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不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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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陪过酒局,已是凌晨一点钟,街上行人零星可数。关系需要维持,席间交杯换盏,名利场上你来我往。 找来一些莺莺燕燕作陪,年轻的女孩儿们收腰抹胸,细白的腿露在外面等待顾主挑选,这帮衣冠禽兽文质彬彬地相互谦让。 唐小龙站起身搭桥。 盛情难却,不好推脱,半推半就姑娘已经在身边作陪,实为美哉。 耳边嗔笑侬语,客套恭维,气氛高涨。 某个支队队长端着高脚杯过来要给唐小龙敬酒,“刀哥的生意水涨船高。”唐小龙还坐在椅子上未来得及起身相迎,男人已经把手摸到他的大腿上,暗示明显,唐小龙给他倒酒,自己斟满回敬,不露山水地挡了回去“多亏您提携得当。”他掏出张房卡悄然塞进男人手里“您喜欢什么样儿的,转头给您送去。” 男人捏着房卡揣进裤兜,转过头唾骂,“婊子还要立牌坊。” 芝麻官也是官,自古富不与官斗,生意人得看人家脸色办事,皮rou生意算不上生意,礼尚往来,权色交易算不上贿赂,你情我愿。 这个官位还轮不到他亲自作陪,把自己拾掇成一副邋遢样儿,大家都喜欢年轻的,在年轻女孩儿身上一展雄风是中年人的一件得意事,有人偶尔也要换换口味。 唐小龙不年轻了,他cao心的事情太多,白发都比同龄人多几分,眼角多添细纹。早年间还不是刀哥,却已声名狼藉,做些暗娼的腌臜勾当,组织卖yin的同时亲力亲为。 可惜他不年轻了。 酒局散场,体己地送走客人。醉眼迷蒙,脚步虚浮,唐小龙坐在灯火通明的酒店花坛长椅上掏出手机拨通唐小虎的电话,要弟弟过来接他。 他收紧外套,瑟缩地抖抖腿,有点冷。 立在身旁的小弟看出他的窘态,脱下自己的西装工服搭在他肩膀。他害得太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寻仇的三天两头来。终归是怕的,怕哪天横死街头,所以走哪都带着手下。 只隔着两条街,唐小虎来得快。摁了两下喇叭看着哥哥站起来往他这边走,拉开车门下车候在车前,唐小龙栽进他的怀里。 唐小虎替他哥关上车门,转过身遣散众人。 黄小龙一上车便昏昏欲睡,悠悠转醒发现还坐在后排座椅上,下意识去摸戴在手腕上的珠串。那是串佛螺菩提,平时捏在手心把玩,权当消遣。 早几年菩提的价格炒得虚高,千金难求,近几年地位又一落千丈,但他依旧戴着。曾经有人同他讲佛螺菩提是慈悲一体,感怀苍生,心存大爱。唐小龙听过后蓦地发笑,反问“你看我跟你说的沾边儿吗?” 他不信佛,却逢庙上香。他不磕不拜不祈愿,把三炷香举过头顶后插在香案上。 杀人放火恶事做尽,还勾引亲弟弟luanlun。贪嗔痴慢疑,唐小龙自知罪孽深重,佛不渡他。 外套仍盖在身上,还是有点冷,唐小虎不在车里,唐小龙往车窗外看去,车停在环海的公路上。弟弟站在灯下抽烟,灯影黯淡,孑孓独立,手串戴在他的手腕上。 唐小龙敲敲玻璃示意,小虎把烟捻灭钻进车里和他并排坐到一起。 “怎么不回家啊?” 他又冷又困,垂丧着头瓮声发问。 半晌得不到回应,抬起头发现小虎直愣愣的看他,正欲开口小虎已经拉开车门回到驾驶座,唐小龙以为他要走,没成想小虎打开空调后又坐回他的身边。 唐小龙笑着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怎么了?谁惹我们唐大经理生气了。”小虎脾气上来的时候又犟又轴,只有哥哥知道。 大抵二十年前唐小虎还在念初中,那是他辍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老师让交上学费,父母已经过世,唐小龙每日奔波勉强喂饱两张嘴。亲戚甩上的门离鼻尖只有一寸,冷嘲热讽格在门板里,可能哥忘了,唐小虎一直没忘。 唐小龙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儿,哥上别处借,今天肯定能给你交学费。”少年的身形迅速抽高,唐小龙蹲下来给他拽了拽吊在半腿的校服裤,好像这样就能变得体面。 唐小虎跟在哥的屁股后面,在血红的夕阳中大步向前走去。已经到了晚饭饭点,唐小虎肚子饿,路过叉烧包的摊子扯哥的衣角。唐小龙转过身吼他“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什么时候学习能像这么上心。”唐小虎分明看到哥哥窝在眼边的泪。 包子没买,唐小龙把他送回家,走了。唐小虎坐在沙发上,他知道哥是希望他好好念书的,他脑子笨,学东西慢,老师都这样说。他应该再聪明点,考上重点大学,挣很多钱,离开旧厂街,把哥接到城里住。 唐小龙回家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晨光微熹,卖早点的铺位已经开始吆喝,唐小龙买了三个叉烧包回家,连同挣来的钞票一起搁在桌案上。他背对着唐小虎换衣服,脊背和脖颈的红痕被小虎看在眼里。 他太困了,迷迷糊糊嘱咐小虎吃过早点去上学,把钞票收好不要弄丢了。他太过疲惫,他说,“哥睡会儿。” 唐小龙彻夜未归。唐小虎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他问哥去哪了,哥说去工地捡了一晚上铁去卖,勉强凑够了学费,然后打发他去学校。 哥在撒谎。 他窝在沙发不动,是唐小龙连哄带威胁让他去了学校,念过这个学期唐小虎辍学,成天撵在哥的屁股后头,比念书有意思多了。 唐小虎也已过而立之年,立业成家,谁都逃不过。唐小虎坐在他身边不说话,他把佛螺菩提摘下来戴回自己手腕上,转过头看京海的夜色。 “小虎,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