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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要是知道,会不会从坟堆里爬出来找你……” 景行之整整说了小半刻钟。 他一边说,手时不时拍打牢房的柱子,貌似是不满王象不听话似的。 可人在里面,景行之可打不到人,只能拍打柱子,让王象集中精神听他说话。 最后听得王象心头火起,冲到景行之面前就吼回去。 “你吵什么吵啊?说这么多说,口不渴吗?!”王象觉得烦死人了,导致他连牢房里无故变冷了一点都没注意到。 在吴青的目瞪口呆中,景行之叹气一声,手“啪”地一声,拍打了一下王象的脸,说教道:“孺子不可教也!蠢货,你帮着杀人的人,可别小心丢了自己的命!” 吴青觉得……这方山长的弟子,是不是有点傻啊? 吴青很奇怪地看向了景行之带来的人,陈夫郎也是一脸傻愣愣。唯汪庄面色如常,无波无澜,好像景行之这么干一点也不奇怪一样。 吴青忍下心里好奇,死憋着没问出来,还笑着把人带到下一处关押谭兴旺的牢房去。 事实上,汪庄一开始也有点懵,不过他想到景行之的种种神奇之处——眼睛很灵,耳朵听力奇佳,看几眼就知道王象的银子藏在哪,这种种神奇都让汪庄生出了对景行之的信任。 虽然看起来很奇怪,可说不定很有效呢!山长都信任小景先生,他汪庄当然没有怀疑的道理,老大人师徒两可都是被圣人砸过头的人! 里面的牢房。 谭兴旺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腿,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憔悴得很。 可突然间,谭兴旺好像听到了哭声,还是他熟悉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谭兴旺瞪大了眼,身子不由自主地从床上下来,走到牢房门前:“你怎么来了?” 陈夫郎吸了吸鼻子,看着他,跟在景行之后面没说话,只是怎么看都是要哭的样子,把看着他的谭兴旺急得不行。 可牢房的木柱拦着,谭兴旺只能在原地着急,脚像磨盘似的磨着牢房坑坑洼洼的地方。 吴青咳嗽一声:“谭兴旺,这些人是来看你的。你老实些,年纪轻轻,何必要想不开给别人顶罪呢?日子长着呢!” 吴青的话说得谭兴旺低下头,不敢看陈夫郎,可等他听见哭声,又忍不住偷偷地瞥了一眼陈夫郎。 景行之看在眼里,对吴青道:“可以打开的吧?先让他们说上半刻钟的话。” 有了景行之这句话,吴青立马就叫老头将牢门打开,放了陈夫郎进去。 36 陈夫郎进去了, 谭兴旺却不敢靠近他。 谭兴旺怕陈夫郎一样回转身,一屁股坐在床上,闷声道:“你走吧。” 听到这句话,陈夫郎真的是崩溃了。 让他走,这蠢东西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陈夫郎生气地道:“你竟然让我走,你知道我在外面急死了吗?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求牢头让我进来, 塞银子做什么都没用, 只说亲属才能进来。我又去求你爹娘,可他们连门都不让我进!” 陈夫郎说得伤心, 看着谭兴旺头也不抬, 抹了把被泪水弄得湿漉漉的脸, 怒道:“我就是个外人,死乞白赖地来干什么?!你让我走,我这就走!” 听着他说要走,谭兴旺猛地一抬头, 露出发红的双眼,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陈夫郎。 可手伸到一半,又给自己缩了回去。 谭兴旺心想自己反正要死了,何必还拉拉扯扯,牵连对方。幸好……没有成亲, 对方还能再嫁个好人。 他不死, 弟弟怎么办?家里怎么办?阿爹阿娘被吓得不轻,晚上都在做噩梦。那群赌坊的人,把债转给那群恶人, 可不就是打着让他来替死的打算。 谭兴旺想着心中剧痛,干脆狼狈地把头埋进两腿间。 陈夫郎其实没跑出去,说走也就是气话。可他没想到,谭兴旺居然都没拉他一下,让他心里难受得要死。 回头看了一眼,陈夫郎才绝望地往外走,哭得比被谭母推在地上被人围观还狠。那会儿他是恨谭母心狠,可这会儿是真的绝望,好像自己巴巴的这几年,像个笑话似的。 一时间,牢房里外,一个放声大哭,一个闷声抖着肩膀偷摸哭。 景行之像个气不过的义气书生,啪地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一把拉扯起牛高马大的谭兴旺的头,让谭兴旺看到哭到喘不上气的陈夫郎。 “你看看,你这个孬种!让自己的人哭成这样?!” “你看看他的衣服,他的腿,裤子膝盖上是不是脏得很。他跪在地上求你娘,你娘还骂他寡夫瞎攀扯,到处都是说他闲话的?他为了谁?” “你以为你死了,他回头就转身嫁别人是吧?你想得倒是美,以为个个人和你似的,狼心狗肺呢!” 谭兴旺“哇”地一声,胡乱伸手推开景行之抓着他衣领的手臂,抬起头,眼泪鼻涕糊在脸上。 “那你说,我怎么办?钱根本还不上,总不能看着我弟弟去死。我虽然不是亲生的儿子,但爹娘待我不薄!再造之恩,让我看着他们丧子不成?”他声音嘶哑。 谭兴旺不是亲生的,所以他觉得自己欠着谭家父母的,为他们多做一些也是正常的。 他长大后,懂得恩情后,就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才拖延着一直都没娶亲,最后才意外瞧上丧夫的陈夫郎。 他这么问,景行之本来想说,他有钱,可以借。 可猛地又觉得,这样下去,万一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两难情况。陈夫郎对着这么个大孝子,可要吃大亏。 假如谭兴旺这回出去了,回头肯定会娶陈夫郎。但是谭家的小儿子就是个堵不上的窟窿,难道以后陈夫郎就不过日子了? 景行之想着,收回了手,背在身后。 “你选择去死,那你就去死吧。盼你真到了砍头台上,下了黄泉地狱,可别又后悔了。” 景行之语气冰冷冷地说罢,又给了谭兴旺一巴掌,直接把一屋子的阴气给灌到了谭兴旺脑子里,同时景行之嘴唇蠕动,几个无声的暗示词汇也留在了谭兴旺的脑子里。 做完了这些,景行之就像是被惹怒的人,气冲冲地出了牢房。 他边走还边骂道:“蠢货,讲道理都讲不通!” 景行之走了两步,低头看向陈夫郎,“这位夫郎,谭兴旺是个愚孝的,你别管他!昔日齐夫子如何待他,如今他竟然做得出包庇凶手的事。可见真是又蠢又毒,还自以为自己是个大孝子呢!” 谭兴旺愣呆呆的,一动不动,被景行之说得抬不起头。 陈夫郎看了一眼,难过地垂下头,麻木地跟着景行之等人往外走。 景行之搞完了事,只等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