对着她根本看不见,神明自出生以来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睛仍然泛起涟漪,柔柔的,亮亮的:“爸爸我想cao死白谦野同学,真的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