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0: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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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仁成视角:消散的灵魂 我舍不得离开这个有林昭在的人间,尽管我自己试过无数次,却仍然无法放手。所以在医院的天台上,我几近哀求希望借由徐正元之手了结我的生命,当然他没有下手—他不像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在最后,我彻底抛弃人类的道德底线,只凭着身体里的本能行动—我要和林昭在一起,没人可以夺走她。 最后的最后,我亲手毁了在人世间的最后念想。这下……真的没有人再来拉我一把了。 手枪抵上太阳xue的一刻,我的一生如走马灯般闪回。童年的时光已然模糊不已,有关林昭的回忆甜苦交织,尽管苦涩的味道刺激得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还是想为了一点点的甜不想放手。 子弹穿颅而过,我看到了这个故事不同的分支—林昭正在台上介绍她的新作,她的神情是我很久没有看到的,带着自信和骄傲的笑。而“我“在台下坐着,那个“我”的喜悦让我觉得我如果在台下也会这样。她的目光看向了我,眼睛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可我清楚的知道,林昭不会对着我笑,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没关系,和以前一样,你就待在原地,不要动,直到我去找你。 恍惚间,我回到二十六岁的晚上。在幻象与现实交叠的一刻,我闭上眼睛,任由清泪在脸上肆意流淌。 这一次,你和我,都会活下去。 赶来记录现场的警察惊讶地发现那个自杀者的眼角泛红,嘴角居然微微扬起。 太阳落下,是为了再度升起。一个人的死亡,说不定是他新生的开始。 1· 8岁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mama的面色是从何时起逐渐灰白的已经模糊不堪,唯一不变的是爸爸的身影。他很少回家,就算回一次也是行色匆匆,留给我们母子两个的全是背影。从我记事起,爸爸给我的生日礼物越来越贵,相反地,他很少与我这个儿子交流。从他那里,我接受到的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的人生哲学,那些严厉到苛刻的要求,一开始会流着泪接受,因为想得到一句来自父亲的称赞,到后来只有麻木,因为不再抱有希望。 至于母亲,她的真名,大概只在墓碑上被提起吧,其他的时候,人们谈起她来,都称她为”顾夫人“。我的父亲大概只是将她看作一个能够当”顾夫人“的人而已。所以我看着父亲在葬礼上伉俪情深,晚上就可以流连在不同女人的怀中。 一年之后,我家又进了一位夫人。我应该称她为“母亲”,可我实在喊不出来—因为她是那个我母亲在世时就与我父亲保持不正当关系的文秘书。她不愧是秘书出身,善于揣度人心,很快就摸清了我父亲的脾性,在我父亲面前她是一位十足的顺从者。 女人对于我的父亲而言是娱乐的工具,任意发泄怒火的对象。她知道这些,为了令人称羡的物质生活,她可以白天在慈善酒会上与我父亲恩爱有加,晚上对我父亲的夜不归宿习以为常,还要充当我父亲的发泄对象。 在这位文夫人来我家的第三年,他们两个之间终于有了一个“爱情结晶”,也就是我的弟弟。对我父亲而言,他的接班人又增加了一位。对我的“母亲”而言,这个男孩是她博得父亲欢心,以便日后争夺家产的工具。你觉得我会对这个弟弟有什么同情心吗?不,出生到这个家里,就注定就要有罪。 外人眼里我们家是令人称羡的——一个事业有成且热心公益,投资了好几项大型公益设施的父亲,一个温柔贤惠的母亲,一个年少有为的儿子,外人通过一层扭曲的滤镜看着我们,真实的、扭曲的生活在层层粉饰下成为了虚幻而正常的生活。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在一个合适的年龄与一个认识而又不认识的人步入婚姻,她会成为下一个“顾夫人“,而我也会成为下一个”顾会长”,我们的下一代会背负着上一代人的贪欲,沿着这种生活轨道继续前行,真是个完美的永动机啊。 我会在这个泥潭里不断滑落,直至成为这扭曲的循环的一员。 没有母亲的夜晚,我曾无数次想要寻求温暖,一无所获。我厌恶黑夜,因为当我害怕时,她不在我身边。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习惯并开始享受黑夜。因为黑夜总是如期而至,永远不会背叛你。 我在这样的黑暗中学会了如何凡事都要争得第一,哪怕用不光彩的手段——反正人们只会关心成功者是如何成功的;学会了观察对手的弱点,然后趁其不备一招毙命。我学会了观察父亲的脸色,让他知道我这个儿子还有利用价值。当我再大一些跟着父亲的手下做事时,父亲有时会称赞我,“不愧是我顾一国的儿子”。 我面上恭敬,心里厌恶至极。等我做到公司的中层,接触到更多的公司机密时,逐渐将父亲所交给我的“知识“应用到父亲身上。就这样,我在不被任何人期望的情况下长大。 我在既定的道路上不断前行——当然是按照我父亲的想法与意志。 2. 暮色早已转成墨夜,我透过窗,外面只有零零碎碎的灯光,大雨连绵,整个城市没有一处幸免。我的眼前晃动的都是林昭的身影。 冷到彻骨的雨夜,她会在何处?一个人会不会冷,会不会害怕? 我按上左胸的心脏,那里正在隐隐生疼……丝丝缕缕,相互缠绕的烟中,她的幻象愈发清晰。就在我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像一缕烟般消失不见。 我掐灭了手中的烟,突然笑了起来。林昭啊,你如果有读心术的话,一定会狠狠地嘲笑我的;因为这颗该死的心脏只要听到你的名字就会疯狂的,不受控制的跳动。笑着笑着,吸进的烟气呛得我咳嗽不止,我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打算以酒解咳嗽时,惊觉脸上已是遍布泪痕。 我顺手抹去泪水,从玻璃窗的镜像中,看着自己的目光一寸一寸结冰,嘴角上扬,露出凶恶的獠牙。 林昭啊,如果说你想要逃离地狱,所以才会离开我,那你就错了。因为你,我才会变成恶魔。你想用抹去留在我身旁的痕迹的方式来想让我放手,我会告诉你,这绝无可能。 “假如就这么放手的话,还不如成为你的梦魇。“ 3.(时间线在林昭陪护之前) 现在我其实可以去看林昭——虽然只能在远处看一眼,可我知道,只需一眼,我的理智就会全线崩塌。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掠夺她的笑容,她的气息,然后想把她藏起来,满足我卑鄙的欲望。我要怎么放开她?这种想法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它藏在我的骨髓里,就像附骨之疽。可她想要的是自由,而不是束缚在我的身边。她在我身边,我能感受到她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最终会像干花一样彻底干枯。 我舍不得。 林昭啊,你可以回头看一眼我吗?就一眼,看见那个在空中拼命拉着绳子的我。 林昭啊,我也很害怕……我自己 4. 大约在二十来岁的时候,我总会梦见一个奇怪的梦境,梦里我曾经与一个温柔的人生活在一起,在那个梦里,我的心里满溢的不是父亲带给我的压抑、愤怒,和时刻不离的悲伤,而是终于可以卸下所以面具,可以释放自己的令人上瘾的感觉。 每当我午夜梦回,习惯性的像梦里一样伸出手臂向枕边的方向,怀中的虚无总会像盆兜头浇下的冷水,击碎我的幻想。我愈发期待着黑夜的到来,因为在梦里我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这些梦境越发清晰,我渐渐根据一些醒来之后留在脑海里的细枝末叶,拼凑出“她”的容貌。为了一些无名的想法,我偷偷学着画画,—当然要避开父亲和他的耳目的监视,笔下的“她”一点点映入现实。 林昭以为她和我的开始是那次画展,不,实际上比那要早的多。我仍然清晰的记得相遇那天的情形。 那一天,我去学校里受邀参加活动。在大学门外,我让秘书停下车子。“是的,很荣幸受邀参加贵校举行的活动。嗯,应该是我才要感谢贵校提供的平台……”应付完校方的客套,我放下手机,望向窗外打发时间。 那些比我年轻的多的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离车子五六步的地方,一个女生和迎面跑来的男生迎面相撞,她手上的盒子被甩开,里面的笔散落一地。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我正打算下车帮忙,那个女生正朝着车窗抬起了头——而她的脸庞,与画像上的脸一模一样。 我的心脏如遭重锤,隐秘却持久的疼痛坠着眼泪下落。我匆忙打开车门,她却像一道烟般消失,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旧。 我私下里利用校方的关系,最终得到她的名字。 “林……林昭”,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她的档案。见到她的异样的感觉令我的好奇心越发浓重。我唤来秘书。 “去调查她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林昭,19岁,父亲早年去世,目前与母亲一起居住在河东区,水原大学美术系在读。 美术系,也就是说她的画有可能会出现在大学的画展上。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拜访水原大学的次数频繁了起来。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年,直到我在一次她所在的美术系举行的画展上认识了一个人。那时我正寻找林昭的画作,一个像是负责人的女学生走过来,“先生,您是要找林昭的画吗?” 我说,“是的”。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不停向我推荐林昭的画作。我打断她的话,“听上去你和她关系很好啊,那这样吧,我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 对于我来说,调查一个普通大学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很快我就将那个向我搭话的女学生调查清楚。“周尹,二十岁……” 视线停在她的“家庭情况”那一栏。她家境并不优渥,甚至家里还欠了些外债。也就是说,她并不是铁板一块,这很好。 借着买画的名头,我和周尹渐渐走近。她也很快察觉到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加上我已经有意无意地暴露出我其实是她眼中的“有钱人”,她对我的态度骤然冷却下来。 为了保护她那个学妹吗?我坐在周尹对面,漫不经心地扫视她的双眼。这种天真的坚定并不少见,但大多数都会被现实磨掉的。 想了想,我坐直身体,笑着对她说:“我只是对她的画感兴趣。而且我是个开画室的,就想问问她毕业的时候愿不愿意到我的画室工作。当然,我对她是有一点意思,但我绝不想打扰她的正常生活。” 她用将信将疑的眼神打量着我,我垂下眼眸,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任谁看来,都是一个温和谦恭的人。 当然,在她提供给我信息的时候,我会照拂她的生意,这是酬劳,也是封口费。 会有人将梦境当作真实并且沉溺其中吗? 因为梦境能随心所欲,能暂时忘却现实的桎梏与冰冷。 随着我与林昭的联系日益紧密,那些梦境也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与现实别无二致。又是一个夜晚,我再次入眠。梦里我曾真切的活着,那个人的形象愈发鲜明,她的笑靥,她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样子,还有……她在床上呢喃我名字失神的瞬间。 再度睁眼,犹如实质的黑夜将我重重包裹,深压,我的呼喊没有回应,寂静也变得恐怖。我攥紧床单,暗自下了决心。 我开始窥探她的生活,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少女专注地临摹眼前的风景,殊不知她本身也是让人心驰神往的存在。这种隐秘的行为,我竟从中获得了一种掌控的快感。 她不知道这一点,仍在光下平静的生活。 随着我渐渐掌握更多的资源,压在我心里的隐秘的情感开始爆发。我想要那种安心到令人上瘾的感觉,并且无端地觉得她就是我一直等待的人。 疯了吗? 我问自己,内心的声音给了我答案。 我不是疯了,是从来就没有清醒过。 再后来,我买下了城郊的一套别墅。在别墅的地下室里,我给自己营造一处能让自己暂时觉得还活着的地方——如果有人能看到,一定会觉得我不正常——一面空白的墙上满满当当的全是林昭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有时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还有行色匆匆放学后去兼职的路上的样子,还有手架在桌子上托腮走神看窗外的飞鸟的样子……这些是我捕捉到的她的瞬间,只属于我。有些照片的拍摄角度显然不正常,因为那是我偷偷拍摄下来的。 我一面痴迷的摸着照片上林昭的脸庞,一面又在心里唾弃自己,这算什么? 我知道,以“好奇”或者其他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盖我对林昭的感情是一件可笑到愚蠢的事情,因为我现在很清楚,我迄今为止做的所有事情,已经远超正常的边界。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林昭的围巾,那是我冲动之下吩咐周尹弄到的。把它放在鼻下轻嗅,少女的幽香丝丝冉冉从围巾上释放。我想象着林昭的脖颈,以及皮肤下跳动的脉搏,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手不自觉地向下移动。 ——住手,你在干什么?你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甚至现在已然是一个变态。 ——那又怎样?她是我认定的人,我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不会允许她逃离我。 当手感觉到那些泥泞潮湿时,理智瞬间被欲望淹没。我加快了动作来弥补内心的空虚。在最后的时候,我咬上林昭的围巾,失神呢喃她的名字,眼前一片白光闪过,身体的颤动停止。 我躺倒在地下室的地板上,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它昭示我从这可耻的行为里居然得到了快感。地下室的狭小空间里,我笑得恣意而悲凉。 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食髓知味,我想占有她的更多——无论是身还是心。我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不是躲在阴暗的角落窥探她的生活。 我从周尹口中知道她的画作将要出现在毕业画展上,这真是一个天赐的良机。 所以她后来说的没错,发生在画展的偶遇不是偶然,更不是开始。 当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鬼使神差般流泪,然后说出“你终究还是回到我的身边了。” 在回公司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白天的画面。成旭看出我的心不在焉,关切地劝我,“这段时间代表您对工作太投入了,您要注重自己的身体啊!” 我回过神来,“不,成旭,正相反,我现在突然有了目标,现在正干劲十足。” 成旭继续开着车子。我最终放弃追究面对林昭时奇怪又强烈的情感的来源。我向来讨厌命运这套说辞,认为那不过是失败者给自己找的托词,不过现在又觉得它还是有些用处,把一个独一无二的女子呈现在我的面前。 这种感情引诱着我,我自愿按照命运,不如说是我的心,行差踏错,但我不愿回头,一步一步,万劫不复。 我的父亲教导过我,“永远不要暴露自己的弱点”,如果被人抓住弱点,那么就会导致失败,失败就意味着毫无利用价值,会被彻底抛弃,这是对于小时候的我而言。对于现在的我,暴露弱点就相当于将手里的刀递出去。我知道,林昭是我的弱点。 对于弱点只有两个方法,要么让它消失,要么把它藏起来,放在没有人能够接触到的地方。对于林昭,理所当然的要用第二种方法。得到这样的结论时,我内心是欣喜的,因为即使她什么也不做,我也想把她圈禁在我制造的世界,我的眼前,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保护她的方式。——而且她总想要飞走。我给予她的明明是保护,她却认为那会让她窒息,所以要逃离我,并且认为我对他的感情不是爱。 亲爱的林昭,我的女孩,你知道我听到这些时有多愤怒吗?所以我才会自暴自弃地说“就算我对你的感情是贪欲“。但是贪欲仅仅是追求姣好的面容和转瞬即逝的花期,而我对你的全部——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与未来的渴求,如果你也认为这也只是贪欲,我无话可说。 可是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你不爱我,或者说是这样灵魂带着溃烂的伤的我。那好吧,我想想能挽回你的爱的方法——刮去灵魂上的毒素,然后重新以你的方式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