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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牢房, 诧异问:“我可以出狱了?不用上堂受审吗?” “不清楚。”狱卒道:“我们奉命办事,接到了上头的命令,特来放你出狱,少磨蹭,赶紧走吧。” 宋慎沉思须臾,点了点头,沿着曲折狭长的夹道,缓缓走出大牢。 隆冬,大牢外北风呼啸,雪花扑面,宋慎久未见天光,眯着眼睛仰望天空,身上迅速落满积雪。 少顷,斜对面拐弯处突响起一声马嘶声,马蹄“咯吱~”踏雪。 宋慎循声望去,发现是庆王的一名侍卫。 他定定神,大踏步走了过去。 “吁!”便服侍卫骑一匹,牵一匹,勒缰下马,冻得鼻尖通红,小跑凑近,歉意道:“宋大夫已经出来了?抱歉,我来晚了点儿。今早一接到消息,我立即收拾东西赶了来,没想到,仍是迟了。” 宋慎嗓音沙哑,“不晚,我刚出狱没一会儿。” 相熟的侍卫定睛端详,关切问:“您的眼睛满是血丝,嗓音怎么这么沙哑?病了吗?莫非……受刑了?唉,相熟的人听说您被关押,都挺担心,好些人想探监,狱卒却死活不肯通融!” “多谢关心,我没事,没受过刑。” “这就好,这就好!” 宋慎余光瞥了瞥不远处的监狱,招呼道:“此处不适合谈话,走,边走边聊。” “您先请。” 宋慎见对方冻得脸白唇青,顺手帮其牵马,一牵才发现:黑马马鞍侧,挂着一个颇大的方形蓝色包袱。 他牵着马步行,随口问:“包袱里是什么东西?” 侍卫脚步一停,叹了口气,小声答:“令师姐的骨灰。” “什、什么?” 师姐的骨灰?宋慎瞬间呆住了,倏然停下脚步。 侍卫使劲搓搓红肿发麻的手,并不知晓对方义兄弟已决裂,简略告知:“据说,那天,瑞王府的几个小厮把令师姐的尸体运到南玄武医馆后门,令义兄恰巧在场,得知你被关押下狱,险些吓坏了,一群人干着急,商量后决定:被圣上赐死的人,不宜治丧,尽快从简处理掉为宜。” “他们考虑到令师姐生前常礼佛,便将其焚化,方便你携带。” 宋慎失神盯着蓝色包袱,颤抖的手慢慢覆上去,“携带?带去哪儿?” “出城。” 侍卫一边说,一边移交物品,“我们殿下有令,让您一出狱就出城,至于出城后如何行动,我就不清楚了,您到时便知。喏,您的掌门印信和佩剑,还有几壶御寒酒,请收好。” 宋慎沉默接过,腰悬佩剑,背负夏莉骨灰,包袱不重,却压得他垂首,原本熬得发红的眼睛更红了。 “唉,事已至此,只能劝您节哀了,想开些,快打起精神出城吧,。” “多谢。” 宋慎深吸口气,硬生生把涌上心头的悲恸摁下去,振作抬头问:“我入狱期间,有没有人去找过紫藤阁和南玄武医馆的麻烦?” “贵医馆无事,但紫藤阁被官府查封了。” “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被抓吗?” 侍卫摇摇头,“目前没有。” “瑞王……他怎么样了?” “瑞王殿下被圣上勒令禁足反省,禁足令解除之前,无法离开府邸。” 宋慎皱了皱眉,“我如今腾不出手办私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只要在下办得到,非常乐意为宋大夫效劳!要不是您,我的旧伤恐怕永远无法痊愈,医治之恩,理应报答。” “哪里,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宋慎现在是请求,而非要求。” “您说来听听?” 宋慎嘱托道:“紫藤阁受我连累被查封了,有劳你给周彦清周阁主带句话,请他把属于我的积蓄分发下去,安抚并遣散阁中人,切莫忿忿不平嚷嚷,以免遭致灾祸。” “行,在下记住了。”侍卫不由得赞叹:“宋大夫真大方!难得您肯信任我,放心,此事交给我了,一定尽快替您转告!” 宋慎从前懒,决裂后忙,积蓄一直由周彦清打理,临时交代别人倒不妥,抱拳道:“有劳了,改天有机会请你喝酒。” “小事一桩而已,您客气了。”侍卫望了望漫天飞雪,憨憨道:“风越来越大,不耽误您赶路了。” 宋慎虽焦急,却努力为受牵连之人作了安排,利索翻身上马,抖了抖缰绳,“那,就此别过了。” “您路上小心!” 宋慎喝了口御寒烈酒,马鞭一甩,冲进了风雪里,朝城门方向赶去。 晌午时分,狂风暴雪席卷都城,寒意刺骨,处处行人稀少。 “吁!” 宋慎出城后不久,另有一名相熟的庆王侍卫负责接应,行至北郊一处茶馆打尖并候命。 庆王于午后露面。 两人秘密相见,门一被推开,宋慎便起身相迎,“殿下!” 庆王除下藏青大氅,神态惯常威严沉稳,“坐。” 宋慎并未落座,而是郑重施礼,感激道:“多谢殿下伸出援手,宋某才能毫发无损地出狱,救命之恩,宋某铭记于心,但愿有生之年能报答一二!” “本王救你,既是保四弟,也是保自己,故必须救。” 庆王落座,开门见山地告知:“现已经查清楚了,情蛊一事,确属阴谋陷害之举,敌人太狡猾,抢先毁灭了关键证据,弄得无法实施抓捕。” 宋慎心往下沉,恨得扼腕,凝重问:“这个案子,不知圣上是如何判决的?阿琛、瑞王还好吗?惠妃娘娘她们,可有受牵连?” “倒霉中的万幸,圣上当天发怒后回宫,经本王等人呈交阴谋证据并斡旋求情,他冷静后消了气,并未下旨安排审判,即是不予立案的意思。倘若认真审判,你休想毫发无损地出狱。” “至于瑞王母子,均受了训斥,幸而圣上宽厚仁慈,怜悯惠妃曾遭受丧女之恸,念其初衷只是爱护儿子,加之顾虑大局,权衡利弊后,并未严厉惩罚瑞王母子。” 宋慎得了准话,霎时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你高兴得早了。” 庆王话锋一转,缓缓告知:“圣上宽容了瑞王母子,却未宽容你。” 宋慎并不意外,无奈一笑,坦率表示:“事态变成今日模样,宋某责无旁贷,若能不连累亲友便心满意足,任凭圣上处置了,他不发怒才奇怪。” “圣上下旨处死夏莉、永封紫藤阁,并命令你离开都城,即日起,如无允许,禁止踏进都城半步,亦禁止靠近瑞王。” 宋慎一怔,“驱逐令吗?” 庆王严肃颔首,“四弟禁足,你则驱逐,圣上算是格外开恩了,要知足。你若不是医术高明曾立过大功,八成落个和夏莉一样的下场。” “宋某绝非不知好歹不懂感恩。”宋慎有些急了,忍不住问:“只是想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