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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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伐赵的事,在秦王的坚持之下,就这样定了下来。 秦王不仅在朝上提出要立王后所出的长子扶苏为储君,后宫之中对王后的荣宠也是更胜从前。他先是派人处置了一大批对王后不敬的宫人,又担忧王后和公子身边无可靠之人服侍,便允诺了后宫诸人诸事王后皆可以随意处置。 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唯恐王后蓄意报复,来向邝露认错求饶之人数不胜数。 上官透早就厌烦了宫人们见风使舵的性子,他不是嗜杀之人,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这些人的命,他不需要,但是人,他也不需要。 于是他借秦赵两国即将开战之事,言说大军出征耗费繁多,后宫众人当以身作则,替秦王分忧。他以此为由将诸位夫人身边的宫人尽数放出宫去,只允许她们留下陪嫁的媵妾和侍从,美其名曰因宫中用度素来奢侈靡费,朝野内外尽皆效仿,于国事有碍,如今为战之计,当黜奢崇俭,卑宫菲食。 王后也以身作则,将宫中的侍人几乎都放了出去,如此,王后贤惠勤俭之名晓谕朝野内外。 至于王后又以公子扶苏年幼,需得有些可靠的人尽心照看,亲自另选了些新人进宫服侍的事,不过是王后对公子的一片慈爱之心,算不得什么大事。 如此,咸阳宫中,诸人诸事,尽在王后掌控之下,再无人敢生出半点忤逆之心。 上官透这日亲自下厨做了晚膳,还让邝露特意去选了一瓶好酒来配。 邝露抱着扶苏去了偏殿,服侍的宫人们也都知趣的退了下去,只留下帝后二人独处。 上官透学不来后宫那些人的柔情小意,但他只要肯对嬴政服个软,或是露个笑脸,嬴政就很满足了。 他亲自下厨这样的举动,对嬴政来说,也让这冰冷的咸阳宫多了几分家的味道。 嬴政所求甚多,但他是秦王,他所求再多,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王位如此,天下如此,上官透也是如此。 嬴政一想到他如今有爱妻幼子在侧,实在是喜不自胜,便多饮了几杯酒。酒到酣处,嬴政理智越发迷糊,他撑着头盯着上官透的侧脸出神,只觉得阿透身上无一处不美。又想到那些男人对上官透的觊觎,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猜疑又浮了起来:“过几日就要伐赵,相信赵王应该很期待看到你。” 嬴政说这话的时候,迷蒙的神志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他盯着上官透的眉眼不放,似乎想要透过这张美艳皮囊,看清他珍爱的阿透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上官透怔愣了一下,低头错眼之间勾起一个笑意,又伸手去拉嬴政的袖摆,动作亲昵带着讨好和撒娇的意味:“我不喜欢他。” “你不要骗寡人。”嬴政面色不变,语气沉稳而平静。 上官透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像是一朵含苞的莲花倏然在月下绽开的娇羞,分不清是月光更皎洁,还是莲瓣更莹澈,白的越发白了,还渗着点粉,可怜又可爱的很:“相信我。” 这般温声软语,温柔可人,双眼清凌凌的望着你,任是嬴政心中有再多的妒忌,也不愿发泄在他身上,只剩下数不尽的怜惜和爱意。 嬴政也笑了起来,他是真的爱极了上官透,爱到分不清真相与谎言,现实与虚幻。 火热的手掌往那纤腰上一握,用力收紧将人抱起,是久违的温存。 酒气铺满了大殿,却盖不住上官透身上那股甜蜜的味道:“夫人好香啊……”嬴政贴在他颈边嗅闻,喷出的热气熏的那白玉般的耳垂染上了红晕,颤颤巍巍的抖动着,诱惑着,随后落下了一个占有欲十足的牙印。 博山炉里荔枝香烧的更烈,灰烬里火星飘摇,渗着情欲与权势的味道。 王后复宠后的第一晚,秦王痴缠了他许久,还为此罢了早朝。 上官透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明晃晃的阳光隔着窗纱照进寝殿里面,摆在殿内四角的冰鉴散着凉意,本是炎夏,却不见半点热气。 诸事顺利,他的心情好上了许多,直到嬴政的一个决定打破了他满心的愉悦:“昨夜与夫人同眠,惊觉夫人消瘦了许多,实在让寡人心疼,想来是此前为了照顾孩子,太过劳累。不如,孩子就先由奶娘照看吧。夫人先将身体养好,孩子的事不必你事事躬亲。且这孩子是大秦的储君,为王者,切忌软弱,夫人实不该过于宠溺他。等夫人身体好些了,若是想他了就让奶娘带过来看看就是。” 上官透让为他束发的宫人退下,披散着一头长发站起来,泛红的眼盯着嬴政,只觉得浑身发冷:“扶苏是我的孩子,我照顾他,怎么就成了宠溺?” 嬴政安抚他:“是寡人说错话了,是寡人心疼夫人,不舍得夫人劳累。”说话间,早已在殿外等候许久的奶娘走进来将扶苏抱了出去。 上官透眼睁睁的看着扶苏被人抱走,心中实在恨极,嬴政如此行事,不给他一丝反对的机会,不过是为了用扶苏来威胁他。知道事不可违,上官透只能带着满面的不舍:“你保证孩子是安全的!” 嬴政此举虽然是为了控制上官透,但是被他如此质疑,不免也有些心寒:“他是寡人的子嗣!我会保护他,不会让他受一点伤,如此,夫人可满意了?” 上官透听了他的话,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只是心中的担忧却越发深重。 虽然罢了早朝,政务还是要处理的,嬴政陪着上官透用完了早膳,便处理政务去了。 等处理完紧急的军务,他先让人传了蒙将军过来,嘱咐他加派些人手护卫扶苏的安全,一定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难得的在臣子面前露出了些疲态,像是一头雄狮渐渐走向了衰老:“在这个世上……”他摩挲着手中的玉璧:“他唯一割舍不下的就只有孩子。也只有这样……夫人才会永远留在寡人的身边。” 赠君玦佩,玉璧同心。 嬴政松开紧握的手,玉璧从掌心滑落,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昔年两人别离之时,他将贴身的玦佩送给阿透,阿透则回赠他玉璧以做定情。从那时起,他就下定决心,阿透只能是他的,他绝对不会放手,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