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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命锁熔了,上面的木槿花和鸾鸟,都是他亲手雕刻。 本来以为不再抱着个木头人是好事,谁知改抱一对金环不停地刻,那一笔笔的细致劲儿叫人咋舌。 燮国以赤色为尊,他便在金中融入丹砂,呈现微微赤色。更重要的是,在燮国,贵族只有赠予未婚妻子,才会送这个。 因这东西讲究成双佩戴,一双缠臂金,示永盟之好。 胥宰大叹,公子这是彻底栽了啊! 见肖珏执拗,云意姿只好苦笑,“我若是一直戴着,未免张扬,倒不如先取下来。公子放心,我定会妥善保管。” “不过,我也没准备什么回赠,”云意姿微感赧然,她不好白收人家的东西,瞥见放在角落的那一枝桃花,一簇一簇仍旧鲜艳娇美,于是顺手把桃花枝捞了过来,递还给他: “便暂且用这个代替吧。” 肖珏一愣,看看桃花枝,又看看她。 忽然起身,将云意姿拉到怀里,低下头去,往她额上轻轻一贴。 “这才叫有诚意。”他扬唇一笑。 云意姿摸了摸额头,那种被盖章了的感觉仍然清晰,缠臂金哗啦作响,滑落到肘部,他兴致颇高地瞧着,觉得很是般配。云意姿刚起得身来,“云娘,”他忽然温温柔柔地唤。 云意姿毛骨悚然,每当他用这种语气都不是什么好事,忍不住微微后仰。肖珏笑意不变,说: “我晓得王后回绝了我俩的事。” 云意姿头皮一麻,脸就被他捧了起来,冰凉的指尖,缓缓摩挲过她的眼角,“我会很快强大起来,” 肖珏面无表情地说,“到时,绝不会再有人阻了你我。” 她的发丝被风吹起,轻触他的面颊,云意姿望进他眼底,那种势在必得又回来了,夹杂着令人战栗的掠夺之意。汹涌的绀蓝色在其中涌动,仿佛就要将她一口吞进腹中,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云意姿苦恼不已,只觉手中握着一个解不开的九连环!剪不断,理还乱。 61. 百国宴(9) 可是迷了去路?…… 灯火如豆。 云意姿看了眼窗上挂着的鹦鹉, 幽幽如同水银一般的月光下,鹦鹉也滴溜溜地瞅她一会儿,旋即扭头啄起了翅羽。 她走上前,撒了一些谷粒到小碟子中。 而后打水梳洗, 换下裙子时, 发现裙角沾着一丝暗红, 不免奇怪, 她葵水早已来过啊, 而且这个地方也不可能…… 忽然想起, 肖珏枕着她双腿睡了一觉。还有他那疲倦的脸色, 难道是受伤了? 越想越有可能, 那股nongnong的柑橘甜香, 也是一处疑点……公子珏身上从来都不曾有什么香气, 今日倒是反常,刻意得很, 只可能是一个原因,他受伤了, 用熏香来掩盖血气儿。 ——不过, 云意姿觉得他看起来也没怎么虚弱,生龙活虎的,后面还用那种眼神吓唬她,云意姿便不太想管,转头就不放在心上了。 她褪下缠臂金,放进箱子里。余光扫到薄薄一张纸,那是聂青雪的奴契,之前周昙君交到她的手里,便随手放到了一边。 云意姿折了折, 用一个妆奁装好。 前世她从周国陪嫁,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全部家当,也就这一个箱箧罢了。 里边不外乎是多年攒下来的份例,已有几个鼓鼓的荷包,想来以后哪怕出了宫,也能用这些银钱养活自己。剩下的就是衣裙,已不时兴的绸缎,从前搜集的一些小玩意儿诸如花种、偶人、平安符之类。 往底下翻,竟还翻到了昔日周洲留下的一些书卷,封页微微泛黄。 前世她识字不多,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后来得人教导,慢慢地认多了字,这些书反而不见了去向。 她拿起来一看,多是些怪谈轶事,还有几本兵家奇书,里头有一些行草批注,分外狂乱,大约是周洲的笔迹。 再翻几页,却见着风格截然不同的正楷,写在狂草之下,仿佛与之一问一答一般。临到最后,就连那行书也被带得削去了几分尖锐,显得平和起来。 正楷下笔沉稳,分明是男子笔迹,与周洲多作辛辣诙谐的评判不同,大多是以平和包容的语气,客观阐述看法,许多都有理有据。云意姿的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却是停留在年幼的视角…… 一个脾气很好,爱穿白衣的郎君。 堂堂女将,巾帼公主,地位崇高而万民爱戴,为什么会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臣,这个疑问曾经困惑云意姿多年。如今从这字里行间,大概就能窥得一二了吧。 云意姿正要合上箱笼,又被缠臂金的反光晃了下神,突然良心发现了起来。 好歹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连人受伤都不管不问,到底太过薄情寡义。她叹了口气,明日便去司药司买些金疮药,与几本兵家书籍一同,托人送到小榭去吧,反正放在她这儿也是无用。 翌日,天还没亮,周昙君就叫雁归来传云意姿,在佳人阁里又是砸花瓶又是训话,发了好一通脾气,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她因佟荷之死震怒,关于越嘉怜宗姬二人的处置,亦是她与王上商讨以后所做的决定。 那毒.药来源蹊跷,河安伯府上为何会有那样阴损的东西,立刻便让王上对越家存了疑心,命人暗中去查。 周昙君训斥云意姿,多有迁怒的成分,责怪她未能及时察觉歹人歹意,叫自己平白损失了一枚大好棋子。 云意姿跪在地上,默然不语,脸色十分歉疚。 周昙君沉吟良久,方冷声道,“罚你从今日起,辰时起身,到渭水边收集柳叶上的露水,每日需得集满一瓶,才能歇下。” 正好,虞夫人说近日舌燥内炽,她也可用这清露煮茶奉上,尽一份孝心。 高高拿起却又轻轻放下,公主何时变得这般宽仁了!听得这么个决定,亲眼目睹佟荷死状,吓得做了好几天噩梦的周嬷嬷忍不住低声道: “罚得轻了,娘娘实在是偏宠云氏。” 周昙君嗔怒地看她一眼,“人死都死了,还能如何。难道要本宫罚她进掖庭,给佟荷陪葬不成?” 她身边可用之人捉襟见肘,又接连折损两名媵人,定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