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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能体会他的感受,能理解他的处境,可是真的有人能体会这种感觉吗? 不存在的,感同身受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到另一个人身上,哪怕那个人知道缘由,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只是无端地给人增加困扰,一点点消磨对方的感情罢了。 酗酒、烟瘾、胃炎、噩梦都只是药物的副作用而已,唐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不论做什么都会被伤害,深陷梦境会被伤害,显露脆弱会被伤害,懦弱逃避会被伤害,向他人倾诉会被伤害,就连保持沉默也会被伤害。 唐岑承受过言语带来的痛苦,他不忍心把这样的困扰再带给艾森或是其他的什么人,也没有人有义务为他承担这些,他的痛苦从来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有不去伤害他的义务。 但是所有人都能通过伤害他而获得快乐,因为看别人痛苦从来都是一件快乐又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事情。 谁都不会真正地爱上他,他也不配去爱任何人。 就像唐岑手腕上那一道道已经淡得看不见的刀痕,不留痕迹,刀切割肌rou筋腱留下的疼痛却时刻切割着神经,刺痛着他的大脑。 身体顺着柜子一点点往下滑,唐岑曲起腿蜷缩在地上,他不知道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一定丑陋无比。 看不见的丝线细细密密地缠绕在唐岑身上,cao纵着他的身体,一点点蚕食他的精神,将他送上了末路。 艾森蹲在他面前,伸手想摸摸他微微颤抖的背,却因为唐岑接下来说出的话生生停在了半空。 “我不想再被人看笑话,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明明同样为人,同样活在这个世上,唐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比其他人活得更艰难、更痛苦。 “别再纠缠我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压着喉咙里的苦涩和疼痛,唐岑颤抖着乞求道,“求你。” 艾森见过唐岑狼狈脆弱的样子,也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就连现在也毫无例外,都是用锋利的尖刺武装自己,驱赶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 记忆里的唐岑不是这样的。 过去的唐岑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病情,伪装出的表象总让艾森产生他从未生过病的幻觉,现在看到他发泄情绪,艾森才觉得这才应该是唐岑真正的样子。 只是他宣泄之后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的模样,让艾森百感交集。 卑微到连疼痛都是小心翼翼的。 世人总笑他的病是自己作出来的,可又有谁希望自己活成这个样子,一生痛苦,不得安宁。 如果帮不了他,就不要再伤害他了。 “……好。”艾森收回手,缓缓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径直推门离开了。 听到门锁合上的声音,唐岑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蜷缩在角落里,许久没有动静。 与其说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如说他希望是这个结果。 从艾森说喜欢他的那一刻起,他就迫不及待地暴露自己的缺点,将自己所有丑陋的一面展现给他看,想让他退却,又想看看他到底喜欢自己到什么地步,想问他即使他的真面目如此,他也喜欢吗? 唐岑一次次地试着,一次次消磨着艾森的情感,肆无忌惮地挥霍他的喜欢,即使他对这个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然后他走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他到底又在难过什么呢? ※※※※※※※※※※※※※※※※※※※※ 灵感来自朋友的话。 第四十八章 在艾森离开许久之后,唐岑才慢慢从地上站...爬了起来。 长时间缩在角落里,维持同一个姿势,严重阻碍了血液流动,唐岑抓着柜门边缘摇摇晃晃爬起来的时候,两腿甚至无法完全伸直。但没有人扶他,唐岑只能抓着手边任何可以抓的东西,撑起身体等待血液慢慢流向双腿。 唐岑靠在柜门上,抬头看着面前紧闭着的门,唇瓣紧紧地抿着。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他挪动身体时发出的声响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如他所愿,艾森真的走了,走得干脆利落。 但他走了,唐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都不能准确地描述自己的情绪。 他是不明白,但他知道这很难受,比当年把自己隔绝在黑暗里的那个时期还难受,可是没有人帮他。 唐岑的腿上没有知觉,喉咙也火辣辣地烧着,疼痛短暂夺去了他的声音。像是有人往他喉咙里灌了辣椒水一样,那股莫名的热辣呛得他的胸腔和胃囊阵阵刺痛,就连神经也被浸泡着,反复烧灼着。 拖着麻木的腿走到餐桌,唐岑抓起桌上的水杯,将冰冷的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火辣的烧灼感被翻涌的酸涩掩盖,那感觉不比之前好多少,反而更加难以忍受。 “呜——”,一声微弱的、被压抑着的呻吟从唐岑紧咬着的唇瓣中逸出,像是在隐忍极大的痛苦一般,他紧咬着下唇趴伏在了桌上,耸起的肩胛骨小幅度地颤抖着。 那是从唐岑身体里疯狂涌出的、完全克制不住的战栗。 唐岑维持着趴伏的姿势许久,单薄的衣料被沁出的冷汗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背上。他握着玻璃杯的手青筋暴起,指尖和骨节泛白,那力度大得几乎要把玻璃杯捏爆。 在他彻底失控再度伤害自己之前,唐岑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玻璃杯狠狠地扔了出去。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玻璃杯摔得四分五裂,弹起的玻璃碎片划破了唐岑的脚背,鲜血缓缓地从新鲜的伤口里渗出,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撕扯出一道刺目的红。 新鲜的疼痛和液体滑过皮肤的感觉拉回了唐岑的些许理智,他抬起头,露出那张被冷汗打湿,苍白得毫无血色又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他抹去脸上的冷汗,手撑着桌沿,缓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了那一地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 唐岑赤脚踩在玻璃杯的尸体上,他毫不在乎玻璃碴尖利的边缘是否会划破自己的脚底,踩着碎片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回到了原地。 那双赤红着的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在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唐岑突然开始歇斯底里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易碎物摔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在狭小的客厅里此起彼伏,飞溅的碎片不止划破了唐岑的皮肤,还在沙发表面划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丑陋的痕迹。 地板上一片狼藉,唐岑站在客厅里唯一一块能落脚的地方,弓着腰喘着粗气,背部剧烈地起伏着。温热的液体模糊了唐岑的眼睛,可发泄过后冷静下来的脑子里不断出现着刚才的情景。 满地支离破碎的瓷器和玻璃制品,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