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nongnong的年味儿--鞭炮和烟花的火药味儿,都飘到不知哪个山村小坳里,黑黢黢的林子里死寂死寂的,连动物的叫声都不常有,却有一片烂瓦房,已经废弃很久了,有的塌得只剩个墙根儿,有的还有那么一点儿顶,其中有个四面墙还算完好的黄泥砖房顶上搭了个蓝色的铁皮,就算是屋顶了,门那儿也按了片铁皮当门,几个窗洞也如法炮制。林子虽然风不大,在年头年尾吹起来也是如针刺骨,因为这里出奇地潮湿,之前队里有个广东人说:“哩度睇一眼都会得风湿。(这里看一眼都会得风湿病)” 现在只有两个人守在这个房子里,一边堆着一些破陶烂瓦,另一边的东西完好是完好的,就是有些东西还没有清洗完,带着泥土灰尘,还有些出土时带着不可形容的粘液虫子之类的,现在也干涸了,虫子的尸体也还粘在上面,不过也干裂了。 “沃日,大年三十,我们为什么非得猫在这山旮旯,玛德。” 两个人中的一个黑挑黄毛的狠狠踢了一脚凳子,那张木凳砸到黄泥砖墙上,又掉回地面,与那堆破瓦擦肩而过。 另外一个黑发寸头顿时拍桌而起,满口骂声毫不留情地一脚把黑挑黄踩到在地,就冲到那张凳子旁边,看见凳子离最近的陶片还有一点距离。刚刚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寸头转头狠狠地剜着那个所谓的表弟黑挑黄,那是见过死亡的狠戾眼神。黑条黄哪里见过表哥这样的眼神,表哥平常虽然不多说话,但也不难相处,不难说话。 “……哥,”寸头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还是狠狠地剜着他,突然寸头一把揪住自己的耳朵,“哥……哥别……啊啊啊啊,松手,哥啊……” 寸头揪的不是耳软骨,而是没有任何软骨骨头支持的耳垂,黑挑黄只能听命于寸头的手,连滚带爬地跟着,不然耳朵就要被撕下来了。 “再整幺蛾子,老子就把你手脚都扭断,丢进坑里埋了。”寸头咬牙切齿地紧紧捏着黑挑黄的耳垂往外一揪,差点儿没把耳垂给捋掉。 “哥,一堆烂陶片,”黑挑黄捂着耳朵爬起来,“至于……”一看到寸头的阴鸷眼神,立刻就不敢出声了。 “rrrrrrrrrrr~~~rrrr” 在其乐融融的饭桌上,吴邪的手机不适时振动起来,吴邪默默站起来,发现除了小哥,每个人都有火热的交谈对象,老学究父亲跟二叔不知在聊些什么,神情严肃,不大的声音湮没在了胖子的大嗓门中。吴邪知道胖子离谱,但没想到胖子那么离谱,跟自己年过半百的母亲,聊的有来有回。 吴邪只好跟小哥小声说,“我接个电话。” 小哥点点头,又继续嚼自己碗里的菜。 吴邪走到阳台,才按下接通键,“新年快乐,抱歉让您久等了,叶教授。” 晚间的风稍稍吹散了吴邪的酒气,和与家人们拥挤的暖意。 “嗯,好。叶教授,不用担心,您放心过年,节后开工不会有问题的。” 虽然客厅里很嘈杂,但是一字一句,一笑一叹,小哥听得一清二楚。 “哪里哪里,您过誉了,主要工作还得仰仗您的专业知识……好,节后见,祝您和您的家人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嗯,好,再见。” 吴邪轻轻吁了口气,又拨通另一个电话。 寸头的眼睛盯着黑挑黄好一会儿,黑挑黄心里发毛,哆哆嗦嗦地想,“那……” “r,嘟。”寸头终于移开眼睛。 “老板,”寸头顿了一下,突然回头看来黑挑黄一眼,“没异常。” “节后开工,这段时间你们再辛苦一下。节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工资奖金都已经结到你说的两个账户了。这次你们可以多休息几天。” “谢谢老板。”说完又回头用眼神威慑黑挑黄。 “辛苦。”吴邪挂断电话,回到饭桌正好赶上例行发红包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