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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 他微垂着眼皮,眼神很淡,藏着一点点揶揄,“你这小孩,怎么总不看路?” 午后,四下寂静,阳光猛烈。 他身上散发着被阳光烘烤过后的淡淡的暖意,光线在他背后肆意地倾撒过来,他半张脸隐在光里,明亮而模糊。 而掩在阴影里的另半边脸却清冷又凛冽。 一副绝佳的光影构图。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周知意的心尖像是被蚂蚁偷偷咬了一口,又惊又麻。 “我没有不看路。” 陈宴的双手从她肩上移开的同时,她后退一步,和他稍稍拉开了距离。 “是你挡住了我的路。” 陈宴半耷着眼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半晌,扯了扯唇:“你总是这么不讲理吗?” 周知意抿了抿唇,别开了脑袋。 她这会儿没办法心如止水地和他对视超过五秒钟。 “本来就是你挡了路。”周知意嘴硬地嘟囔了句,瓷白的脸颊被太阳晒得发红。 “……行。” 陈宴被她这蛮不讲理的样子气笑了,“为了向你表示歉意——” 他抬手摘下棒球帽,扣在了她头上,“——把帽子给你戴。” 眼前霎时间有一小片阴影覆盖了下来,余光里,是陈宴往回收起的手指。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一个女孩子,一天天的像个小野马似的在太阳底下暴晒。” 这么毒辣的太阳,他的帽子却很干爽,带着点淡淡凉凉的香气。 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汗湿。 周知意微耷着眼皮,绷着一张高傲脸。 接触着他的帽子的发顶却好像要烧起来了。 她皱着眉头,假装嫌弃地开口:“我才不要——” 话说到一半,却发现陈宴已经转过身朝前走了。 她坚持着说完后半句:“——戴你的帽子!” 声调渐渐地轻下去,眉心不自觉地舒展开,她摸了摸帽檐,低头轻轻笑了笑。 “哦,那就委屈你,坚持一会儿?”陈宴没回头,声调懒懒的。 周知意趁他不注意,打开相机前置摄像头,手指扶着帽子,摆了个酷炫的表情,飞快地拍了张自拍。 刚按完拍摄键,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收起来,陈宴就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 她手指一抖,差点想把手机扔出去,反应极快地眯了眯眼睛,假装是在努力分辨着看不清的屏幕。 而后又把手机收回来,对着屏幕“哦”了声,发了条并不存在的语音,把手机收回了兜里。 做戏做全套。 “啊?你刚刚说什么?”周知意掀起眼皮,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 “我说,”陈宴微微侧头,打量着她:“脸怎么这么红?” “……”周知意舔了舔唇,“热的。” 陈宴:“怎么比比刚刚更红?” 他还在观察着她。 整齐的睫毛整片耷下来,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眼神晦暗不明。 周知意瞪着眼睛和他对视了三秒钟,又绷着脸傲娇冷酷地移开了视线。 耳边传来男人的一声低笑。 他没再说什么,抬脚继续往前走了。 周知意看着他的背影,反手摸了摸脸颊,无奈地叹了口气。 ****** 很快走到岔路口,周知意要向左走,陈宴要向右。 周知意忍了一路,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要去新区工作了?” 陈宴微微扬眉:“你觉得呢?” 什么叫她觉得?她就是因为觉不出来才要问他的啊。 他的心思那么深,她怎么能猜的透。 周知意:“你那么会演戏,我怎么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会演戏? 陈宴沉吟片刻,眉梢微抬:“假的。这句话是真的。” 假的? 这句话是真的? 周知意快速把这两句话过滤了一遍,抓到了其中的重点——“你刚刚为什么要骗奶奶?” “你不是没同意?” 陈宴淡声道:“我要是答应了,你不是又会不高兴。” 原来他骗奶奶说在新区找了工作不方便搬过来,是怕她不高兴? 周知意怔楞片刻,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陈宴也没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 抬手在她帽檐上敲了下,他似笑非笑的:“走了,不高兴。” 周知意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走远,心里有个声音在肆无忌惮地怂恿。 “欸!” 在她的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出声叫住了他。 陈宴回过头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其实你也可以搬过来…… 周知意舔了舔唇,那句已经涌到嘴边的邀请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抬手拽下帽子,朝他挥了挥,“你的帽子忘拿了。” 她抬脚想要朝他走过去。 下一刻,陈宴波澜不惊地开了口,“不拿了,你留着戴。” “……” 他这是要送给她的意思? 周知意气笑了,哪有送人旧帽子的? ****** 周知意戴着“不懂礼数”的人送的旧帽子,走进星南网咖。 丁以南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的帽子。 “呦,一姐,这帽子可真好看呐,新买的吗?” 他伸着跃跃欲试的小胖手,想要摘下来试试,周知意捂着头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了:“小心我把这玩意儿给你变成烤猪蹄哦。” 丁以南“啧”了声,“一个帽子宝贝成这样,小气。” “谁宝贝了!”周知意瞪圆了眼。 “宝贝就宝贝,还不让人说。”丁以南嘟囔着,又仔细瞅了眼:“感觉不是新的啊,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周知意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没吭声。 丁以南又火眼金睛地一看,“一姐,你发横财了?这个牌子的帽子很贵的,我偶像同款!” “啊。”周知意含糊道:“以前买的。” 她摸了摸帽檐,心里盘算着既然不便宜,回家后还是洗干净还给陈宴。 丁以南看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猜想大概是周向宸或齐青之前买给她的,忙闭上了嘴。 — 周知意人生中首次练摊之行最终以失败告终。 担心被蔚思发现她假报进价的事情,她便没叫蔚思,和丁以南两个人一起核算了利润。 进货卖出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泡了水,大部分都不能再销售了,当晚的进账除去进价和车费,余额约等于零。 摆摊卖货,卖了个寂寞。 周知意对这个结果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未免还是觉得丧气。 不仅丧气,还……丢人。 临走前,她对丁以南三令五申,这件事情除了蔚思,不许有第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