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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帘,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佩接着道:“但你不同,你可以。” 救命之恩大于天,阿容和他的命都是周泽之救的,不应该对阿容隐瞒,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这一点上他还是分的清。 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告诉云容,周泽之惊讶了一瞬。玉珩对云容的占有欲可怕至极,他本以为他可以成功劝服他的。 没成想…… “也罢。”里边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周泽之缓缓撩开帘子,露出了床榻上遮掩住的身形。 男子清隽雅致的面容一片煞白,上面看不见丁点儿血色。也正是因为皮肤十分的白,才显得他额头到双颊的细长口子分外狰狞,点缀在这张面上,生生破坏了原有的好皮相。 连带着展露在外的手,也比脸上好不了哪去,甚至是要惨烈许多。 瞧见他这副尊容,玉珩眼眸睁大,下意识的道:“怎么弄的?” 周泽之曲起手臂,半撑起身子懒懒的倚靠在软枕上,姿态随意,一举一动美好的皆可如画。 此时虽然皮相不佳,但自小浸入骨子里的优雅与尊贵让他在玉珩面前也不落分毫,事情被摊上明面,他也没必要瞒下去,启唇道:“去寻别人的族地,当然得花点代价。” 说得倒是轻描淡写,要不是看着他一身的伤和这一屋子nongnong的苦药味儿,他还就信了。 不知怎的,玉珩兀的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他喉结滚了滚,喑哑道:“为什么?” 为什么……在受了这么多的苦后,还要把更多的心酸与委屈徒留给自己? “为什么?”周泽之无意识的重复了这句话,忽而低笑道:“因为,我爱他啊。” 一提及那人,周泽之的眉眼都不禁柔和了下来,他慢慢抬起眼帘,纤长卷翘的睫羽似是蝴蝶的翅膀,振翅欲飞,第一回没用敬称,唤了玉珩的名字,“玉珩。” 他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对云容的爱,不比你少上半分。” 世间之人爱的方式千奇百怪,有人是占有,是掠夺,有人是宠爱,是分享。而他,则是付出和成全。 第75章 “这件事别告诉他。” 周泽之再次重复了一遍, 复又垂下眼睑, 长长的睫毛在他冷白的面皮上打下淡淡青影, 连带着他的声音都是淡淡的, “我不想,以这种方式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特别是——愧疚。” 这样来的感情他既不喜也不屑。 他啊, 是想正正当当的得到这么个人,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上的。为此他隐忍多年,只想要等他长大, 没成想…… 周泽之目光缓缓偏移,移到了玉珩那张骄阳烈烈的脸上, 少年的带着无与伦比的朝气,充满了活力。他忍不住感叹一声, “真是……不甘心啊。” 那是来自他心底深处最最直白的想法, 是的, 不甘心。 但有再多的不甘心,他的云容啊,还是跟着面前的小子走了。他昨日赶回来不是都已经瞧见了?怎么还心存妄想呢。 回想过往, 种种思绪在心头萦绕, 让周泽之本就疼痛的身子变的更为煎熬, 身体似是温温的燃着一把柴,缓慢的灼烧着他的内心。 他下意识的揪紧了身下的被褥,头一回像个女孩子似的,管不住自个儿翻涌的情绪, 眼眶蓦然酸涩。 他眨了眨发涩的眼睛,稍稍抬起头,强忍住这股涩意。望着床顶上挂着的帘子,轻声道:“玉珩,好好对待他。” 输了就是输了,再多的苦,他也认了。 玉珩瞧着他蜷缩的伤痕累累的手指,沉默片刻,兀的开口,“周泽之,我不如你。” 就算生在皇室,玉珩他也活的自在洒意,是个肆意的让人艳羡的角儿。加之他本人身份尊贵非常,皮相更是万中无一,还生了副玲珑心肝,简直就是生来便要气死一杆人的存在。 打小便不服任何人,这还是他生平先例,去主动承认自己不如某个人。 “你不如我?”收起了自个儿面上的失态,周泽之挑了挑秀眉。 他现在虽然容貌有损,但一举一动仍是赏心悦目,好看之极。听到玉珩的话,周泽之侧躺的身子略略抬起,颇有兴致的扫视着他,“此话何讲?” 真真是新奇,高傲如六皇子,居然也能从他嘴里听到个拜服来。 玉珩丝毫不显尴尬,坦然的接受床榻上的人对他的打量,温声道:“如果不是头上顶着个六皇子的身份,我要扭转阿容对我的态度又谈何容易。” “说到底,在感情上我不过就是个混不吝的,讨厌非常。”说着说着,玉珩嘴角倏的勾起一抹弧度,直视着周泽之,“可你就不一样了,懂得如何钻入人心。如果把这顶帽子给了你,恐怕阿容……早就被你哄骗了去吧。” 周泽之因着身份和对待感情的方式,准备打的是持久仗,而他却不顾虑这些个,单刀直入,简单的很。——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处理感情的方式,他输就输在了前者。 “你对阿容的心,确实……不比我差。”虽然极不想承认,但玉珩也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能为云容舍弃一切,把他看的比生命还要重上千万倍的人。 话落,也不管周泽之是什么反应,玉珩从凳子上起身,恭恭敬敬的朝榻上人行了一礼,“多谢你,救了阿容。” “关中一事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最后深深的望了眼周泽之,知道他现下必定是不怎么待见自己的,玉珩没再留下,也没许什么承诺就径直走了。 毕竟啊,他骄傲,周泽之那般龙章凤姿,天之骄子似的人物,也有着独属于他自己的骄傲。 这情,他替阿容为他记下,记下这沉甸甸的双份人情。 瞧着玉珩离去,周泽之也没唤人送他,而是目光游移,落在了不远处的黄花梨多宝格上。 他讷讷的盯了它半响,最终还是掀了被子,拖着伤痛的病躯一步一步艰难的挪 到了架子前。 临了,又是一阵沉默,他慢慢蹲下身子,捧出了一只精致的描花漆金盒子。小心翼翼的拿着它,周泽之坐到了方才玉珩坐着的位置上。 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钥匙,伴随着“咔嚓”脆响,锁着盒子的小金锁被主人打开。他素手捻出一个物什,细细看去,竟是一张泛了黄的试卷。 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两个大字,“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