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威胁(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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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手被一个高大威武的成年男性抓住,像对着什么珍奇宝物一样细细把玩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就文莱思目前的想法,粗糙却坚实可靠的皮肤触感,有力且如同火炉般散发热气的手心,无疑不带给人非同凡响的——恶心观感。再加上这种异常情景背后隐藏的异常气息带来的恐惧感,文莱思此刻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鸡皮疙瘩。 而要文莱思给自己眼前的异常情景打分,选出最为异常的细节来,那毫无疑问,就是正握住他的手把玩摩挲的那个男人,居然好像完全没有一点恶心的感觉,还对着他的手上下打量,啧啧赞叹,眼中闪烁着好像随时都会舔上去一般的光芒。 “左手上是火属性的制式魔法之徽,右手上则是水火双属性的魔法之徽,哪怕不考虑其他,只从能投入使用这一点看,就至少是中级魔法之徽了吧?哦呀,这可真是。”半晌,那个男人,罗摩船长才笑着开口,手倒是还依旧没有放松,“真是稀罕。一个人双魔法之徽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便可以,也没有好处,唔嗯——” 罗摩船长松开了文莱思的左手,腾出的右手按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所以,虽然我完全分辨不出来,但是左手这个魔法之徽是假的吧?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容小觑。有胆气一个人出门,果然有两把刷子。” 哈哈,我的小文莱思,你好像真的很厉害啊。遇到的人总是在夸你不是吗? “……”文莱思没有力气张嘴回应罗摩船长,也没有心情在心中回答系统的废话,只是保持沉默,看着罗摩船长那张棕褐色、饱经风霜、略带笑容的脸。 平心而论,包括罗摩船长在内,屋子里的这五六个人去掉身上的血的话,看起来都不像是坏人。不像强和让两兄弟一般凶恶,没有加尔斯帮的人身上傲慢粗鲁的态度,无论费尔南多先生那种虚浮的形象、或是“鬣狗”那般纯粹的癫狂,在他们身上都找不到半点踪影。 即便是现在,他们的态度依然如同刚上船,看到他们三三两两坐在船上时一样。或懒散、或认真、或轻松、或疲劳,只是,面对一件普通的工作时的神情。 罗摩船长又对着文莱思的右手仔细端详了一会。那上面绘制着被荆棘包裹的蝴蝶的图案,蔓延到小臂,半边是幽深的蓝,半边是炽热的红,是文莱思自己设计的魔法之徽的形状,由系统幻化,在会被人看到时出现在手臂上。也即是说,虽说那只是系统变化的图形,但其本身的确是正常的魔法之徽的图案,也是文莱思实际上在使用的魔法之徽。 “而且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转法师。” 罗摩船长正说着,忽然眉毛一挑:“铭刻的超魔技巧——是‘无声咏唱’还有,唔,这个图案,是,‘全神贯注’吧?少见的组合。‘全神贯注’是只依存与魔法之徽的超魔技巧,本就不太容易能想起来,作为一个辅助用的技巧,消耗也大到很难接受——啊!” 罗摩船长突然松开了文莱思的手,向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着文莱思:“作为一转法师,本系的基础攻击魔法,想必是能掌握的吧。30秒——刚才你完全有能力对我击出一发火球了。为什么不呢?是像之前那位特什么家族的公子一样,害怕到失去理智了?又或者,是认为杀了我也无法脱身,只会反而令自己陷入危险,所以,打算另辟蹊径?” 罗摩船长摊开双手,咧嘴笑着又向后退了两步,在门边站定:“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不容小觑啊。罗波尔,别靠近。你们也都小心一点,尽量拉开距离——即使处在这种状态下,他也依然能够使用魔法。不想死的话就别当出头鸟。” 在罗摩船长向后退的时候,罗波尔倒是往前踏了一步,可随即听到罗摩船长的话后,他很明显的全身抖了一下,和其他人一样向周围退了开来。 想法被人家看穿了,还错失了突然袭击的机会,这下可怎么办呢,我的小文莱思? 文莱思看着眼前的情景,依然一动不动:“……” 切,真没劲啊你这个人。 “狡猾,而且谨慎。”罗摩船长赞许似的点头。 在此期间,文莱思虽然始终没有说话,却也片刻都没有停止观察,更没有停止思考。 狡猾、而且谨慎。如果要文莱思评价罗摩船长的话,他也会用同样的词语。 他们自称“水匪”,所谓的“私渡工作”,大概就是在洛兰境内招揽船,并在出境之后化身盗匪洗劫他们。之所以没有携带大量货物的商人,可能是与什么人达成的交易条件,也有可能单纯地出于赃物出手难度的考虑。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并不是头一次做这样的活计——他们对这一切驾轻就熟,并且习以为常。他们有一整套的关于如何处理乘,或者说受害者,或者说货物的体系。其中包括且不限于让法师住在“特别舱室”,从头一天开始就以特殊照顾为名提供食物。 那么,文莱思有理由相信,即使出现某些特殊情况,导致法师没有陷入他此刻的境地——事实上,考虑到文莱思目前几乎是动弹不得的情况,隔壁那位提尔冯斯还是什么冯斯家族的很嚣张的那位公子能那么精神的大叫,多半处境就与文莱思不同——即便如此,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束手无策,只能像一般的平民一样任人宰割。 因此,即便他的确还能使用法术,贸然出手也无异于自寻死路。即便他刚才击出一发火球,罗摩船长竟真的毫无抵抗地被炸成灰灰,他也没办法从其他手上活下去。 只有理解了目前的情况,才能找到生路——才能找到胜利的希望。文莱思从来都是这么做的,而无论如何,他靠着这样的方式,一直活到了现在。 突破口有时会因灵光一闪产生。 “平民”,文莱思刚才想到了这个词。之前罗摩船长也使用过,在文莱思刚上船的时候,劝诱文莱思进入特别舱室的时候,他这么说:“让一位法师阁下在我的船上跟一群平民挤在一起,我可原谅不了我自己。”。他的用法跟文莱思是一样的。 但实际上,威廉、斯卡丽以及文莱思在学院城所认识的其他人,他们也会说“平民”这个词,可这个词并不与“法师”的概念对立,而是用于与“家族子弟”、或者官员之类的概念加以区分。 仔细想想,罗摩船长看文莱思的魔法之徽总共时间也不过一分多钟,他就轻易地判断出了等级、属性、乃至于铭刻的超魔技巧等等信息,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文莱思相信,即便是身为大家族的子弟的威廉和斯卡丽,所接受的教育也不足以支撑他们如此快速地作出判断。因为联邦系法师并不需要自行设计制作魔法之徽。 “……” 才刚刚想明白,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的小文莱思!我当初为什么会测出你的智力是90啊!果然,过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是我也需要送去检修了么。太令人心痛了。 罗摩船长也是法师!而且是帝国系法师! 如果早一点发觉这一点,文莱思也许就不会这样掉以轻心了。可现在还没到能反思自己犯下的错误的时候,文莱思不得不竭力思考。这意味着什么?他能利用这一点做到什么? “你知道超魔技巧‘施法释放延迟’吗?” 文莱思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微弱,几乎完全被淹没在浪涛声中,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捞上岸的鱼,嘴一张一合,却完全没有气息吹出。 但无论如何,罗摩船长听到了他的话,眉毛轻轻跳动了一下:“知道是知道。您究竟要说什么,尊敬的文莱思先生?” “我要说的是,你们可能以为我没有与你们谈条件的资格。但是我有。”文莱思微微抬起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洪亮些,但他不确定究竟有没有效果,“这里的空间很狭窄,出口却只有一个。如果我同时朝三个方向释放3颗火球,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活下来。” 罗摩船长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失笑道:“在那之前,我就随时都能杀了你。” “不是在那之前,是,在‘此’之前。”文莱思竭力想要让嘴角勾起,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做到,“你本可以趁早杀了我的,可惜你没有。不管那是为什么,现在,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能在你杀我之前,更快地施放3颗火球。” 即使声音微弱,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仍旧让文莱思喘不上气,他不得不停顿了一会,喉管中发出了漏气的笛子一般难听的声音,之后才继续说道:“除了‘全神贯注’和‘无声咏唱’之外,大多数超魔技巧都可以依靠在咏唱中附加特定的音节实现。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了这两个超魔技巧。我相信你也知道吧?那么,你要如何选择呢?” “你当然可以赌我在说谎,可以赌我其实并没有掌握‘施法释放延迟’的咒文。” 文莱思又停顿了一会,与此同时,他的余光看到,除了罗摩船长之外的其他人都露出了凶神恶煞的神情,即便不借助系统的“心理学检定”,他也知道,那是为了掩饰他们内心的惊慌和恐惧。“船长!他在胡扯!杀了他!”其中,以罗波尔最甚。 “也许是在胡扯也说不定,要赌吗?你大可以思考,不过,这条咒文时间越长便越复杂,消耗也会慢慢增加。当我无力支撑的时候,法术自然会被释放。所以,请抓紧时间。” 罗波尔又尖叫起来:“他在说谎!那个药的效果非常强!本来他连说话都不应该能说的!现在他肯定也被说话耗尽了精力!根本没办法咏唱什么咒文!” “闭嘴!”罗摩船长终于皱紧眉头,喝止了罗波尔的尖叫,接着,他才又对文莱思说道,“我现在正站在门口,你也明白,说了‘除了我以外’的人,不是吗,文莱思先生。再重复一遍,我们是‘水匪’,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你以为这样空泛的威胁下得了谁?” “什——”罗波尔又险些尖叫出声,但当他与罗摩船长四目相对,总算勉强噎了回去。 心理学检定:34<60,成功。 你放过了罗摩船长板得像木板一般的表情,将注意力投向其他人,他们无一例外地在一瞬间显露出紧张的表情或动作,而与你预想的一样,罗波尔是其中最害怕的一个。 文莱思又尝试着笑了一下:“也许‘水匪’真的不在乎同伴的生命,但你不一样。你作为船长,看重船员的生命。你还要装下去吗?我们直说吧,作为帝国法师,在洛兰国这样受联邦影响深远的地方不好过吧?你的法师侍从,要多长时间才能补充,嗯,六个人呢?” 罗摩船长仍然板着脸,而他的眉毛却明显地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呵。好吧,‘谈条件的资格’。你打算谈怎样的条件呢?” “放心,我不会太过分。”文莱思想要笑一声,最后却只是“呵呵”地从喉咙里吐出气来,“第一步,就从我们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开始好了。你站出门外,然后,我允许其余人从这个舱室里面出去。怎么样,这对你有好处吧?” “……”罗摩船长皱紧眉头,手背到身后,推开门,向后退了一步。 “当然,我并不想死,所以——” 文莱思嘴角勾起,终于露出了一个其他人都能看得见的笑容,一个带着恶意的,冰冷的笑容:“所以,罗波尔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