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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荣春领着十来号人挤了进来。 这人歪嘴咬着烟头,终于拔下平日那种闷不吭声的面具,带着不可一世的神情跨坐到末尾的板凳上。 “吃什么好吃的,也不等我。” 猪油佬这个人,永远都在怕事的路上徘徊,他嘿嘿笑着把自己的汤水端给尚荣春:“哎呀,这是熬了一天一夜的佛跳墙啊,你闻闻,多香!” 尚荣春瘦个子小平头,眼眶青黑,他越是得意越是显得纵欲过度。 吃了一块鸡rou,呸地吐出来,直接吐到老朱的脸上:“这骨头没熬烂啊!” 老朱仍旧嘿嘿,嘿嘿嘿,抹了一把脸讪讪地坐了回去。 尚荣春端起汤碗,貌似要喝,猛地一下子朝对面泼去,热烫浓稠的汤水被李英杰的胸口挡住。 李英杰看过来的眼神像恶鬼,削瘦的面上满是欲欲爆发的狰狞。 他但凡生气起来,眼眶里迅速聚结着千丝万缕的红血丝。 玉真抽了纸巾递给他,叫他站到旁边去:“尚老大跟你开玩笑呢,不要动真。” 尚荣春哈哈大笑,拿筷子指过来:“邵玉真,你真是养了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玉真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抵住自己的下唇:“怎么,你很羡慕吗?” 尚荣春脸色一变,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不知道你什么那条狗每天晚上都是怎么cao你的?” “被公狗的jibacao得shuangma?我家里有一条三岁的大狼狗,蛋也大jiba也大,要不要送给你尝尝鲜?” 玉真坐直了身子,捡起筷子朝桌上的菜看过去,仿佛要挑一筷子什么吃:“那么好的东西,尚老大留给自己就好,我不习惯横刀夺爱。” 啪的一声重响,尚荣春怒喝着站来:“贱婊子!死到临头了还耍嘴皮子!” 他的手挥到半路,被邵玉真喊了停:“既然要死了,可否允许我先喝杯茶,一桌油腻的东西吃了不舒服。” 尚荣春咬牙切齿,又是冷笑一声,极力找回场子和面子:“一杯茶嘛,我不是没有这个度量。” 玉真从李英杰手里接过白金打火机,收着下颔给自己点了根烟。 她等自己的茶。 有人从后面的侧门端了茶盘出来,恭敬地送来白陶瓷的古旧茶杯。 她便端起茶杯,掀开盖子。 盖子在杯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 音声清脆,祭台两侧黑衣人鱼贯而出。 厮杀即刻就起,铮亮的刀具折射着烛火的红光。 桌子被尚荣春一把掀翻,抗住迎面一刀,又抓了自己的人去挡侧面的袭击。 他大叫着来人,外面同样叮叮当当的喧哗,无数的人马从大门处涌进来,跟院门的人火拼起来,一时沸反盈天。 有人拿西瓜刀劈到邵玉真身侧,李英杰铁骨一样的手臂抓过来,那人的手腕发出咔嚓的脆响,身体顺着力道倒过来,被人一把拧断了脖子。 乱糟糟的画面里,白月娥和老朱同挤在墙角的桌案下面互相抱住,豹哥还有血性,知道形势急转直下,他已经没有选择,敞开嗓子大喝一声朝尚荣春冲了过去。 邵玉真坐着不动,一是懒得动,二是认为没必要。 金文琎身着高定西装,腰线完美,在嘈杂的背景中跨进门来,抬起长腿一脚踹翻了跟前的一个。 白净斯文的脸上溅着红血,手上拿着一把枪,隔着十几米地距离望向邵玉真。 玉真看到他,便轻柔地笑了一下。 金文琎见她久坐不动,跟吃饭赏月一般,闲闲地坐着,脸上溅了血也是不管。一股顶天的恶气从心口处灌了出来,他大步地过去,手臂和腿脚的爆发力掀翻了身前所有的障碍物。 玉真被他跩了起来,脚步跌跌撞撞地被扯到后面的过道,后背猛地撞到墙壁上。 金文琎压住她的肩膀,喘气声回荡着,目光隐忍且阴狠:“你就这么不怕死?” 他恨极了她这幅镇定自若的样子,恨极了她万事都在掌控中的自信,恨她以身犯险不知自爱。 这个世界这么多万一,只要有任何一个万一,她就完了。 如果他没有按她的要求过来呢,她要怎么办? 金文琎自嘲地笑,她总还有备选方案。 玉真放松着身子,任他钳制自己,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认真看过他。 她的阿琎,还是会为她着急,为她担心,然而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少年了。 金文琎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这只细细的脖颈,修长脆弱,他早就想从这里下手。 外面还在打斗,他的气息已经平稳下来,冷酷沉稳地立在邵玉真的跟前。 没办法,他太想破坏她的镇定,撕开她的rou体,想要看到哪怕一秒钟的惊慌失措出现在她脸上。 “如果我现在掐死你,你说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我的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喉咙卡得痛苦又难受,然而邵玉真的心情是舒适的,甚至有些莫名的陶醉。 她看着他这幅模样,久远的回忆、爱恋、挣扎轻易从心底飘了出来。 “你不会的,阿琎。” 玉真轻轻的说,咳嗽两声:“其实你只要晚来一步,让尚荣春解决完我,你再解决他,你拿到所有的一切都名正言顺。” 金文琎的耳朵里传来尖锐的嗡嗡声,视线几乎黏在钉在她的眼睛上、唇上。 右手放了下来,转而死死地钳住她的肩头,手下的骨头仿佛轻轻一捏就能碎掉。 他想咬住她,然而不能。 如果不能,就只能放开她。 金文琎后退一步,浑身绷紧的肌rou忽而放松下来,黑眼珠里暗暗的冷淡。 玉真的手指默默地过去,在他的手背上擦一下,继而勾住他的手指,像很多年前一样,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握一下。 “谢谢你,阿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