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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的。因为扔个塑料袋,张淙跟他用这种野腔北调道谢? 汤福星惊悚地嘟囔:“卧槽,疯了吧?” 他再转头,发现张淙没影了。胖子心宽体胖,立马把大白天的鬼抛在脑后,撒丫子捯饬:“靠。也不等我,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元旦回来也没什么新气象,学生们照样一上课就腌头耷脑,活似嗑了蟑螂药。下课却眉飞色舞,教室里基本赛过花街鸟市。 大课间的铃声响起来,众人皆鸟兽散,滚去外面喝冷风耍活泼。 张淙合上数学书,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从后门出去,直接去了二班那头的卫生间。从厕所出来,张淙正巧碰上刘恩鸣进来。 张淙哪有那公德心去搭睬“人有三急”这套,于是刘恩鸣这泡尿便只能憋着。 张淙二话没说,上前用胳膊揽住刘恩鸣的脖颈,带着他往外走。 刘恩鸣吓了一跳,脸已然变色:“张淙你干什么!” 张淙没理,拖着刘恩鸣硬薅,刘恩鸣挣扎不过,嗓子眼儿哆嗦:“打人了!打人了!” 周围有几个同学走过,但大家都赶着上cao,再说刘恩鸣平日不算讨喜,张淙的名声又向来不好,此刻更是阴着一张脸,还真没人上前拉。 张淙就这么把刘恩鸣给带走了,他能隐约听见身后同学的议论:“要不告诉老师吧?” “疯了吧,你小心张淙回过头把你也揍一顿。” “是啊,为刘恩鸣犯不上。” “……” 教学楼一角有个小阳台,围着一圈铁栏杆,地上零星几个饮料瓶,里面肯定藏着烟头。张淙拎着刘恩鸣过来,一脚踹出去一个可乐瓶子。铁皮瓶身砸在栏杆上,“咣当”一个瘪,又弹去墙根,泼溅出一地不会冒泡的可乐水。 “你,你想干什么?”刘恩鸣退后两步。 张淙:“会害怕为什么还要还击?” 他这话算是直接承认,当时吓唬刘恩鸣的就是他。 “我就知道是你!”刘恩鸣也听懂了,突然嚎出一声。 “知道是我,怎么不冲我来。”张淙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扔到刘恩鸣脚边,摔在地上很响。 张淙笑了一下:“别放阴招,我就在这儿,你拿上它,冲我来。” 刘恩鸣全身猛地一哆嗦,他瞪向张淙的脸,并不认为张淙是在开玩笑。 “不敢?”张淙逼近刘恩鸣,又扯着刘恩鸣到跟前,“不敢你就直接挨揍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张淙话音落下,刘恩鸣从头到脚掀出激灵,他当然不敢,他现在吓得腿发软,只求赶紧逃跑。 cao场的广播声很响,要开始做cao了。 狗急了也跳墙。刘恩鸣比狗还急。他也不知从哪抠来的力气,突然卯足全身的劲儿,狠狠撞向张淙! 张淙反应飞快,他侧身躲开,刘恩鸣便栽地上去。而张淙这么飞快一闪,身子也扭了个趔趄。他上身歪斜,棉衣兜里的手机和钥匙全掉了出来,贴着地皮秃噜到刘恩鸣脚边。 刘恩鸣那皮球脑子当真欠踢,他飞快从地上爬起来,将挡路的蹬一蹄子,竟把张淙的钥匙连着手机都给踹出去。 手机和钥匙贴着地皮往后秃噜,从栏杆下的缝隙掉下去。 cao场的广播声更大了。张淙都听不到它们摔落的声音,他只听见广播在响:“第三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cao,放飞理想,现在开始。” ※※※※※※※※※※※※※※※※※※※※ 大家圣诞快乐,爱你们。比心 王八玩意 刘恩鸣跑成了一只颠簸的蠢狗。他没敢回头,逃张淙仿佛在逃瘟疫。 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窝囊废很常有。硬的挑不起来,就歪歪着去踩软的。明知道自己豁不出去,还非得给自己鸣冤。这算常态,怨不得刘恩鸣,只是他亏在没搞清楚,张淙是个什么王八玩意。 张淙站在原地没动,他的眼睛盯向栏杆看,下面是个秃顶花坛,手机和钥匙应该都摔在里头。 钥匙就算了。手机肯定完蛋。他那手机是老头买的。那个吃了一辈子苦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溘然长辞的老头。 张淙没礼貌,是第一次管人叫爷爷。他没数,目前为止没叫几声,叫得还很不顺嘴。 张淙把一双手揣进兜里,扭头往外走。他走得不快不慢,步伐适中。若是忽略掉他这会儿阴鸷的一双眼,还挺像下去散步的。 张淙的脑子非常空,空到只有一句话翻来覆去,东一下西一下地横冲直撞——他要弄死刘恩鸣。 刘恩鸣尚且有点智商,他没回空无一人的教室,而是向着cao场奔。他想得明白,全校师生都在cao场上“放飞理想”呢,张淙就算追上来,也肯定不会做什么。 还是那句话,他没搞清楚张淙是个什么王八玩意。 刘恩鸣跑到班级排尾,终于短暂地放了心,跟着广播开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地抻。 可惜了他还没抻几个蹩脚拍节,张淙就从后面走了过来。 刘恩鸣发现张淙正朝他过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紧接着,张淙的拳头便对着他的脸砸下去,刘恩鸣就更懵了。 刘恩鸣连喊都没来得及,仰面倒在地上,他头一歪,嘴里和着血吐出一颗牙。 周围立刻有学生叫唤出动静。张淙此刻是个聋子,任何声响对于他均过耳不入。他跨在刘恩鸣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往下打。 有人在叫他,有人在拽他,学校的大喇叭也在响,周围一片混乱,张淙都不知道。他丧心病狂,暴戾恣睢,他发了疯。只专注着拼命去揍刘恩鸣。 恍惚间,张淙眼中看的好像不是刘恩鸣的脸,而是汤福星那破碎镜子里的自己。 等张淙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被一位男老师牢牢架着。他眼睛转了转,没看见刘恩鸣。但他看见了王老师,春风化雨的王老师站在他面前,王老师……哭了? 张淙愣了。他这是把王老师气哭了? “张淙,说话啊!”王老师是真的急得眼眶湿润,“你怎么了?” 张淙自然不会说话。 大课间被张淙这么一闹基本翻天,什么理想放飞一半全要摔夭折。各班都维持秩序,老师开始带队往回走。 估计这群学生回去就会被喷唾沫星子,主要内容是引以为戒,张淙成了典型。 张淙看见前面不远围了几个老师,他猜测刘恩鸣就在那一堆中央趴着。 张淙喘了口气,耳朵听见汤福星的一声暴呵:“张淙!” 汤福星陀螺起飞,一路狂奔过来,他们班的班主任活似母夜叉,在后面追他屁股吼:“汤福星,你干什么去!” 汤福星该是让张淙气炸了,竟有胆对班主任的咆哮置若罔闻,他搁张淙跟前刹住脚,瞪大眼睛:“我都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