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八章:我们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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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天天带便当自己不吃给我吃……别人都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们宁愿相信你谈恋爱了,也不相信这是你做的吗?”
“怎么了,你天天带我怀疑过这是你做的吗?”
文瑛从电脑里抬头,艾玛义正词严地大叫:“干嘛干嘛?这种眼神看我干嘛?我要是做便当的人,知道你天天给别人吃,我可要伤心死了。”
文瑛愣了愣,去看她推过去的便当,艾玛控诉道:“你知道我每天带着这个去食堂,多提心吊胆吗?我昨天又碰见杜兰璋了。”
“他看见了?”
“没有,我藏起来了。他就冲我笑了笑,啥也没发现就走了。”
笑了笑?
文瑛从工作里脱身:“你确定他笑了?”
“这有什么确定不确定,我又不瞎。”
艾玛凑过来,表情还带点不忍心:“老板,你最近不是很忙吗?白天忙夜里也忙啊?我看那小家伙被你折腾得够呛,笑起来脸都怪白的。”
自从那夜聊完,她劝杜兰璋开心一些,杜兰璋是朝开心的方向努力了,可他越是努力,旁人越能瞧出来他情绪的低落。文瑛本打算上周末就和他说不用准备便当,看着他故作轻松的脸,一时什么也说不出口。
但即便如此,文瑛也没见他笑过。
“等等,”她回过神,“我有说便当是杜兰璋做的吗?”
“没有,但你现在说了。——这话你听着耳熟不?上当了吧!”艾玛叉腰大笑。
-
下班前天开始下雨。
文瑛踩着油门,副驾上的手机在雨声里叮咚一声。
「杜兰璋:非常抱歉文总,我们组在开会,我今天……」后半段没有显示。
家里,汪汪叫和珍一齐候在电梯口。
“文瑛你饿嘛?杜还没回来诶。”
珍好像被杜兰璋传染了,见到她也问饿不饿。
“不饿,杜兰璋要晚点才能回来。”文瑛捏着右手手腕,这几天太忙,都没去过二楼弹琴,她想解解手痒,看珍进去厨房,又叫住她。
“珍,你每天和杜兰璋一起做饭,你们聊天吗?”
珍站在厨房门,笑里有疑惑:“当然啊。”
文瑛看着珍的笑,进一步问:“你们聊天的时候,杜兰璋会笑吗?”
“会啊,文瑛你的问题好奇怪,杜又不是木头人,当然会笑呀。不过最近杜好像没怎么笑过……”珍皱皱眉毛,又扬开,灿烂地对文瑛说:“文瑛你多和杜说说话,杜就会开心的。”
是吗?
珍去厨房了。
文瑛坐在沙发上,汪汪叫凑过来舔她的手,文瑛抚摸它脑袋,汪汪叫咧开嘴,尾巴甩起风。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动静。珍一蹦一跳过去。
“杜你回来啦——呀!”她惊讶一声,跟在她后面的文瑛立住脚,没过玄关的墙角,就听他们说话。
“很糟糕吗?”
杜兰璋的声音。
淡淡的出糗的笑意。
珍着急地招呼他:“你没带伞嘛?快进来快进来,你会感冒的。”
“文总还没回来吗?我没听见钢——”
文瑛走了出来。
蹲在鞋架边换鞋的人被雨染得一片沉郁颜色,发丝被摸到脑后,露出来的脸上全是水迹,身后的地板深深浅浅,模拟出他进来的踪迹。
他连忙站起。
嘴角的微笑像被鱼钩惊动的鱼,一下消隐在水的深处。
“对不起文总,我回来晚了。”他心虚地去看自己后面:“这些水我会拖掉的,我现在去换衣服,然后做饭。”
文瑛不发一语,转身回沙发。
杜兰璋换了鞋,几乎是跑的往楼上去。珍去拿来拖把,感觉气氛有些奇怪,小声说了句“我拖掉就好”,她话还没说完,文瑛跟着杜兰璋上了楼。
飞进房间的人连门都没来及关好。
文瑛垂眸一眼地板上的水滴,手机解锁,显出不见的后面。
「……我今天可能会晚回来。我会尽快回来的,对不起。」
她推开门。
门里的人才把上衣脱干净,年轻青涩的身体上还潮着湿气,他擦也没擦,拉开衣柜拽出衣服就往身上套。
文瑛抓住他的手。
愣神的眼从衣服后露出来。
呆愣不过一秒,马上变成不知所措的躲闪和后退。可他又不敢后退。
连手都没抽。
文瑛道:“别动。”
从卫生间拿了毛巾出来,杜兰璋半身赤裸,却还是没动。站在衣柜边,手里抓着自己的衣服,显出一种荒芜的茫然。
“去床边坐下。”
“可是……我裤子也是湿的……”
“脱掉。”
抓着衣服的手背青筋毕露。
杜兰璋去看文瑛手里的毛巾,涩声道:“文总我自己来就好,不麻烦你了……”
文瑛步步靠近他,他还是不敢后退,等文瑛的手落到牛仔裤的纽扣上,他一下回过电:“我自己脱,我自己脱。”
牛仔裤被踩到地上,内里的四角内裤没有花纹,只是纯色,也没有被雨染湿,劲瘦细直的腿竖在眼前,抬头,眼前人困惑又无措,睫毛遮掩了眼睛,可窘迫和紧张从每个毛孔里都透出来。
一颗水珠从额头流下来,在眉间拐弯,流过眼角。
分不清汗还是雨。
又像是泪。
“……文总?”
文瑛盯着那粒水珠,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她背过去,呼吸。
“抱歉,我有些……你换衣服吧,饭不着急。”
有些烦。有些躁。有些什么?
在她看见杜兰璋脸上的笑消失的时候。在他小心翼翼连番道歉的时候。
“我走了。”
身后好像有东西动了一下,但文瑛什么也没感受到。
晚饭时她通知杜兰璋明天不用准备便当。
-
周五的早晨万希青打电话过来。
“好好的给我打电话,怎么啦?”文瑛开了免提,手不离鼠标键盘,眼不离电脑。
“怎么啦?我就知道我不打电话,你肯定想不起来明天什么日子。”
文瑛想了想,脑子里满是工作,只能讨饶几句。万希青没轻易放过她:“我猜我要是不提,你也不知道秀场改时间了,现在都已经十二月了。”
都已经十二月了吗?
文瑛看一眼日期,手机上给万希青的备注还是“11月秀场”,可现在都十二月,讨饶也没用了,直接认错。
“好jiejie,大美人,我错啦,你想要什么,我明天陪你一天好不好?”
“算了,我看你这段时间也不好过,明天下午五点我到安州,你来接我。”
“我早上五点就去好不好?”
“得了便宜还卖乖。”万希青顿了顿,问:“你真打算继续和梦云合作?别人都忙着和梦云中止合同,你倒好,一个劲儿地往上凑。”
文瑛笑笑。
万希青继续说:“梦云内部最近也不稳定,我听风声,好几位已经开始找下家了。杜泽最近的日子估计难过得很,他那个私生子弟弟呢,还在你那边吗?”
靠进厚实的椅背里,文瑛不以为意道:“在啊。”
“……我服气了,你到时候吃亏别来找我哭。”
“我吃亏了肯定第一个奔你那哭。”
“那我就做第一个嘲笑你的人。”
两人笑着挂了电话。
梦云越不稳定,别人越是逃离,杜泽越是难过,文瑛的日子就越好过。
至于杜兰璋……
她轻轻摇着椅子,看向窗外,阳光明媚,天气却冷。
一口气缓缓叹出。
-
文瑛四点半抵达安州东站停车场。
她开的是法拉利,红色的车身在一众黑白的停车场里惹眼得过火,手里的红酒浮着暗红色的泡沫——酒是万希青喜欢的牌子,待会的秀场也是她钟意的品牌——她挑着眉梢期待半小时后的见面。
“我来不了了。”
“怎么了?”
“公司有事,必须我现在回去处理。”
文瑛晃荡酒瓶,消掉的泡沫一个个起来。
“那好吧,那我也不去了。”
结果遭到万希青严词拒绝,并被下达命令:要给远道不能来的客人实时拍照选品。
“这场是成衣秀,我接下来穿什么可全看你了。”
秀场在晚上,手机上定好的餐厅席位被取消,文瑛带着空荡荡的副驾和一张多余的入场券回家。
珍抱着一个纸盒,从门口进来。
“文瑛,你的。”她把盒子给文瑛。
文瑛查看了下标签,是她之前订的东西,连打开也没有,她把东西放到沙发上,取出入场券,问珍晚上要不要去。
“会有埃塞俄比亚模特哦。”
珍大眼睛亮起来,三秒,熄了。
“可是我题目还没有写完……明天要传给文老师,我不想拖到下星期。”
文瑛表示文以照那里她去说。
珍还是摇头,看着文瑛眼睛:“文瑛,你和杜一起去吧,你们是不是,又不好啦?”她很担忧,“你们都很久没吵架了。”
文瑛不知道珍的小脑瓜在想什么。
她和杜兰璋吵架?
杜兰璋看见她就只会哑巴。
“你在这等等,我去叫杜,他听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文瑛没觉得杜兰璋会开心。
但等珍带着杜兰璋下来,杜兰璋特意穿了那件蓝色的西服,看见她,脸亮了亮,又沉回去,她也没说什么。
“走吧。”
路上杜兰璋几次想说话,都被挡了回去。
进了场,艾玛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见到文瑛就喜颠颠过来接人,看见文瑛身后的杜兰璋,咦了声,很快又高兴道:“你好啊杜先生。”
“你好。”
手机上艾玛发消息问:「万老板呢?」
万希青也在发消息:「开始了吗?」
文瑛回着她们,身旁杜兰璋端正坐好。珍说杜兰璋会开心,等秀正式开始,观众席的灯光暗下来,她打探几眼,杜兰璋神色平静地看着那些女模走过,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拳。
她看了阵那握拳,便去和万希青说话。
女模之后是男模。
艾玛来了劲,反正这场的衣服她是买不起,看看免费的男人饱眼福也好。文瑛垂眼和万希青讨论衣搭,万希青在忙,只能时不时地回,她发过去一截,百无聊赖地等回复。
艾玛咳嗽了声。
咳得很假。
文瑛去看台上,一名混血儿男模正从T台深处过来。一半的俄罗斯血统给了他淡绿的眼睛和深邃的五官,一半的中国血统又赋予他黑色微卷的发丝,用流畅柔和的脸廓线中和掉脸上立体的阴影。
他冷峻严肃的脸目视前方,又在U型的拐弯处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她。
文瑛笑了笑。
低回头,余光里杜兰璋似乎在看她。
正要查证,万希青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散场时外面起着风。
来的不是名流也是名人,认识的要寒暄,不认识的也要结交攀谈。文瑛在和之前合作过的一位外企女设计师交流,艾玛在旁边对手机发疯,更远处杜兰璋一个人站在风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设计师走后,男模径直朝文瑛小跑了过来。
“god,你知道我多害怕你走了吗?我的经纪人还不让我出来,她真讨厌。”
台上的冷峻严肃全没有了,虎牙露在外面,配合着绿眼睛一起喜悦,声音都软软的满是高兴,然后责怪起来。
“你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还是说——”他噘嘴向杜兰璋半眼,“jiejie有别人,就不记得我了吗?艾玛姐,我好可怜呀。”
“可怜?”艾玛抽空看看他,看看文瑛,看看远处,收起手机,自觉退后,“可怜,可怜。”
“抱歉,我对模特不感兴趣,非常抱歉。”下一秒,杜兰璋挤了过来。
一个墨镜插在头顶的女人追过来:“不感兴趣没关系,可以先培养——德莱?我找你半天了,你在这干嘛?”
德莱语气幽幽的:“你又在干嘛?”
“挖人,准备踹了你。”
“谁?他?”
他分明是在端详杜兰璋,酸溜的表情全给了文瑛,拉住文瑛的手小孩一样哭诉道:“jiejie,我要失业了,你那么好心,你签了我吧,我保证不像上次那样了。”
文瑛拉起他两只手,慢慢叠在一起,送回去。
“好啊,那这次先不签合同,看你表现如何。”
“不签合同也可以,不发工资也可以,我养jiejie也可以。jiejie,我养你吧。”他说的还挺真挚。
文瑛噗嗤一笑。
被经纪人拽走的时候德莱一步三回头。
“你不是要挖人吗?你去挖,我好跳槽。”
“挖挖挖,挖你个大头鬼,人家有那个主了我挖得过来吗?”
“哼!算你识相。jiejie再见!”他用力扭头和文瑛挥手,笑得格外张扬地把手放到耳边,“call me!我在这边要待一个月,随叫随到!”
文瑛也和他微笑挥手。
艾玛贼笑地看完全程,打车跑了。
只剩文瑛和杜兰璋。
文瑛收敛笑,杜兰璋根本没笑,回去的车上他一点说话的念头也没有,文瑛也没说话。
抵达家了,文瑛才对他说:“半小时后我去你房间。”
“不用准备。”
-
西服没换,人比出发时还要沉默地给她开了门。
“文总。”
文瑛已经洗过澡,进到房里,在沙发上坐下。杜兰璋想站,她看过去,杜兰璋在床边低眉坐下。
她环视房间一圈,一个月,客房的收纳很好,看不出太多人居住的痕迹,只有飘窗台上的蓝色蝴蝶兰、兰花边的白色喷水壶,以及面前白色木茶几上的几本书、笔、墨水,彰显着房间是有人的。
她看完了,去看杜兰璋。
嘴角和眼角全部向下。
像是永远不能提起。
“杜兰璋。”视线慢慢转过来。“你能笑一下吗?”人愣了愣,文瑛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她自己笑了一下。
走到杜兰璋面前,手去顺他的头发,顺到耳朵上,把耳垂夹在指间搓揉,冰冷的触感,往下延到喉结,喉结滚动,再往下到衬衫口了。
“文总,我没准备……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不能。”
她把杜兰璋推倒在床,两手交叉按在头顶上,距离很近地贴着他的脖颈。脖子上的肌肤开始起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滚动,接着泛红。
文瑛去找他的眼睛,眼睛里的紧张和不自然要倾进她的身体里,她看了许久,确定那里面只有紧张,和紧张过头的僵硬。
她松开他。又拉起他。
“文总,怎么了吗……”
声音迷了路,人也迷了路,杜兰璋坐在床边惶惑一阵,急急道:“文总,是我最近哪里没做好吗?我在床上……我会改的。还是做饭?对不起,我不应该没经过你的允许就准备便当,你上次说可以带一个菜,我以为就是后面都可以……
“还是我妈那天和你说了什么?或者……杜泽又找你麻烦了吗?还是只是我?我最近状态是有点不好,我会调整的,我——”
文瑛把人摁在了怀里。
“别紧张,别紧张,”拍着紧绷的后背,“别紧张,我不是要怪你,你做得很好,没什么不好的,我也没什么麻烦。”
她捧出杜兰璋的脸,头发和脸上因为急迫而发出的红色混在一起,明亮的眼睛哀伤得像流过泪。
没谈过恋爱,不接触女生,没有异性性经历,就那么被下了药,稀里糊涂地打开身体,承受来自陌生人的欢愉。
被拍视频,被威胁,一厢情愿地要做她的情人,在床上那么紧张,在床下也不自然,过分在乎她的感受,生怕有一点让她不高兴的。
可连对她笑一下,也做不到。
她以为他只是不爱笑,原来只是不对她笑。
“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
文瑛轻轻道,轻轻笑:“其实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执意做我的情人,你应该不接受那种方式的性爱吧。如果是觉得愧疚连累我,所有事情,从头到尾,你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你根本不用为杜泽做的事买单。”
怀里亮晶晶的目光愣得犹如实体,嘴唇刚动一下,文瑛说:“你妈也不希望你这样吧。”
动过的嘴唇立刻僵死。
文瑛些微提起嘴角,兰灵来过一趟,杜兰璋的状态就没有对过。她没对这种显而易见的看破生出任何愉悦,继续淡淡道:
“你想的话,可以继续留在照川工作,但我们之间的所有合同要结束了,不满月的我按满月给你算。你也可以回临城,回家,但是……”
她正在想怎么劝杜兰璋先留在安州一段时间,现在梦云动荡,难保杜泽又打杜兰璋的注意,那边孟旗山还伺机而动,忽然腰腹一紧,杜兰璋第一次拥抱住她,又第一次用根本就是哭泣变调的声音说:
“我没有不接受……我没有不接受……”
“我们做好不好,我一定改的,我们做好不好?”
他真的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