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夏天之后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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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唐嘉乐就找老板做了单据发给了唐宁mama。胡悦当下就把钱转给了他,并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昨晚两个人做的有些过火,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睡,唐宁累到现在还没醒。而他其实也没睡几个小时,只是一睁眼就再没睡意。清晨的凉意让他神经紧绷,那是一场梦醒来就再也不会回去的清醒。 旅行结束了,他们又要做回兄妹了。 唐宁中午才起,唐嘉乐已经将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他将情趣用品装了一个袋子,打算走之前扔掉。 唐宁以为他还是吃郑浩宇的醋,只拉开袋子看了一眼,想把几个体验不错的品牌型号记住,回去再买一个玩。不想里面除了郑浩宇的东西,竟然还有唐嘉乐买的避孕套。 “怎么了,这个你也用着小?” 正在喝水的唐嘉乐猛然呛了一下,当然不是。 “回去应该也用不到了,你父母在。” 胡悦肯定不会再让两人单独出去的。在那栋房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只能是干干净净的兄妹。 “你傻呀,我妈为什么叫你来你不明白吗?他们住几天就走了,哪可能一暑假都看着我。” 且不说她爸工作忙,要各地飞,她妈也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隔三差五就要跟姐妹们聚一下。 “笨蛋哥哥,”唐宁上前捏了捏唐嘉乐的脸,“快乐日子才开始呢。” 唐嘉乐握住她的手亲了亲,但愿如此吧。毕竟没人比他更希望长久,哪怕苟延残喘。 两人跟老板告了个别就打车回了大理,胡悦说让管家给他们订了餐,其实就是在催促他们中午前回去。 唐宁一边吃饭一边给她妈报平安,顺便打听了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几天啊。”她重复着胡悦的话,冲唐嘉乐笑着挑了挑眉。 胡悦在电话那边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晚点回去。”唐妈太了解这个女儿了,“你们在双廊玩的照片呢,也不给我发几张看看。” “你和我爸之前环海不是去过了吗,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是看我的漂亮女儿。” 唐宁没办法,只好挑了几张自拍发了过去。 “陈新月呢?” 果然,她就知道是在查岗。 “她忙呢,没来。” “忙什么呢?” 唐宁被问得有些烦了,破罐子破摔。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跟女孩子处不好,她们就是不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边胡悦没说话了,唐宁就把电话挂了。 唐嘉乐看着她好像是真难过了,问道:“你跟陈新月闹翻了?” 唐宁白了他一眼,怎么都这么迟钝呢? “她又不是傻子,我都把你抢走了,她还能搭理我吗?” 唐嘉乐是真没想到,他从没对陈新月说过他喜欢的人是唐宁,而且他们之前也不过是普通兄妹的样子吧? “也许是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呀,女孩子对喜欢的男生和他身边女生的关系是最敏感的。韶笛都看出咱俩不对了,陈新月能看不出来?” “韶笛是我主动透露的,但陈新月我没说。” 唐宁愣了一下,还没问出口,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跟他说什么啦?” “让他离你远点。” 唐宁抿着嘴角的笑意,故作不屑:“这算什么呀。” “我跟他说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以为我是你……”唐嘉乐说不出“炮友”这个词,“反正,这个人不太好,你以后也别找他。” 唐宁听到“以后”这个词,好心情瞬间没了,变得微妙。 “你倒是想得远,要不以后我看上哪个男人,都给你过目筛选一下?” 唐嘉乐想了想:“可以。” “神经病。” 唐宁摔下筷子上了楼。 唐嘉乐感觉唐宁好像生气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哄,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一期一会的意思,不就是这个暑假结束他们就分手吗?那么结束之后,唐宁总会去找其他男人,他不可能拦着,但如果能帮她筛掉一些渣男,她可以少受一些伤害。 不知道怎么哄,但也不能不哄,眼看着两个小时过去了,唐宁都没理他,唐嘉乐坐立难安,只好趴在露台方向的玻璃上偷瞄。 唐宁的房间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见,唐嘉乐在露台上焦躁地绕了几圈,才敲响了她的门。 唐宁很快就应了:“没锁,自己开。” 唐嘉乐推门进去,就见唐宁躺在床上,地上摊着行李箱,还有一堆翻出来的画具放在地上。 他看唐宁的脸没什么血色,蹲在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 唐宁本来还没什么,一被关心就表演人格发作,委屈到不行。 “我大姨妈来了。” “肚子疼?” 唐嘉乐说着将手覆在唐宁小腹上,想帮她暖一暖,却被唐宁一把推开。 “你别碰我。” 唐嘉乐一下就不敢动了,果然生气了吧。 唐宁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抱怨:“烦死了,本来想趁着他俩没回来,再好好玩一下的,结果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经期性欲比往日更旺盛,眼前就是器大活儿好的唐嘉乐,可是却只能看不能吃。 “你离我远点,别来馋我。” 唐嘉乐愣了愣,这才明白唐宁在气什么。他伏在床边笑了一会儿,才凑过去亲了亲唐宁的后颈。 唐宁有些痒,缩了缩脖子,屈起手肘虚怼了身后的人一下,还是不肯转头看他。唐嘉乐只好沿着脖颈亲了上去,吻她的下颌、脸颊、眼角,总算让人重新转了过来。 “唐嘉乐,你是不是已经想着跟我分手了?” 原本跳过的话题,其实并没有跳过她的心坎。 唐嘉乐摇了摇头,他想过,但是他不想。 “我没说,你就别想,听到没有?” “嗯。” 唐宁这才翻篇,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但很快就放开了。 “我说真的,你别来勾我。” 唐嘉乐笑着点了点头,行。 “疼吗?” 他记得唐宁从初潮开始就一直有痛经的毛病,每次都不太爽利。 “我吃了布洛芬,还行,就是不想动。” “那你作业画了吗?” 唐宁这才想起来,陈子千虽然出差了,但布置了几幅画要他们完成。而且还有那幅凭空捏造的双廊日落图,也要在父母回来前画出来。 不等唐宁哀嚎,唐嘉乐已经替她解忧:“你休息吧,我帮你画。” 反正小时候唐宁作业写不完,也是唐嘉乐帮她写的,这一点两人倒是默契十足。 “你画陈老师的吧,那个日落图我自己来吧。” “嗯。” 唐嘉乐将地上的东西帮她整理好,才起身出门。 “有什么需要就发信息叫我。” “哦。” 唐宁张开双臂,又把走到门口的人轻易召唤了回来。说不让人勾她,还总要亲亲抱抱,而唐嘉乐总是在她时有时无的原则里予求予取。 唐宁其实没躺多久就起来去露台上画画了。她想趁着天光,将那幅日落起个草稿。 面对真心想画的东西,唐宁从不懒惰,甚至可以不眠不休。当然那种强烈的表达欲,不止是瑰丽的美景带来的,还有唐嘉乐。 她面对唐嘉乐从来都是清醒的,完全没有那种晕头转向的悸动,但想起他时又忍不住嘴角上扬,像是想起一块普通但很甜的糖。 画到差不多快要日落,天气转凉,她就收了摊,想去看看唐嘉乐。她画到一半才猛然想起,陈老师的作业唐嘉乐自己也要画的啊,如果要替她完成,那相当于要画两份。 一份还好糊弄,两份的话还要有对比,需要花更多的心思。 唐嘉乐的房间太小,就搬去了一楼大厅,唐宁下来的时候他还在画。 她蹑手蹑脚的凑过去,悄悄提起沙发上已经画好的两幅看了看——都是根据喜洲拍的照片画的。虽然是同一处景色,但选取的角度以及表现的意境都有所不同,明显右边这一幅要更用心一些。 唐嘉乐回头看到她:“你来的正好,你带章过来了吗?没有的话,在画上落个款吧。” “你要给我哪幅啊?”唐宁提着两幅画问道。 唐嘉乐指了指右边的:“这个我是模仿你的风格画的。” 果然,唐宁猜到了,唐嘉乐永远会把最好的东西给她。 可是她却没那么开心:“你也不用刻意这样的,就按你的水平画就是了。陈老师一看就知道你这幅是在敷衍他的。” 唐嘉乐略显无奈:“但你的能力陈老师是知道的,另一幅一看就不可能是你认真画的。况且他让我来,就是为了激励你好好画,然后跟你妈争取送你去美国读书。” “那你呢?”唐宁将画放到一边,认真问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讲了我不打算学国画,那你想不想去?” 唐嘉乐张了张口,苦笑了一下才说道:“陈子千不想要我。” 从一开始,陈子千想要的就是唐宁,他只是作为磨刀石来给唐宁做陪练的。什么抢名额,不过是给唐宁压力的说辞罢了。 “那你来干什么呀?” 唐宁问完就已经想到了答案,还能干什么,只是来见她。 两人沉默了一阵,唐宁越想越生气。 “不行,他得要你。” 她说着就拿过笔,在左边那幅画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唐嘉乐没有拦她。他把两幅画画出参差,只是为了减少麻烦,并不是为了影响陈子千的决定,也影响不了。 他没再纠缠这个问题,问道:“你饿了吗?想出去吃还是我做?” 唐宁还没消气,她其实也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但就是替唐嘉乐不值。把人叫过来却什么好处也不给,把他当什么了? “不想吃,烦死了。” 她可以欺负唐嘉乐,但是别人不行,就连是她爷爷辈的陈子千也不可以。 “等陈伯伯回来,我去找他说。” “你别说。” 唐嘉乐知道唐宁的脾气,她期望的事就一定都要按她的想法发展,否则的话不是生别人的气就是生自己的气。 说是任性也不准确,唐宁的期望都是一种正直的义气。唐嘉乐知道她是为自己抱不平,但这件事说白了是他自己答应的,而他想要的也得到了,甚至比期待的更多。 “你说了我可能马上就要被赶走了。” 唐宁瘪着嘴:“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这种时候不该跟我一起一致对外吗?” 唐嘉乐没说话,反抗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的。 “陈子千不要你,我给你介绍钟伯伯吧?他也是画国画的,在美协很有地位的,做他的徒弟也不差。” 唐宁不太懂从商和从政的区别,但对唐嘉乐来说应该只是好一点和差一些的人脉罢了。 唐嘉乐摇头:“我不想再要你家的东西了。” 唐宁想起昨天早晨她妈的那通电话,多少能懂唐嘉乐的想法。他如果还不清,在她父母眼里,就永远低她一等。 “如果你当初没有被送进我家就好了。” 唐嘉乐再次摇头,也不行:“不来就见不到你了。” 唐宁总算心情好了一些,上前抱住唐嘉乐,笑着说道:“不一定呀,你这个长相马马虎虎也可以入我的眼吧。” 光看脸可能七分,但是脱光衣服就直飚九分了,唐宁觉得唐嘉乐如果追她的话,睡一觉就能把她拿下了。 “不会的,你不会看上‘穷小子’的。” 唐嘉乐笃定,他家虽然算不上真正意义的“穷”,但终究不算唐宁家这个阶层里的一员。纵使唐宁父母没有金山银山,也有百年的风雅,有些门当户对并非金钱能够衡量的。 唐宁想了想,确实,她自嘲道:“说到底,我和我妈其实是一样势利的人。” “这样挺好的。”唐嘉乐抱紧她,“这样你也不会看上其他男人。” 他巴不得唐宁眼比天高,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这样他至少可以借着哥哥的名义,永远留在距离她最近的位置。 虽然现在哥哥这个身份已经不纯粹了,他也开始变得面目狰狞。 唐宁靠在唐嘉乐怀里一直没说话,她现在确实看不上任何男人,但以前其实剖心置腹的喜欢过一个人的。 这一瞬间她忽然有些心虚,不敢跟唐嘉乐提起那个人。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很难过吧。 说真的,她现在不是很想让他不开心。 “唐嘉乐,我饿了。”唐宁将脸埋在唐嘉乐怀里嗡嗡地说道,“我想吃你。” 感觉到胸腔的震动,是他在笑,唐宁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三天的时候,唐嘉乐就将两人的作业都画完了。唐宁的日落也完成了大半,叫他上露台来看。 唐宁早期受印象派画家的影响很深,光在她的绘画里一度是唯一的主体。但是这一次,画面里竟然出现了人,不过很小,小到很难注意到。 在大海边缘的角落里有一对男女牵手的背影。此时人物还没上色,只是留在海面上连接在一起的两块空白。 唐嘉乐看着画怔愣了许久,忧虑最终压垮了喜悦。 “这样不行,会被你妈看出来的。” “我明白,这是给你看的,你看过我就涂掉了。” 唐宁能理解唐嘉乐的考量,他们两个人快乐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唐嘉乐,你送我海,我送你日落,这个回礼还不错吧?” 唐宁拉着唐嘉乐的手,像小朋友一般来回晃,总算将唐嘉乐沉重的嘴角晃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对着唐宁的画拍了一张。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日落,也只有他们知道。 唐宁问道:“喜欢吗?” “嗯。” “那喜欢我吗?” 唐嘉乐看了唐宁一眼,后者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一副邀功的情态。 他垂下眼微微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唐宁还想逼着他告白,却被转移了话题。 “拿下去画吧,中午这里太晒了。” “哦。” 唐嘉乐帮她收拾,唐宁才得闲看了眼手机,发现陈新月不久前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要不要来她的生日聚会。 最近这段时间她们都没什么联系,唐宁不知道陈新月这一条,是心无芥蒂,还是有心试探。 她小时候跟男孩子们玩惯了,最不擅长应付女孩子细腻的心思,猜来猜去,只会让她心烦,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 唐宁回复完,才想起唐嘉乐:“哎,你收到了吗?” 唐嘉乐一边帮她摆画架,一边随口回了一句:“什么?” “陈新月过生日,邀请你了吗?” 唐宁刚说完,唐嘉乐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现在收到了。” 唐宁的心蓦地软了一下。很明显是征得她的同意后,陈新月才敢给唐嘉乐发消息——这般小心翼翼,多半是猜到了。 见唐嘉乐默不作声打字,唐宁奇怪:“你发什么呢?” “拒绝她啊。”唐嘉乐理所当然。 唐宁忙冲过去拉住他:“你都不跟我商量的啊?” 唐嘉乐拧了拧眉,有些搞不懂唐宁,该不会还想把他送给她的小姐妹吧? “难道你想要我去吗?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祝她生日快乐,哄着她笑?” 唐宁见他越说越气,有些想笑:“不该是我吃醋吗,怎么你这么生气?” 你会吗?唐嘉乐心说。他知道唐宁才不会为他吃醋。 “我不想去,更不想给她买礼物。” 唐宁还是第一次见唐嘉乐像小孩子一样这么“蛮不讲理”,有点可爱。 “那我们就不参加了。”她想了想,“但是有些话,我想当面跟她说清楚,不然的话我心里过不去。” 唐嘉乐心里好受了一些,问道:“什么话?” “就是坦诚地道个歉,说,对不起啦,我不能把我哥给你了,因为我发现他好喜欢好喜欢我啊,我舍不得放手了。” 唐宁笑着强调了好几个“好喜欢”,把唐嘉乐哄得没脾气了。 “那就早点,我送你过去,你跟她说清楚。” “嗯。” 生日会在晚上,唐宁约了陈新月五点在陈伯伯家外的田埂见。唐嘉乐没去打扰,将车停在比较远的路口等她。 唐宁拿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将陈新月送她的雪花银手链擦拭干净,小心摆放在里面。因为不是礼物,她没有刻意的包装,就这么拿在手上。 陈新月沿着田埂走来,刚好赶上夕阳。她远远地看到唐宁站在光里,长发披肩,身形窈窕,美好得像画一样。 唐宁见她来,对她笑了笑:“好久不见呀。” 陈新月也抿起嘴角,颔首问好,一时无言。 空气尴尬到无以复加,唐宁心想,真糟糕啊。 她直接将檀木盒子递给陈新月:“抱歉,我得把这个手链还给你。” 陈新月没打开,就这么握在手里低着头。唐宁来之前,已经在信息里跟她讲了,她跟唐嘉乐在一起了。 也解释的很清楚,一开始要帮她的心不假,也是后来才意识到彼此的心意。只是她赶得不巧,成了两人之间的试金石。 “你们就不怕家里人讲吗?”陈新月忍不住问道。 唐宁实话实说:“没打算到被他们讲的那一步。” “那这算什么呀?” 陈新月不懂,如果只是玩一玩,为什么要跟她撇得如此清楚。其实她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唐嘉乐回头看她的。 “及时行乐?” 唐宁也说不上来,这只是她的想法,从没问过唐嘉乐的打算。 “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陈新月从没这么强硬过,唐宁被问得愣了一下。 她想了想,分开之后她无权干涉唐嘉乐,按理说是有的。可是一想到,唐嘉乐前脚跟她分手,后脚就找上别的女孩,她心里就不舒服。 唐宁没说话,陈新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说实话,我很讨厌你。”陈新月鼓起勇气说道,“你长得漂亮,家境好,有才华,连我爷爷都更喜欢你。你想要什么,不费力气就可以得到,赞美、夸奖甚至……唐嘉乐。” 唐宁看着远处稻田与天相接的地方,悄悄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她常常被这样说,但每一次听到还是让人不舒服啊。 “我越靠近你,越觉得自己平庸又可怜。也难怪唐嘉乐不喜欢我,连我都讨厌我自己。” 陈新月打开檀木盒,拿出里面的银手链,朝着田野狠狠扔了出去。那手链只在空中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短暂到唐宁都来不及缅怀。 “对不起,我没那么强大,我做不了你朋友。” 陈新月将盒子还给唐宁,唐宁平静地接了过去。 “嗯。” 唐宁想说,陈新月其实已经很好了,至少她从来没有因为嫉妒心害过她。但她知道,这样的夸奖由她说出口,也只会变成“虚伪”。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吧,认识但不熟。” 她提议道,陈新月点了点头。 唐宁抿起嘴角,勉强笑了笑:“那祝你生日快乐,我走了。” 太阳快速下落,田野间起了风,唐宁没有听到“再见”,就这么拿着空盒子沿着田埂往回走。夜风有一些冷,她抱紧双臂告诉自己,没关系的。 一个人也没关系的,唐宁,你可以的。 唐宁埋着头走得很慢,听到脚步声时才抬起眼,远远地看到了朝她走来的唐嘉乐。 “你不是在路口等吗?” 唐嘉乐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怕你冻死在路上。” 还好,还有唐嘉乐在。 身上回温,唐宁的眼泪就融化了一般,开始兜不住了。 唐嘉乐知道她这一趟肯定会受委屈,又心疼又后悔,嘴上却不会安慰人:“你干嘛非要来,这不是找骂吗?” 唐宁抽了抽鼻子,揪起唐嘉乐的衣服蹭了蹭眼泪。 “如果我不被骂,陈新月就永远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这样起码说出来了,她心里会好受一些。是我先说要帮她,又‘横刀夺爱’,总要赔给她点什么吧。” 唐嘉乐如鲠在喉,嘲她:“烂好人没人心疼。” 嘴上不说好话,手却将人搂进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唐宁的后首。 唐宁埋在唐嘉乐胸口,有了后者的纵容,那股不甘心卷土重来。 “其实我也不是完美的人啊。”她反驳着刚才不公正的评价,“像是别人五分钟就能做出的三角函数,我做了半个小时也算不出来。温远他们玩游戏轻轻松松就可以青铜上王者,我却连新手环节都过不去。小时候玩大西瓜小西瓜,你最多被抓住一次,我上场就被淘汰了。” 哪怕是她被公认的绘画天赋,也是别人玩乐时,她闷在屋子里画出来的。她也不是老天爷生的,哪可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连唐嘉乐,她也是被拒绝了好多次才拿下的。 因为自己得不到,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所以就讨厌她,疏远她,给她判了“死刑”。 她不能理解,但可以包容,毕竟每个人在意的东西不一样。 可是—— “我真的好想要个闺蜜啊。” 唐嘉乐抱紧唐宁,轻抚着她的后背。 “放心,喜欢你的,总会喜欢你的。” 他相信,未来总有一个女孩,能跟他一样看到唐宁的光。对光的渴望,会让他们一点点自我消化掉内心黑暗的一面,而不是抱怨光的明亮。 “你说你吗?” 唐宁抬起头,将下巴抵在唐嘉乐的胸口,抽着鼻子巴巴问道,后者抿了抿嘴角,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她噗嗤一笑,也不再为难情话小哑巴。 “不过,有一点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是长得蛮好看的啦。” 不必唐嘉乐再安慰,唐宁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委屈跟着眼泪风干,心里只剩下一点遗憾。 “我也好想吃蛋糕啊。” 唐嘉乐本来还有点感同身受,最后直接被唐宁气笑了。 “我给你买。” “嗯。” “你还要给我唱《生日快乐》歌。” 这要求就有点过分了:“你上个月刚过完生日。” “说起来好奇怪啊,”唐宁恍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你每年暑假都来,可是每一次都错过了我的生日……” 只有今年这一次,唐嘉乐赶了个尾巴将她带走。 “你是不是不想送我礼物,所以每次都装不知道?” “嗯。” “什么啊。” 唐宁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唐嘉乐才认真回答。 “一开始其实偷偷去过的,你没发现。我站在角落里,看你被许多人围着,爱着……” “你不爱吗?” “最初不是,只是羡慕。”唐嘉乐自嘲地笑了笑,“太羡慕,会显得自己很可怜,所以后来就不去了。” “没人给你过生日吗?” 唐宁一直不太清楚唐嘉乐家里的事,她甚至连他父母都没见过几次。唯一的印象是过年时他们来给她家送礼,总喜欢说她家房子真大,这么多年了还是大。 “有时候我妈会给我煮碗面。” 但是哪一天就不一定了,户口本上写的日子,似乎只是个虚数,他们想起来的那天才算。 “没了吗?” 唐宁是真的惊讶,她接触的圈子太窄了,认识的人中没有谁的生日会这么简陋。 “有时候一家三口会吃火锅。”但可能就跟他的生日没关系了,唐嘉乐只是不想把自己说得太可怜。 唐宁想了想,对唐嘉乐上下其手,最后在她披着的衣服内兜里找到了他的身份证。 十六岁的唐嘉乐还很青涩,是那场大雨里的样子。 “1月12日啊,那就是冬天……摩羯座?” 想想唐嘉乐的个性,保守老成,闷sao现实,还真是典型。 唐宁拿手机搜了一下,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上面说我对你没兴趣呢,只把你当爹。” 唐嘉乐凑上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在查男女星座配对指数,双子女摩羯男竟然只有40%,感情之路崎岖。 唐宁并不意外太意外这个结果,她以前确实对唐嘉乐没什么兴趣,小老头似的,闷闷的。 唐嘉乐却皱了皱眉,不想看了。 “那你叫个爹听听。” “哼,占我便宜。”唐宁想了想话锋一转,“不过,我不介意在床上这么叫你。” 唐嘉乐白了唐宁一眼,按住她的后领往前带了一把。 “赶快回家吧,一会儿冷死你,穿这么少。” 唐宁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黏糊糊地贴上他的手臂。 “唐嘉乐,明年1月12日我去给你过生日。” 唐嘉乐垂眼看向她,女孩的眼睛那么亮,那么真诚,可夏天之后的约定不能信。 他清醒的知道,还是抿着嘴角笑了一下。 “敢忘了我就cao哭你。” 唐宁一听有些纠结:“你别这么说,这个惩罚很诱人呀。” 唐嘉乐感觉自己真的能被唐宁气死。 “那你忘了吧。” “今晚cao哭我,我就不会忘了。” 唐嘉乐一把捂住唐宁的嘴,将人拖上了摩托车。 一到家唐宁就回了房间洗澡,唐嘉乐将安全套翻了出来,才恍然意识到,女孩子的经期要五六天吧,唐宁结束了吗? 唐嘉乐越想越懊恼,该不会唐宁就是随便说说,结果他当真了吧? 说到底其实是他想,才会满心期待。 性这种东西一旦戳破道德的外衣,就会无限胀大,让人变得贪婪。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沉迷,但白天看唐宁画画时,脑中猛然会冒出她不穿衣服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人类变成禽兽很简单,但要变回去很难。 这几天疯狂的想法旺盛到,他都不敢靠唐宁太近,亲亲抱抱全是点到为止。 唐嘉乐算了一下日子,才四天,大概是没什么希望了。 他刚打算把安全套收回去,就听到两声刺耳的鸣响,紧接着眼前就陷入一片黑暗。 他上露台看了一眼,附近的几幢别墅也黑了一片,那应该不是家里跳闸,至少是小区停电。 唐嘉乐找出手机刚打算给管家打电话问一下,就听到唐宁的叫声。 “唐嘉乐!唐嘉乐!” 他忙从露台过去,进了唐宁的房间,屋子里比外边黑得多。他拿手机打着光,就看到唐宁扒着洗手间门框不敢动,像是受惊的小白兔。 “停电了,没事,别怕。” 唐嘉乐走过去,才发现唐宁头发上都是泡沫,身上也光着。 “我还没洗完呢,才抹上洗发水。” “那你继续洗吧,这个热水器是太阳能的,不受影响。” “里面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唐嘉乐探头看了一眼,其实比他那边好多了,这里起码还有顶窗漏下的天光。 他猜唐宁是一个人害怕,倒不是真看不见。 “我在这儿给你打着光,你去洗吧。” 唐宁这才点了点头:“那你离近点。” “嗯。” 唐嘉乐进了浴室,里面都是唐宁的香气,真要命。 手机的光源很小,还不能对着唐宁的眼睛,只能举高角度朝下,照着他心心念念的身体。 他和唐宁都是很依赖视觉感受的人,因此这样比共浴时更让他煎熬,距离让脑中的幻想肆意生长,手脚却只能束在原地,老实地做她的应急灯,只有视线能动。 随着她的手捋顺长发,滑过脖颈,撩开胸前的头发,借着下落的浴水抚净落在滚圆双乳上的泡沫。 向下游过小腹,来到两腿之间,搓洗那里毛茸茸的密林,微微拱起臀部,让清洁的流水进入rou缝,洗去残余的经血。 唐嘉乐隐藏在背光的阴影里,不必为撑起裤子的勃起而羞耻,放肆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直到唐宁叫他,他才从炙热的灼烧里回神。 “唐嘉乐,我洗好了。” 唐宁穿上浴袍,将头发包好。 “我们去露台上坐坐吧,房间里太黑了。” “先等一下。” 唐嘉乐让唐宁坐在床边,拿毛巾将她的小腿和脚擦干。虽然今天气温很高,但晚上还是有些风,他怕她受凉又不舒服。 唐宁已经习惯了他的周到,见他擦得认真,忍不住逗弄,趁他不注意时探脚往他两腿间踩。 只碰了一下就吓到了,那里又热又硬,显然已经勃起了。 唐嘉乐忙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扯开:“可以了。”他故作自然地起身,往露台上去。 唐宁捂着嘴偷笑,也不提刚才的发现,默默跟在他身后。 两人坐在泳池边的吊椅上,唐嘉乐给管家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了情况,是电压过载造成的变压器熔管,已经在找人抢修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来电。 唐宁靠着他的肩膀,仰头看着天空。没了灯光的干扰,夜空格外明朗,能看到比城市更多的星星。 远方山黛如珠宝的衬布,托着乳白色的银河,从天空的东北方流向南方。 “你看那边,东南方向,有一个特别特别亮的星星,你把它当成头,上面三颗是爪子,下面一串是尾巴,像不像蝎子?” 唐嘉乐顺着唐宁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时分辨不出哪个最亮,只有一颗颜色泛红的比较惹眼。 他在脑中连线,努力辨认,总算看到了唐宁眼中的画面。 “嗯。” “那颗最亮的星星左边,还有三颗特别亮的,看到了吗?那是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鹅座的天津四,还有天鹰座的牛郎星——就是传说里的牛郎织女。” “你很了解?” 唐嘉乐记得她说过,她不喜欢星星。 “以前也不太了解,有人跟我讲的。” 唐宁抿了抿嘴唇,一个让她讨厌星星的人。 “哦。” 唐嘉乐没再问,会与唐宁一起看星星的人,他也不想知道。 唐宁转过头狐疑地看了他一阵,上前拉开他的领口,在他脖颈间猛嗅。唐嘉乐不明所以,躲了一下。 “你干什么?” “闻闻有没有醋味。” 唐嘉乐无奈失笑,将她的脑袋推开。唐宁又死皮赖脸黏了回去。 “唐嘉乐,我想要。” “不行。” 他刚才看到唐宁垫护垫了,明显还在经期。 “快走完了,只有一点点了。” “那也不可以。”唐嘉乐一本正经地说道,“经期女性生殖道自然防御感染的能力很低,性生活会造成严重的感染,甚至影响怀孕,导致严重的盆腔炎性疾病。” “……你上网查了啊?” “啊。” 唐嘉乐这才发现自己暴露了。如果没想过这么做,也不可能去查这些东西。 他懊恼地别过脸,唐宁依在他肩头笑个不停。 “原来不止我馋啊。” 唐宁下巴搭在唐嘉乐的肩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不可以,但你能啊。” “嗯?” 唐嘉乐反应过来时,那只柔软的手已经覆在了他腿间。即便隔着一层睡裤,也能感受到那里亢奋的温度。 唐嘉乐按住她的手:“不用。” 唐宁撑起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用不用?” 唐嘉乐不说话,她就探出舌尖舔了舔,直到撬开他的唇缝,直到他反客为主一把搂住她的腰,将人拽进怀里吻了下去。 许久唐嘉乐才放开她,灼热的呼吸将夜色点燃一簇小小的烟火。 唐宁又问了一次:“用不用?” 这一次,唐嘉乐决定诚实面对自己。 “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