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要知道符武士身上的纹身符，是要他亲手加持上去的，必须要裸露身体，对方是个小姑娘，这可不好面对。

    陈姑婆心道：“小家伙年龄不大，想到蛮多。”她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以后她就算是你的一个老婆，什么都方便了！”

    由于受第一世的影响，郭十二对女色的兴趣不大，尤其是在第二世的时候，他娶了妻却无法生子，这让他明白了，灵魂转世是有代价的，那就是不可能生育后代，注定要一辈子孤独。因此他不能害人家姑娘，连忙说道：“陈奶奶，我不能收！”

    “什么？你敢不收！”

    郭十二不是小孩子，不会被陈姑婆吓到，笑道：“陈奶奶，我不收……您老人家能怎样？”

    这句话噎得陈姑婆说不出话来，是啊，她能怎样？这孩子的师傅可是大符咒师罗桀，自己可招惹不起。半晌，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丝自认为很和蔼的笑容，说道：“十二，我家小红是很不错的姑娘，会烧好吃的饭菜，还会服侍人，最重要的是还有符武士潜质，培养一下很不错的……收下吧！”

    陈红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感觉自己丢脸极了。

    “祖奶奶，我们回家去吧！”

    小女孩的声音很柔很轻，也显得很委屈，一副柔弱的模样，让人不敢相信她有符武士潜质。

    陈姑婆脸皮之厚，真是非同寻常。她说道：“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我老婆子恩怨分明，如果不收，你就算彻底得罪……老婆子了……”

    郭十二说道：“你这是威胁我吗？”他只有八岁的身体微微挺直，竟然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扩散开来，灵魂威压在无意间释放出来，顿时让陈姑婆脸色大变。

    陈姑婆心里有点后悔，她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既然你不肯，那就算了，老婆子告辞！”

    郭十二冷冷地说道：“且慢！”

    陈姑婆的脸色很不好看，问道：“怎么？”

    郭十二说道：“威胁完了，然后就走？哼，没那么容易！要么请你和我去见师傅，要么找门主也行，我倒要评评理，作为长辈，竟然可以如此欺负一个晚辈学徒，从入门到现在，我还没有听说过，可以强行要求加入追随者的行列，这是北符门的哪一条规矩？”

    陈姑婆哑口无言，她的确是小看了郭十二，以为他是一个孩子，被自己几句狠话一说，一害怕也就收下了。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胆识不小，思路清晰，句句话都站在理上，这下她有点骑虎难下了。

    陈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郭十二就这么抱着手臂，看着陈姑婆，不再说话。

    陈姑婆嘴里发苦，半晌，才说道：“你这小娃娃怎么这么倔强！老婆子开开玩笑也当真！”没台阶，她自己找台阶下，不然就太丢脸了，而且后果严重，真要惹出罗桀来，她也吃不消。

    郭十二心里好笑，几句话就唬住了陈姑婆，这老太婆蛮不讲理，典型的欺负小孩子。他说道：“哦，原来陈奶奶是开玩笑，唉，十二年幼，当不得这种笑话，我胆小！”

    可怜陈姑婆已经是百岁开外的老人了，竟然被一个八岁的孩子嘲笑。她说道：“好啦，好啦，奶奶就是喜欢和小孩子开开玩笑……”她干脆倚老卖老起来。

    陈姑婆垂头丧气地带着小女孩准备离开，谁知郭十二说道：“她可以留下，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陈姑婆惊讶地抬起头，没想到郭十二又答应了，问道：“什么条件？”

    其实，郭十二已经想明白，没有必要得罪陈姑婆，而且陈春斋对自己有恩，陈冰又是自己的符武士，得罪了陈姑婆，对大家都不好。他问道：“她叫陈红？”

    陈姑婆点头道：“是啊。”

    郭十二说道：“她的炼体符要由陈奶奶去找人加持，我不能给她炼体。如果同意的话，她可以留下，考察期一年，合适的话……我就收下了。”

    陈姑婆奇道：“刚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不愿意收小红？”

    郭十二小脸不由得一红，硬着头皮说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女孩子缺乏凶狠之气，霸道之心，很难在野外有所作为。”

    陈姑婆啧啧称奇，说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郭十二心道：“老子三世为人，你要是敌人，这么小看我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道：“我看书的！”

    陈姑婆说道：“小红，你以后就跟着十二，你表弟也在这里，有他照顾，应该问题不大。”

    郭十二发现，陈姑婆人并不坏，只是有点霸道和蛮不讲理，好在年纪大了，知道分寸，不会不顾一切地乱来。

    陈姑婆告辞离开以后，陈冰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唉，十二，我佩服死你了，竟然敢这样和我祖姑奶说话，哎呀呀，吓得我一身冷汗。”他看了一眼怯生生的表姐，无奈地说道：“表姐，你是被逼着过来的？”

    陈红眼圈一红，说道：“表弟……”

    陈冰顿时手忙脚乱道：“哎……哎！别哭……千万别哭！”

    郭十二知道坏了，女孩子要哭不能劝，越劝越哭得厉害。他掉头就走，说道：“豹子，你去给陈红安排住宿，我去看书！”刚走进房间，就听外面“哇”的一声，小女孩终于大哭起来。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唉，以后麻烦大了！”

    四个符武士齐了，只是最后一个让他不太满意。来到地下实验室，他继续开始修炼。

    ……

    冬去春来。

    郭十二九岁了，基础动作已经修炼到第六套。用了一个冬天的时间，他学会了控符。目前他的符咒力，可以激发六次攻击符，或者制作三个一次性的符，然后就必须修炼，补充体内的符咒力。

    整整一个冬天，除了去师傅家和符市外，郭十二哪里也没有去，只是留在家中修炼。他的灵魂之力很强，可奇怪的是不能随意动用，每次练出的符咒力，都被凝练了一遍，然后融入灵魂中，从而影响了他控符和制符，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这个问题他不能去询问师傅。灵魂转世，是他最大的秘密，不论对什么人，他都不会透露丝毫，所以只能自己寻找答案。

    因此，除了修炼，空余出来的时间，他都用于阅读书籍。只要能够找到的书籍，他一股脑儿地弄来看，一个冬天，看了近百本书籍，其中很多都精读了几遍，虽然没有找到答案，但是他的学识在飞速增长。

    渐渐地，郭十二有了一个猜测，也许进阶到符咒士，就能摆脱这种状况。目前看来，自己的灵魂还是不够强大，因此需要吸收符咒力，成为自己灵魂的一部分。

    利用师傅给的材料来练手，他已经可以制作一些简单的一次性符。

    提炼材料也做得不错，可是他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

    在师傅家，罗桀听到他的疑惑，不由得笑道：“你缺乏的是实践，缺乏的是战斗，只有在野外……才能激发符咒士的想象力，才能让符咒士快速成长，你现在还太小，等到四年以后，你应该能够进阶为符咒士了。”

    郭十二问道：“符咒士也可以炼体，如果我要炼体，需要到几岁？”

    “用暗符炼体，随时都可以开始，最好是自己炼制暗符，自己给自己炼体是最好的办法。因为你可以自己掌握，哪一部分需要加强，哪一部分可以暂时不用。暗符炼制并不困难，就是有几样灵药很难找到，不过我这里有，等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可以带走。”

    郭十二再次感叹，有一个好师傅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不用开口，师傅就给自己解决了。他知道罗桀很宠自己。一开始罗桀还只是欣赏郭十二的潜质，但是经过一个冬天的接触，他已经非常喜爱这个聪慧好学的弟子了。

    罗洛在冬天的时候接受了一个任务，带着小队离开了北符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他不想回来，还是没有完成任务。郭十二也没有在意，他现在身边跟着另外一个符武师，也是罗桀派来保护他的。

    告别师傅后，郭十二回到家中，来到地下实验室。这里已经完全改变，根据前世的记忆，他按照制符的流程，重新安排了实验区域，这样更科学更方便。

    郭十二早就想炼制暗符，只是材料不齐，这次罗桀送给他几样关键的材料，总算是收集完整了。

    暗符的炼制并不复杂，因为暗符基本上都是一次性符，不像是明符，有一次性符，也有宝符。暗符的符文也很简单，只要多练习几次，就能熟练掌握。郭十二就曾经练习过暗符的符文，只是没有符体，所以没法炼制成功。

    暗符的符体是用一种鱼脂熬炼而成，这种鱼有人专门培养，并不是非常昂贵。这次罗桀就给了他两斤鱼脂，只要半两就足够炼制一枚暗符的符体。

    第十章 报名（下）

    鱼脂有点像前世的猪油，是乳白色的凝固物。郭十二取出一个符模，有成人的半个巴掌大，一指厚。他小心地将鱼脂填满其中，用玉片刮平，然后取出一堆提纯过的材料，大都是液体和粉状物。

    先在刮平的符模上，用细长的符针刻划，反复几次，终于刻出一个满意的暗符符文，接着拿起一个水晶瓶，取出一个滴管。滴管是他根据上一世的记忆自己制作的，这里可没有这样的工具。

    细长的滴管从水晶瓶中抽取了固体专用的凝固液，快速填平符文的凹痕，再喷上一层反应液，整个符模就沸腾起来。

    大量的白色雾气升腾而起，一股浓烈的鱼腥味扑鼻而来。郭十二眯着眼睛仔细观察。暗符制作和攻击符完全不同，非常简单，只要步骤不错，材料提纯得比较干净，一般都能成功。

    郭十二静静地等待，大约十分钟后，符模中的暗符收缩变小，缩至麻将牌大小，硬纸板厚度，半成品的暗符就完成了。

    拿起半成品的暗符，郭十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玩意儿就像一块柔软的塑料。仔细检查了一遍，他认为这一步已经成功了。

    取出从师傅那里得来的几种灵草，郭十二开始提纯。这里有专门提纯的工具，很方便就提取到液化的灵草精华。

    这期间，郭十二又制作了几块半成品暗符，一共五块，摆放在石桌上。

    将灵草的精华一滴一滴点在暗符上，再加上一滴反应液。短短一个小时，郭十二就做成了五块一次性的暗符。

    不过，郭十二暂时没敢用在自己身上，而是放置在一边，打算下次去师傅家，给他老人家鉴别一下。毕竟是自己用的符，还是要谨慎对待。

    炼制暗符的好处就是只要动用很少的符咒力，郭十二至少可以制作十五块暗符。如果是制作攻击性的一次性符，他的符咒力只能坚持制作三个。因此，完成了五块暗符后，他又制作了两个一次性攻击符。这是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他在积存低级的一次性符。

    由于郭十二不需要靠卖符来筹集材料，所以每次制作的一次性符，都被他小心地保存下来，至今为止，已经有了两百多个符。就算是一次性符，也价值一万多黑符钱。当然，郭十二没有打算卖掉这些符。

    除了制符，他还要学习控符，学习如何使用攻击符，这是咒士职业的特性。他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符咒一起发展进步，仅仅学会制符是远远不够的。

    郭十二快速修炼了几遍第六套动作，然后从第一套到第六套动作连贯起来，很快就补足了失去的符咒力，多余部分的符咒力则被灵魂吸收掉。

    他伸了一个懒腰，结束了这次修炼，梳洗一番，换上一套学徒装，施施然走了出去。

    罗战是罗桀派来的第二个符武师，他和罗洛不同，没有专属的个人小队，而是孤家寡人一个，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单纯的追随者。当然他是借来的，不算是郭十二的追随者，暂时负责保护郭十二。

    带着罗战和另外两个符武士，郭十二走出家门。罗战问道：“十二，要不要马车？”

    郭十二笑道：“罗大叔，不用了，我去符市，看看书阁有什么新书，或许能够淘到一些特别的旧书。”

    符市是内门的交易市场，整个内门有很多符市。符咒士居住的区域，是内门最大的符市之一，还有一个著名的符市，坐落在符士区域。由于符士的职业特征，注定了他们是交易的主力，不但需要各种材料，也需要卖出自己制作的符。

    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郭十二成了符市的常客，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书阁，那里有时会有新书，也有大量的旧书，他最爱的就是淘旧书，不仅价格便宜，而且五花八门，什么类型的书都有。由于这个世界的职业划分非常明确，各个分支也很清楚，所以有很多记录职业内容的书籍，作为一个转世的人，要想了解这个世界，读书是最好的选择。

    书阁在符市中也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去里面淘书的人不但有学徒，还可以看到一些大人物，而且在书阁里，大家都是平等的，能够发现淘到好书，那是本事，淘不到也很正常，书阁是一个放松的地方。

    书阁由青条石建筑而成，里面凡是木质的构建，都布置了防火的符咒，案板上放满了各种书籍，书架上摆放的大都是符书，还有比较珍贵的书籍。

    有很多藤制的椅子摆放在宽敞的大堂上，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看书。

    郭十二进了书阁就向书堆走去，罗战几人则坐在藤椅上等待。一个老人看见郭十二进来，立即迎上去，笑眯眯道：“十二啊，今天怎么有空来？”

    老人断了一臂，脸上还有两道扭曲的疤痕，瞎了一只眼，笑容看上去有点恐怖。他是书阁的老板，一个曾经的符咒师，在战斗中受到重创，本命符也爆掉了，还算他运气，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修为降到了符咒士，加上断了一臂，很多符诀不能使用，所以才在符市中开了这个书阁。

    郭十二对他很熟悉，笑道：“安爷爷好，这几天有什么好书没？”

    老人姓安，名叫安正言，据说有南疆土著的血统。他笑呵呵地说道：“十二，老规矩，自己找，不过最近倒是有一本新书，是傅庆大符师所著，由内门发行的，呵呵，有很多人买，你去看看。”

    郭十二开心地问道：“在哪里？我看看……”

    安正言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递给郭十二，说道：“你自己看，呵呵，价格可不便宜。”

    “虫符植符？这是什么符？”

    安正言说道：“虫符和植符是南符门特有的符，和我们北符门不一样，你了解一下，没有坏处。”

    郭十二点点头，问道：“多少钱？”

    “四十七个大符钱。”

    郭十二咂舌道：“怎么这么贵啊？”

    安正言笑道：“这可是大符师写的书，不算贵。”

    郭十二苦笑道：“安爷爷，这还不贵，可怜我这个穷学徒。”

    安正言说道：“别哭穷了，谁不知道你是大符咒师的弟子，哦，对了，还是老规矩，学徒购买新书，可以打八折，除去零头，你付三十七个黑符钱。”

    郭十二拿出钱袋，付了三十七个黑符钱。他对买书从不吝啬，当然，哭穷也是必须的。

    他将新书交给罗战，然后一头扎入旧书堆里，开始淘书。旧书很便宜，是他的最爱，十几本旧书，也许只要一个大符钱就行，几乎每次他都要带走几十本书。

    郭十二挑出十来本旧书，放在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本翻看，旁边两个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你报名了吗？去叶冠城的报名开始了！”

    “没有，我是学徒，叶冠城的战斗轮不到我们学徒参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