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迫

    胡锦阳一整夜都没睡。

    有些事情，是命。她从两年前，不，很久以前的思绪翻涌上来，一件件回味，懊悔不已。

    因为睡不着，胡锦阳天未亮便起来。热奶，蒸蛋，准备早饭。

    吃完去饭店。店里的员工没有辞退，大部分人在家休假。

    她眉头紧皱，思索下个月的工人工资要从哪里发。

    中午时分，巷子里的阳光很刺眼。

    “跟你说了，我也没办法”

    “王处……”胡锦阳看到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立马改口道，“王局，你看，我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你”

    苍白的脸上堆着很不自然的谄媚笑容，比哭还难看。

    曾经，她趴在他胯下苟合。

    “你们家现在这样，不怪我，我之前还因为这个被调查了”

    男人皱着眉头，很不耐烦的样子。

    胡锦阳眼里有了泪光，“算我求求你，看在之前的交情上”，她意图向男人靠近，却被躲开，

    “你注意点，这是在外面”

    “难道你不怕我去你单位闹吗”？

    胡锦阳眼神闪躲，声音很轻，却被男人听到，顿时冷脸，

    “胡锦阳，你家还想混，就别再没皮没脸，我老婆都知道了，你去闹试试看”

    说着，语气逐渐狰狞，然后一甩手，没好气地扭头而去。

    下午拉下防盗门，王丽华提着一篮鸡蛋，大屁股一甩一甩地进了城。

    “老公，你在干嘛呀”？

    配图是一张她坐公交车上露乳沟的色照。

    沅江大厦18楼，胡锦山忙得脚不沾地。BK看上了公司控股的一个日化品牌，沈星作为第三方，在谈收购方案。

    “现在，一种是对赌协议，一种是直接收购”

    “BK二者皆可，我们更倾向于沅江继续运营，毕竟“菡”现在发展良好，三年后收购价翻倍，这对我们来说，是互赢的生意”。

    胡锦山思索片刻，忙碌一天，他的头发略有些凌乱，领带也歪了，显得人有些炸毛。

    “直接收购吧”

    BK老总嘴一抿，笑了。胡家确实没有承受风险的资本。

    结束后，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两个人。

    瑰红色的夕阳，穿过城市天幕，映照在脸上，显得残酷而烂漫。

    沈星走到窗前，脸上带着微笑，

    “好像你做的决定，都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是吧”，胡锦山扭头看了她一眼，苦涩笑道。

    不知为何，沈星一股心酸涌上心头。眼前这个男人，或许，和她一样，一样孤寂，一样勇猛。

    “来这里，我帮你贷款”

    “M酒店”

    胡锦阳在心里默念出酒店的名字，应该是在外滩。她走到镜子前，转身，觉得很窘迫。

    明知苏瑞玉讨厌她，可胡锦阳却心存侥幸—拿她出气也罢，能搞到贷款缓解燃眉之急，没皮没脸也行。

    行政酒廊中，紫色灯光昏暗。烟草、酒精，弥漫着上流的味道。

    苏瑞玉一袭淡粉色长裙，优雅不失可爱。

    “来了啊”

    她眼神狡黠，像只猫，“去，端酒”

    男侍应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将盘子递给胡锦阳。

    “瞧她，看起来还挺专业的咯”

    很多人都认出了她，胡锦阳不敢抬头，踩着高跟鞋，在人群中，躲避目光。

    众人的哂笑，窃窃私语，想装作听不见，可却脸红到脖子。

    苍白的手，颤抖着，将酒递过去，

    “请喝酒”

    “胡锦阳”

    面前阴沉的声音，让胡锦阳心一下揪紧，她瑟缩着，僵在那里，不敢抬头。

    男人忽然抓住胡锦阳的手，愤怒地将她拽出酒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