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火】没文化的人不伤心
春节到了，丹阳子说要请李火旺吃饺子。他现在又老又丑又矮，抢不到钱，就去翻天桥的垃圾桶，用两只油腻腻的褶子手从一堆沾屎的纸尿布，只剩个骨头架的苹果，淋在一兜兜卫生巾香蕉皮烟灰混合物上面的粘稠呕吐物里，翻出一袋过期的瘦rou，配上他在菜市场地上捡的被人踩碎踩脏了的饺子皮，居然还是做出了一顿饺子。 饺子皮是用公厕的水龙头洗的，饺子是偷偷开菜市场小摊的煤气锅煮的，什么都是偷来的，捡来的，于是做出来的饺子也跟丹阳子一样丑。就像嘴包不住黄牙一样，饺子皮也包不住rou，粉嫩的rou爆出来，像切到糜烂的人的手指。不过这比喻也不对，无论兽rou人rou煮开了都一样，能吃能下肚。 丹阳子把盘子推到李火旺面前，被丹阳子锁在天桥铁柱下面的李火旺朝他冷笑，一脚踹到面前的丹阳子脸上，让他死开。 癞子头，你他妈给我滚。 丹阳子抹了抹脸，手上粘了脚印，他在地上抽了根棍子，邦邦几声打到李火旺膝盖上。他经常杀人分尸，故意没打断李火旺的腿，只是把李火旺疼得蜷缩起来，不能反抗。 “娃啊。”丹阳子说:“这好吃的啊，你为啥不吃？” 说着他用沾满棍子脏灰的手拿起饺子就开始吃起来，吃得滋滋有味，一边吃还一边说话，嘴里的rou糜随着他的唾沫喷到李火旺脸上，李火旺觉得恶心至极，一直逼近双眼双嘴，生怕那些脏东西跑进自己的黏膜。 他刚刚被丹阳子用棍子抽了一顿，腿脚是动弹不得了，手又被铁链子拴紧，只能做些微弱的反抗。 比如故意不听丹阳子的话，反正也没什么用，丹阳子一直反反复复地说这瘦rou多好吃多软多嫩，换他以前要能吃上真是天大的喜事之类的，用来用去就是那几个贫瘠的词，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令人烦闷生厌的故事，这个人的本质就是绝顶的恶心与无聊。 看透了，肯定不会怀有任何期待，李火旺闭紧双眼就不看眼前这张丑脸。丹阳子把嘴凑过去舔他，像只大号的臭老鼠死蟑螂，李火旺真的被恶心坏了，他睁开双眼愤怒地直视丹阳子，用唯一的武器一嘴咬到丹阳子脸上。可惜癞子头长满斑点癞子的脸让他想咬下一块rou也下不了嘴，只是咬出了血就被丹阳子推开了。 丹阳子说娃啊，你咬轻点，道爷脸都要被你咬下来了。 没把你咬死就很不错了，李火旺想嘲讽，但他的嘴被丹阳子强行撑开了，丹阳子用手捏住他的下巴，给他狂塞饺子。 一个两个三个，塞得李火旺嘴里满满的，顶在他的食道的荤腥气息只是让他反胃，尽管他胃里饿得要死一直在抽搐，但他就是不愿意下咽。 丹阳子堵住他的嘴巴，李火旺吐不出来，只能被迫咀嚼吞咽。丹阳子看他吃下去了，安心松开手，被李火旺含了很久咬碎的饺子喷了一脸。 李火旺笑得很开心，骂丹阳子傻逼。 丹阳子大方，没跟这逆徒计较，他用舌头把李火旺喷他嘴上的rou沫沫舔了，嚼烂了喷出来的食物还有点人体的余温，吃起来味道不差，比狗屎好吃多了，丹阳子把脸上的rou抹下来，放到长脓包的手指头里慢慢吸。 傻逼你脏死了。 丹阳子乐呵呵一笑说玄阳你别浪费啊，实在不喜欢你让道爷给你换张嘴吃。 他拉开李火旺被打得偏体鳞伤的腿，露出李火旺没裤子穿的下体，那个昨天被他塞凳子腿的roudong已经恢复如初的紧致了。 他随手捅开李火旺的后xue，不管李火旺如何踢蹬双腿想挣扎，他的双腿都发不了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丹阳子把那一颗颗油腻的冒着热气的饺子塞进他后xue里。 饺子很油，连肠子都能感受到的那种黏腻感，一颗颗塞，爆出的rou馅还掉进他的直肠里，李火旺反抗不能，只能任由这种令人绝望的呕吐感侵袭自己。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他又恶心又绝望，却没办法反抗，无论哪个世界都是这样，丹阳子自顾自地感动自己，他像个尸体一样只能接受。 他问有意思吗，丹阳子，现在不杀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丹阳子不懂，以为玄阳又在发什么疯，说玄阳你最近怎么又疯了，等道爷赚到钱，就带你去看医生。 李火旺说你放屁。他冷笑，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但凡身上有点钱你都要去嫖娼，你怎么会给我看病，你别骗我了丹阳子。 两个世界的穿梭，让他太懂丹阳子了，丹阳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那边在幻觉支使他杀人，这边的现实把他从天桥捡出来，拽个链子锁住他把他当性奴用。丹阳子之前喂给他吃的药估计也是假的，吃完他腹泻了好几天，丹阳子给他清理屎尿的时候还问他药效怎么样，李火旺说药效好的话你早就死了。 什么什么，娃我听不懂。丹阳子五十多六十岁了，都能领低保了，年龄甚至可以当李火旺的爷爷了，他说他听不懂李火旺的话。 娃啊娃，你要多信我，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你好的人了。丹阳子说得诚恳，边说边把饺子塞进李火旺肠子里，一颗一颗塞，把李火旺肠子塞满了，油腻腻的饺子堵住洞口，像团露出陷的包子，看起来还挺好吃。 滚蛋，你算个屁。 我是你师傅哇。 死开。 丹阳子说李火旺真的病得太重了。李火旺说我没病，有病也全是因为你。这又与道爷何干了啊，丹阳子不明白。幸好他想不明白的事就先吃饭，伏下身子挖出李火旺肠子里的饺子吃。用手指一下子从徒弟肠子里抠出一个又一个，上面还沾着点黏糊糊的白稠状肠液，比加了醋好吃，sao味十足，丹阳子囫囵吞下去，老畜生吃得很乐呵。 李火旺满脸厌恶地抬头看向桥洞长满污垢的隧道铁皮顶，他只能自己调理，毕竟被强jian不是一次两次，自从他被丹阳子从精神病院门口捡到，他就成为丹阳子的私人性奴了。一开始似乎不是这样的，丹阳子还带着他翻垃圾桶，教他什么垃圾是能吃的，什么垃圾是不能吃的，头头是道讲的是那么回事，还用长满脓包的手给他弄来一根刚刚掉在地上的火腿肠，上面混杂着番茄酱蜂蜜酱还有芥末和辣椒粉，可惜掉地上就没人吃了，丹阳子把它捡起来拿给了李火旺。 你吃。 李火旺还挺感动，他刚因为没钱被精神病院抛了出来，遇到丹阳子第一反应是幻觉成真了，没想到这个现实中的丹阳子心肠倒是不坏，被他第一眼一脚踹翻在地上还捡火腿给他吃。 玄阳啊。丹阳子喊道。跟幻觉一样给他起了个破名，那会李火旺皱了皱眉，不好确认这里的丹阳子跟幻觉那边有没有，问丹阳子知不知道什么成仙。 成仙？丹阳子喜笑颜开，他说这可太了解了，我前几年就是在去山上做冒牌道士的，给一群蠢货算卦，每一个人他都能收几十块钱，最后他给一个男的算了大吉，结果这男的当天就摔楼梯死了，他当冒牌道士的事也被山里的人发现了，把他赶了出来。丹阳子说 ，成仙就是从山上当着所有人面跳下去，就这么去死，死了就飘飘欲仙，这男的成仙了。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那时的城际公路开通好几年了，有好多车经过，大货车的轮胎碾在地上，带给桥洞下面的两个流浪汉像地震一样的轰鸣。天花板在隆隆隆地掉灰，飘在手里好像碎尸的雪花。这个比喻是丹阳子说的。听说那天又安静又喧闹，李火旺看着丹阳子的丑脸流出泪来，他终于论证了幻觉和现实是相对应的，他不是一个单纯的精神病人，他发的疯是有实据的。 娃啊，你爹呢？死了，上吊自杀。那你娘呢？也跟着一起上吊了。 李火旺当时说得平淡，现在他张嘴，后面的屁眼被丹阳子当饭堂吃，他吃桥洞轰隆隆掉下来的灰。车开了车走了，人被玩了还被玩烂了。说起来他的人生理所应当毁灭在十岁，现在丹阳子只是把他再毁灭一次而已。 天上下了暴风雨，春季的时节，夏天的暴雨，看来人类也快离完蛋不远了。桥洞地势低洼，落下来的雨很大，没过了李火旺的腰，丹阳子还趴在他腰间吃他的屁眼，李火旺一脚踹过去，踹出一具浮尸，丹阳子的尸体顺着水势漂流，撞到桥墩子上，脑袋撞得稀巴烂。而李火旺自己被锁在那，他也幸福地淹死了，见了眼前一片黑笑出声来。 丹阳子问他在想什么高兴的事，怎么突然笑出来啦。 李火旺说我在想你死。 丹阳子哎哎哎地叹息，把脑花子都用干净了，还是没明白李火旺为什么对师傅这样。 我对你不好吗？ 师傅，好极了。李火旺啐了一口血沫，吐在地上。 想听我这么说吗，臭傻逼。 丹阳子吃完李火旺屁股里的饺子，吃撑了就拍着肚皮坐在李火旺身边，像大饥荒里吃观音土幸福死的农民，肚子撑得大大的。当时旁边一般是一颗被刨了皮的树，现在是一个四肢都被铁链拷住的徒弟，丹阳子捧起李火旺的脸去亲，被咬断了舌头，吐出来像一截猪舌，长长的绕绕的弯弯的，余音绕梁地说着猪话，三天三夜说不尽，可惜李火旺的耳朵三秒钟也不分给他，断掉的舌头，荒谬的现实，油腻腻的肠道，又被短小的jiba干，他才从这恍惚的梦醒来，看到丹阳子拱来拱去的腰，像只交尾的白色肥虫，但丹阳子又好瘦，那就叫他竹节虫吧。 丹阳子又把他当性奴用了，这场景似曾相识，那些所谓的正常人眼里永远看不到的幻觉出现过，他在幻觉里以为自己真的杀死了丹阳子，没想到丹阳子还跟在他的身边，他后面又杀了一次丹阳子，紧接着去牛心村，黑太岁掉出来了，他没钱了被赶出精神病院，然后被丹阳子捡到了。 这么想这个经历大概是合理的，但他是精神病，这真的是真的吗，说到底他爹妈老早就死了，他根本没钱进精神病院，可能就是流浪到天桥被丹阳子捡到而已。 丹阳子抓住他，把jiba顶进李火旺的更深处。李火旺在思考世界，天色与雾气连成一线，他在思考世界的由来，人生的去向，问丹阳子他妈的究竟死干净没，怎么还对他纠缠不休。 我明明都过上好日子了。他双眼发红，用肠子从丹阳子jiba上嗦出一块rou，屁眼又被插裂开了疼得他发疯，但幻觉世界回不去了，明明他都到牛心村了。 娃啊娃，我真的听不懂啊。丹阳子断章逐句地解释，桥上大卡车隆隆隆地穿过，连路边的垃圾桶发出喧嚣的轰鸣之声，李火旺听得烦了，问他讲完没。 讲什么，讲丹阳子自己的过去，在已经过去的某个夜晚，该死的师傅和他精神病的徒弟又在那里咀嚼，应该从捣成人浆rou泥说起的，死于癫狂的白玉京的过往。 故事要从哪里说起，从羊蛋子还是丹阳子，李火旺其实都兴致乏乏，并没有听的欲望。但放眼望去，桥洞之外兴建而起的城市高楼穿过铁轨，遗落在外的城际公路是外环的外环，边缘的边缘。他没有钱，没有正常的精神状态，没有任何东西，所有的一切构成铜墙铁壁，将李火旺排除在外。他是个被社会抛弃的精神病，顶多呼吸城市刚出来的温室空气，垃圾煤炭和瘴气，他快要热死了，不抱着桥洞铁管取点冷，他大概会就此死掉。不过死掉也好，人活在世上就应该存在这么一种唯心主义，那就是我想死和我想活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杀过很多人，丹阳子乐呵呵地说。 他以前也是像李火旺这样的垃圾，但他太丑，给人舔屁眼都要倒贴。小学没读书，辍学了，去内蒙古学杀羊，羊没杀几头，把当时的老丈人杀了，别人教他技术，他就想起别人给他的低微学徒工资，气火了就把老丈人一家杀了，尸体塞进羊肚子里做了人包羊。 杀人，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丹阳子后面为了躲警察跑去了西藏。那里风沙好大，糊住眼睛，呼吸也不得顺畅，他在那里做服务员，保安，干了几个月就把保险柜里的钱砸了拿了，跑去了无人区躲着，没死成，钱随漫天黄沙散了。 人渣。 李火旺发现无论是哪边的丹阳子，都是人渣，他胃里犯恶心，他最见不得杀人犯，丹阳子还把杀人当做谈资，他要去警察局，他要把丹阳子抓进牢子，他要警察对准丹阳子眉心正中打靶，他要观看丹阳子的死刑。 丹阳子说娃啊，你仔细听我说。丹阳子讲了很多他杀人越货的事，他叙述能力在文盲里不算差，还在尽力地说完一个完整的故事，说自己杀人的部分最流畅，好像是刚切完两盘菜。 丹阳子这么多年犯罪下来，所有钱都被花光了，牢子也进过不少次，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慈悲心打发捡走李火旺的。 李火旺为了报警拖时间安抚他，问丹阳子为什么要捡他。 丹阳子说，玄阳啊，我觉得我们特别有师徒缘。 说着他走到了李火旺身后，一板砖敲晕了李火旺。等李火旺再醒起来，就被丹阳子锁住四肢圈养在桥洞底下当性奴了。 后面丹阳子与他说了很多，千秋万代，把一生都道尽。碎碎念念，像卢梭的忏悔录，又没有别人的名气，也不自责，说起杀人抢劫放火只是为了享乐做铺垫，成为不了别人那样的大作家，注定了是个文盲。 他说这么多，说到底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空气中飘来一簇簇蒲公英，他说自己在死人头上拉屎，拉了好大一泡，尿还是黄的。在武当山他见过千峰万仞，怪石嶙峋，奈何谈吐不得永远不得其所，他说那石头好怪，山好高，听起来比一年级的看图写话还垃圾。 谈恋爱讲红尘，他讲强jian，走在路上丑得像个蛤蟆，被人扔臭鸡蛋。他说自己也曾见过玄阳，但是在梦里，梦里他是玄阳师傅，他记得李火旺不是因为别的，因为李火旺长得很好看，他想把李火旺的屁股洞玩烂。 李火旺经常听不下去，让他滚。 娃，你这就烦啦？ 闭嘴。 娃啊…… 去死。 丹阳子还挺委屈，他一辈子没跟说过这些，快憋坏了，难得有一个活人跟他生活在一起，他想说他要说。 是什么？ 说用完丢掉的烟卷还能抽出烟丝，咬在嘴里还能尝到烟味，没有打火机，眼前也可以升起薄薄的雾，淡淡的云，像是这天地变成了被抹除的画，所有人都平等地死了。 哎哎，要怎么表达，玄阳，这几十年我过得想在茅坑里拉屎，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想起来了我应该回头看一眼，不然怎么证明自己拉过屎，而你就是我的茅坑。 这么讲，很形象。但李火旺不接受，李火旺看着他，说自己的人生被你毁了。 丹阳子想说没有道爷你早完蛋了，但觉得这又会伤害李火旺那脆弱的内心，就给他将自己遇到过的男仙人的故事，人变得更烂，就会越变越好。 偶尔天下雨了，桥洞漏风，李火旺嘴里被他塞了内裤绑住，丹阳子给他讲过去的事，他在村里当沙包，雨丝斜斜地飘了进来，天与地连成一片，在这场与世界共此时的雨中，只有玄阳才会听到他的声音。 到很后面，丹阳子说干净嘴里的话了，居然想着要听玄阳说话，他花了十几块给玄阳买治疗精神病的药，一小瓶，塞给玄阳吃，玄阳上吐下泻，丹阳子清理他的屎尿，像当李火旺的妈。 李火旺崩溃地让他滚开，丹阳子还把李火旺的屎兜给他看，证明确实是李火旺拉的，他作为师傅给李火旺捡屎捡尿，真的很了不得。 到现在，他给李火旺吃饺子，吃完强jian李火旺，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问李火旺究竟怎么样才能开口讲讲自己。李火旺阴沉着脸说那你去死，丹阳子。 最后的故事是比较单调的，丹阳子觉得应该在此时讲讲自己的梦想，他的梦想是当个富豪，但在法治社会，他只要走上犯罪的道路被发现，就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吃好喝好的富豪了。他在颠簸几十年后，像被小伙子诈骗的傻逼老头，强jian杀人什么都干了之后，打开了性奴的锁。 他要是有点文化，他应该说自己为了理想粉身碎骨，但他的理想很低俗，采取的手段也很残忍。当理想不能称为理想，只能被叫做犯罪时，恶心的杀人犯被李火旺一拳拳砸烂脸也是应该的事。 李火旺骑在丹阳子身上，一言不发，一拳接一拳地打在丹阳子脸上，把丹阳子的颅骨打裂开，把丹阳子的脑浆打爆出来，把丹阳子的眼珠子连带着耳鼻嘴一起锤烂，揍得整个桥洞血花四溅，染满了鲜血。 他把丹阳子剩下的身体碎尸了，丢进下水道里。 杀了丹阳子，世界都清净了，李火旺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出桥洞。路上的行人都以怪异的目光打量这个穿着破烂满身污秽全是鲜血的癫子，刻意离他三丈远，还偷偷报了警。 李火旺没理他们，他慢慢踱步到距离最近的城市入口，黄昏的路灯映照出有弧度的白光。冷色调的光线是没有实体的墙，打在手上好像钢钉，打在脚上就是栅栏。 他在大街漫无目的地乱逛，身上只有丹阳子的遗产五块钱，买根冰糖葫芦都买不起。他就找，有什么是他买得起的，孙美琴自杀前给他买的小蛋糕买不起，杨娜喜欢吃的薯片买不起，丹阳子喜欢喂他吃的餐厅后门潲水桶他倒是吃得起，想来想去，不知道买什么，就把五块钱放进一个在地铁门口乞讨的绝症家长碗里。 说实话他应该发泄下情绪，这种情况的孩子可以找父母，大人可以找伴侣，被害人可以找警察，所有人都可以找社会，唯独他和这世界所有人都割裂。 如果他是作家，他可以大书特书了，哪怕不是作家，拿个手机举报给记者，也能在社会文章里出现，但偏偏他是个精神病，没有任何信他的话，无论幻觉还是现实，无论是福生天还是丹阳子。 他与人潮逆流而行，想起丹阳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李火旺是他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人了，他当时觉得这句话狗屁至极，现在看来可能是丹阳子死前的真心话。 李火旺意识到自己是彻底的一个人了，这彻底彻到彻骨，在这满是人潮的大街里不知往何处去。爹妈死了，娜娜没了，连丹阳子被他干掉了，可恨的世界，无法抑制的崩溃，他跪在地上大声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根本听不出内容，旁边的人看他像傻逼，他看自己也像傻逼，想让他说点别的什么话，他这个精神病癫子也完全不会，说到底像丹阳子说的社会边缘人一样，没有文化的人，连伤心也不配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