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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她从风光大嫁的王家嫡女,一下变成没有嫁妆傍身的女子,皆是贾赦害的。见如今贾赦闯祸,贾王氏哭道:“老太太,我竟不知大老爷是何居心。大老爷出这趟远差之前,定然是知道风声的,不声不响的将琏儿和李姨娘都接走了藏起来,却留我们在府上代他受过。可怜我珠儿和元儿,他们才多大,便要受尽大伯连累。” 贾珠和贾元春,那是贾母的心头rou。若是往日,贾母听了贾王氏这话,定然觉得剜心一般,立刻便要拿主意。可是今日,贾王氏一提到贾琏,贾母却突然想到了贾瑚。 “他疯了,他这是报复我们,他报仇来了!”贾母惊呼道。 也就是此刻贾赦不在此处,贾王氏才敢说这样不要脸的话。她手上欠着贾瑚张氏两条人命,哪来的立场哭诉贾赦连累贾珠?贾王氏听到贾母如此呼喊,也心中一颤,想起贾瑚来。 多可爱多出挑的孩子?若是自己所出,定然细心爱护还来不及。但是正因为贾瑚太过伶俐了,自己却容他不得。今日之事,当真是那年自己命人暗害贾瑚种下的因吗? 贾政听了这话,也心惊rou跳的,对贾母道:“老太太,老太太不必太过惊慌,我们两房已经分了府,大哥做下的事,和咱们二房原不相干。若不,咱们拿了族谱出来,让珍儿替咱们到官府作证,大哥和我们,是两家人了。我们这就搬出去,儿子一定会侍奉老太太的。” 贾母听了此言,缓缓抬起头来,瞧着贾政。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迂腐懦弱,难得这回站了出来,有些男人的样子。 至于贾赦,若他仅仅是被那老太婆抱走养大,自己还不至于那么恨他。 那年贾代善还在北疆领兵,突然乱军和异族勾结,一路东进,势如破竹,已经杀到了平安州。当时多少难民逃入京城,多少人说叛军就要进京。而自己年轻的丈夫,还在外戍边未归。 那时候自己约莫十七岁吧,怀着身孕,为了祈求丈夫平安归来,自己怀着身孕组织施粥,接济难民。 后来,贾代善奉命驰援,在平安州打退叛军,却身受重伤,自己接到消息,惊惧之下,突然发动。那一胎生得当真艰难。自己梗着脖子呼了一夜,才挣命生下贾赦,那老太婆却以自己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为由,将孩子抱走了。 因着贾赦出生那一年,兵连祸结,贾代善负伤,贾母觉得贾赦只怕是个命硬的孩子。哪怕后来,景怀帝因为贾代善退兵有功,亲自给贾赦赐字恩侯,也改变不了贾母对贾赦的偏见。 贾母后来到北门外极负盛名的牟尼院,请缘慧大师替贾赦批命,得了‘此子不祥,家破人亡’八个字。 也是从那之后,自己对养在婆婆处的贾赦灰了心。自己为何定然希望政儿继承家业,为何知道瑚儿遇害之后自己不但没有惩治王氏,还帮忙遮掩?为何自己一心想让政儿一方承祧,为何自己不让贾赦住荣禧堂?自己都是为了荣国府啊!自己当真不念半点母子之情么?不,自己是念的,否则就不会容贾恩侯平安长大。 这不,缘慧大师的话应验了,荣国府,终究是要毁在贾赦手上了! 其实也就是贾母愚昧,若是从后世医学的角度将,贾母十七岁生子,盆腔尚未发育完善,的确容易难产。加之贾母出身侯府,嫁入公府,锦衣玉食,怀孕期间,营养有些过剩,又是头胎,胎儿又有些偏大,此种情况下,难产发生了。 贾母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是啊,找珍儿,贾恩侯和你原是分了府的,不能连累你。” 贾王氏对贾赦的恨意比之贾母不知道浓了多少倍,自然要借机拱火,哭道:“分了府又如何?若是小过,岂能引来官府抄家;事已至此,只怕分宗也无济于事了。” 贾母原本心乱如麻,如今听到分宗两个字,却灵光一闪,心道:是啊,如此孽子,何不早日分宗,或是干脆将贾赦逐出宗族。若是贾赦落得家破人亡结局,至少政儿受到的连累会小一些。 想到此处,贾母道:“将我的诰命服取来。” 鸳鸯应是,取了贾母的诰命服,按品级替贾母大妆。大妆颇为繁复,隔了好一阵子,贾母妆扮完毕,扶着鸳鸯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前院。 既是被抄家了,轻易是不许人出去的,因而贾母才换了诰命服,看看自己荣国公夫人的身份,是否能让官府通融一二。毕竟抄家的官兵入了府,却并未入后院宣旨收回自己的诰命身份。或许,景怀帝还念这自己丈夫的功绩,给自己留了颜面。 贾母走到前院,只见颇多官兵围着府上大库,大库内传出声响,只怕库内也有人抄捡。贾母盛装出来,也有官兵瞧见了。古人注重礼仪,贾母既穿着国公夫人服制,自然有官兵上前行礼。 其中一个大约是军官样子的人过来道:“老封君,您这是何意?”在家中大妆,自然是格外引人注目的,围着大库的许多差役都朝这边瞧来。品级大妆,通常是接圣旨、入宫领宴等场合穿的,没想到国公夫人在家日常也穿着。 贾母不知这些官差都得了不得对荣国府府上众人无礼的命令,只当这小军官内里藏jian,冷言道:“我要出府一趟,不知官爷是否允许。” 国公府中人又不是戴罪之身,那军官得到过命令:为防贾家确然有问题,贾家下人是不得出府的,但是主子却不受限制。于是那军官笑道:“老封君折煞下官了,老封君自便。” 贾母心中藏着事儿,只当这军官笑里藏刀,还轻哼了一声,往外走去。 果然那军官又道:“老封君自便,只是这位姑娘是什么身份?若非府上小姐,还请暂留府中。”说着,瞧向鸳鸯。 贾母听了,心道:果然!口中却问:“为何?” 那军官只得直言:“回老封君的话,上峰有令,府上主子可以自由出入,下人却需暂留府中。稍后或许有问话。我等奉命行事,还请老封君莫要令下官为难。” 贾母点点头,如今贾赦被打入大理寺天牢,官府都上门了,自己还能如何?吩咐鸳鸯回荣庆堂,自己则去了东府。 东府贾珍也听说了赦大叔一早被戴权传去了刑部,如今人扣下了,官兵入了荣国府的消息,正着急呢,就听说贾母来了。 贾珍不学无术,此刻正没注意,听说二老太太来了,忙命人去迎贾母入内。瞧见贾母按品级大妆,贾珍也是一愣,二老太太这是怎么了?难道赦大叔入狱,她倒高兴得很不成? 贾母如今心乱如麻,道:“珍儿,你叫他们下去,我有要紧话说。” 贾珍知道如今贾赦的事是一等一的大事,屏退了下人,问:“二老太太今日怎么来了?” 贾母一路上早就想明白了,将贾赦逐出宗族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