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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就让人家挨了板子。 钱嬷嬷指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及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说,“她叫柳芽,她叫桃儿,她叫杏儿,她们之前在三爷的书房里当差,现在调来这里服侍。” 看腰带,柳芽是大丫头,桃儿和杏儿两个是二等丫头,另两个小丫头,四个粗使婆子。 介绍完了,这些人就开始忙碌。四个粗使婆子和两个小丫头去院子里和厨房忙碌,她们要打扫院子里的卫生和负责烧水。 因为这个院子大,服侍的又人少,院子里的落叶很多,外廊的围栏也落了不少灰。 在钱嬷嬷的指挥下,柳芽带着杏儿、桃儿,以及绿绫、红绫收拾屋里,还重新挂了彩绫彩灯,换了罗帐,被褥。 陆漫无事人一样看着她们忙碌。 大概申时末,钱嬷嬷请陆漫去沐浴。 她看到陆漫没有新娘子的娇羞,而是面无表情地去了净房,心里十分不满。还真是个棒槌,木呆呆的,哪里有要当新娘的喜气。若不是为了老驸马,就冲她干的那件事,别说委屈三爷跟她行房,早弄死她了。但脸上还是笑成了包子,“三奶奶本来就俊,再一打扮,哎哟,新郎官怕是连路都走不动了。” 她的话音一落,屋里的另几个丫头十分捧场地笑了一阵。 陆漫坐在大浴桶里,水面上雾气氤氲,飘浮着玫瑰花瓣,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间。她无力地闭着眼睛,一只手抚摸着胸口前的铜坠子。这个铜坠子有食指指腹那么大,半寸长,坠顶端是圆圈,圆圈里是四角星形。小陆漫自记事起就一直带着它,听王mama说,这是她生母何氏留给她的。 因为它是母亲留下的,小陆漫一直戴着它从没取下来过。还因为它是铜坠子,别人也没看上眼。过去,每当小陆漫觉得受了委屈,就会抚摸着小铜坠流泪,以期在铜坠上寻找到母亲的安慰。 陆漫不停地转着小坠子,也希望能得到一点力量。过了许久,她还是浑身酸软无力。她在浴桶里坐了小半个时辰,水已经微凉了还不想起身。 着急的钱嬷嬷在门外喊,“大奶奶,时辰不早了,该出来了。” 她稳了稳心神,无奈起身,由红绫、绿绫服侍着穿衣打扮。她发现,两个丫头给她系裤带和肚、兜时,带子都是系的松松的,这大概是方便人家解开吧。 出浴的陆漫美得像月宫中的仙子,桃花般粉嫩的肌肤,水润润的杏眼,红艳艳的小嘴,乌黑亮泽的长发,曼妙婀娜的身姿。一颦一笑,无不光彩照人。 钱嬷嬷愣了愣神。她服侍长公主数十年,在宫里、大宅子里见过各色美人。眼前的这位三奶奶,不是最美的美人,却是最有特色的美人。主要是气韵不同,到底怎样不同,她也形容不出来。这哪里是棒槌? 这样的一个可人儿,会名声狼藉?可上吊那糊涂事的确是她做的呀,刚才那木木的样子自己也没看错啊。 钱嬷嬷心里纳闷,脸上却堆满了笑,上前帮着丫头为陆漫整理着衣裳饰品。笑道,“三奶奶可真俊,不比宫里的那些娘娘差。” 陆漫敷衍笑道,“哪里,嬷嬷过奖了。” 晚上,陆漫喝了一小碗粥后,就身着喜服,头戴凤冠,坐在床上看着那对大喜烛发呆。想着今天夜里的尴尬,惴惴不安。 为了在这个异世继续活下去,她今天不敢有任何反抗。这具身子本就是他的妻子,她也没有理由反抗。 她猜,这位三爷这么讨厌和憎恨她,因为她甚至避去了军营,肯定也不愿意跟她有肌肤之亲。只是为了一个孝字,不得已而为之。 两看两相厌的人要做这事,也真够恶心的了。 陆漫前世虽然没结过婚,但也知道初次很疼。她希望他能有一颗柔软的心,不要带着过多的恨和怨做那事,怜惜女人一些,哪怕这个女人不得他的心…… 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卑微的愿望,她都怒其不争,瞧不起自己。但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无用的女人,没有能力摆脱困境,没有倚仗让她任性,她悲哀的就只能这么卑微。 院子里、屋里都静悄悄的,针落有声。等到戌时,窗外终于有了动静。只听院子里的小丫头说,“三爷回来了。”接着,是一阵往正房走的脚步声。 脚步声虽轻,却似有千斤重,重重地敲击着陆漫的心。 钱嬷嬷和柳芽迎到侧屋,屈膝笑道,“恭喜三爷。” 姜展唯没理她们,抬脚进了卧房。他面无表情地看了陆漫一眼,直接坐去她旁边。 陆漫的余光也看到他了。他虽然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气。他身材高大,薄唇紧抿,目光冷峻,浑身散发出强大而冷傲的气息。正面比背景还让人害怕,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挨着他的半边身子都僵硬起来。 不可否认,他长得非常好看,也够冷,够硬。他哪里有庶子该有的谦恭和顺,懦弱胆小! 这样的男人,会有一颗柔软的心吗?这样的男人被家族逼迫,能心甘情愿吗? 陆漫之前的那一点点侥幸心理都跑去了九霄云外。 令陆漫费解的是,姜展唯于她居然有一丝熟悉之感。不光是原主记忆中初进洞房的下巴和薄唇,应该是整张脸都似曾相识。她搜寻原主的记忆,原主嫁进长公主府之前肯定没见过他,怎么会有这么感觉呢? 第二十八章 交待 跟进来的钱嬷嬷看着如此的姜展唯,也有些吃惊和紧张,但还是走过去扯着他的衣襟一角压在陆漫的衣襟上。 陆漫知道,这么做是让男人压迫女人一辈子。 钱嬷嬷又从柳芽的手里接过装喜果的玉盆,边往姜展唯和陆漫的身上撒着大枣、栗子、花生、糖,边唱道,“……一撒你公婆常安泰,二撒你夫妻喜洋洋。三撒你妯娌多忍让,四撒四季花草香,五撒武子登金榜,六撒老少都安康……” 唱完,她接过桃儿递过来的一把剪刀,她要剪下新郎和新娘各一绺头发,挽成合髻。 姜展唯摆手道,“这个和合卺酒都不需要了吧,上次已经做过了。” 声音清朗,不容置疑。 钱嬷嬷很想说上次只喝过合卺酒,还没合髻啊。但见姜三爷沉着脸,也不敢多说,又拿筷子去夹杏儿端着的生饺子。见姜三爷更加不耐烦,又只得把饺子放下。 钱嬷嬷是贴身服侍长公主的女官,几乎所有的小主子都对她礼遇有加。她之前从来没过多留意过这位三爷,只觉得他沉默寡言,中规中矩,永远低着头,在二老爷口中“不当大器”,驸马爷更是连正眼都不给一个。却没想到,他脊背挺直了,居然有这个气场,令见惯世面的她都有些胆寒。 现在连长公主都觉得对不起他而顺着他,她当然更不愿意得罪他了。 钱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