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熟悉

    林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醒来，一看手机才晚上七点。

    有几个来自同一个号码的未接电话，林玉不知道那是谁，所以没有打回去。

    他又在全家上下翻了一圈，还是没看到球球的踪影。

    散落的东西他没心情收拾，又趴回了床上。

    这时，手机亮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他没备注的号码，也是他睡着时没接到的那个号码。

    他接起，对面道：“请问是林小姐吗？”

    林玉愣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儿似曾相识。

    “楚警官？”

    “是我。现在不在警局，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好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昨晚在我们逮捕嫌疑人后，您有听到隔壁的任何异常吗？”

    一听是关于案件的事，林玉端正态度，坐起身，靠在床头。

    可当时他发病的厉害，自己制造出来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何况是隔壁传来的动静呢？

    他只好如实回答：“抱歉，我没注意。”

    对面短暂沉默，林玉莫名其妙开始紧张。

    “是这样的，为了案件进展，我能否观察一下林小姐家的布局？”

    这会儿轮到林玉沉默了。

    其实楚承山说这话并非无理。隔壁的房子杂乱不堪，到处堆积着杂物。清理出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没有搜查犬的帮助，但凡存在隔间之类，能藏匿尸块的地方。他们的调查进度就会被大幅推迟。

    而这幢公寓一层两户，两家房屋的构造刚好是镜像反转的。通过测量林玉的家，能对隔壁的布局产生一定的空间概念。

    当然其中也有他的私心。

    他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会在自己手臂上划出伤口。

    “是这样的，我们的案件受到环境的影响，暂时受阻。所以想通过对比您家的房屋进行精准调查。”

    林玉虽然不太懂这方面，但对方毕竟是警察，语气也十分诚恳。在听了他的解释后，他还是同意了让楚承山过来。

    ……

    开门，林玉问站在门口的楚承山：“受害人是还没找到吗？”

    “抱歉，办案过程中不能透露案情。”

    林玉心底一沉，虽然楚承山含糊其辞，但把这话理解成“没找到”并不难。

    他在鞋柜找了一圈，没找到多余的拖鞋或鞋套，只好对楚承山道：“地板有点脏，就不用换鞋了。”

    楚承山作出又一个判断——独居女性。

    报案后，他了解过林玉的个人信息，不久前刚满18岁。还在读书的年纪，怎么不和父母一起住？

    他不经意地问：“林小姐一个人住吗？”

    林玉不明所以，“是。”

    “您的父母不在一起吗。”

    “这和案件有关吗？”

    林玉警惕，没有继续回答。

    楚承山自知不妥，开始老老实实用激光测距仪测量。

    到了卧室，看到一地衣服，林玉主动解释：“刚刚在找东西。”

    当他弯腰捡起它们时，长袖滑落，露出渗血的胳膊。

    楚承山注意到了，“你的手……”

    为了避免对方莫名其妙地又要给自己包扎，林玉立即说：“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林玉在卫生间重新包扎伤口的时候，楚承山来到了被改造成工作室的次卧。

    窗外有点小雨，工作室的窗户开着，雨丝被风吹到缝纫机上，凝了许多晶莹的水珠。

    楚承山走过去关窗，发现了这扇窗户的不对劲——它没装防盗网。

    林玉进门，他转过身，问：“这里为什么不装防盗网？”

    林玉笑了笑，“觉得太压抑，就让装修师傅帮忙拆掉了。”

    楚承山不置可否，“为了安全，林小姐还是重新装一扇吧。”

    一些年轻抑郁症患者的家长往往会在房子的窗户上安装防盗网。

    为了防止患者崩溃跳楼。

    两家的次卧刚好挨在一起，不过同样的没有防盗网应该是巧合。

    他殊不知自己正与真相失之交臂。

    林玉却从楚承山的提醒中嗅出了不寻常。

    球球在窗台移动到痕迹早已消失不见。那楚承山为什么着重强调了这间房的窗户？

    结合之前他的问东问西，林玉觉得他很大概率就是闲打听，但也许——这个防盗网是关键呢？

    那是否与隔壁有联系？

    林玉走过去，朝窗外望。刚好看到隔壁的窗户上，昨天还在、今天就消失不见的防盗网。

    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脑海浮现。

    球球不会是……去隔壁了吧？

    林玉心中惊涛骇浪，却不敢表现半分。

    楚承山看到林玉骤然苍白下去的脸，以及忐忑的表情。心中了然。

    果然，自己发现了这个女生的强烈自杀倾向。

    楚承山觉得他无法对此事置之不理，于是对林玉说：“刚刚的号码也是我的微信，如果有事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林玉现在只希望楚承山赶紧走。于是立刻摸出手机申请了好友。申请被通过后，看到对方投注在自己身上，有些复杂的眼神，他愈发不安。

    幸好楚承山没有多问什么。

    ……

    送走了楚警官，林玉疲惫极了。

    球球不会真去了隔壁吧？那她被人类发现的几率岂不是一下上升了好几倍？

    现在他应该从祈祷球球早日回来，变成祈祷球球不要被警察当场危险生物射杀。

    一旦担忧到达了极点，连入眠都会变得困难。

    睡意似乎变成了覆在林玉身上的薄薄一层膜，他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却又无法令它彻底融入身体。

    每当快要睡着时，那一层膜就会被尖刺戳破，泡沫的破裂声让林玉睡意全无。

    而没过多久，那层薄膜又会再次积攒，周而复始，形成循环。

    林玉受不了了，多吃了平时三四倍药量，才在不知不觉间入睡。

    ……

    林玉昏昏沉沉，胸腔仿佛压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他缓缓睁开眼，视力却如同雪花屏一般，许久才渐渐恢复。

    模糊看见的那一瞬，面前是一张放大的小脸。

    林玉还没反应过来，小脸上那双褐色的眼瞳就开始泛红。他眨了眨眼，看到她的小嘴一张一合，一侧的尖牙若隐若现。

    他的大脑还在开机，无法思考。只注意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而她的两只小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却能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想要动弹一下时，熟悉的、四肢被粘腻触手缠绕的感觉出现，阻止了他的动作。

    紧接着，他听到那个小女孩笨拙地吐出两个字。

    “妈——妈——”

    ps：

    出现了！但一会，

    终于写到简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