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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帘子轻晃,一双茜底杏花缎面平头绣鞋先伸了出来,只在外露了一瞬,便缩进了襦裙底下。 可就只那一瞬,贺喜也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一双窄而小巧的脚……被那似艳非艳的缎面裹着,平白无故地让他的心痒了起来。 那女人从车中出来,背对着他,抬手轻轻拢了拢头发,敞着的衣袖顺着腕子滑下半寸,那藕瓣似的小臂在阳光下微微泛光,显得柔滑不已。 贺喜一垂眼,利落地翻身下马,将马鞭一甩,收入马肚侧面的皮袋中。 再朝前望去,只见她的头微微向后偏了一下,迟疑了一刹,又转了回去,由身旁那两位男子护着,向奉乐楼里走去。 贺喜握了握拳,看她一步一步地走着,腰间玉环绶另侧的流苏如水般贴在她的腰间,随着襦裙的摆动而左左右右地轻扬……软如柳的腰,让他的掌心也跟着发痒。 他松开拳,手指展了一展,又缓缓握起。 那般亮目的绸缎,那般细软的腰身……若是握在掌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贺喜心口一缩,先前那火烧火撩的感觉又窜上来了。 那边谢明远也将几人的马都交由奉乐楼的小厮带至后面去喂着,吩咐王铭在附近随便找一处酒肆歇着,然后过来贺喜这边,低声道:“陛下,真要进去么?” 贺喜脚下已朝前走去,口中淡淡“嗯”了一声,便无它话。 奉乐楼的店堂小二眼光何其毒也,瞧见这几人,早就笑脸迎了上来,对最前面的沈无尘道:“几位公子,可是来吃酒的?楼上雅间儿请吧?” 沈无尘点点头,便带了英欢与狄风跟着那小二上楼去了。 谢明远在后面慢了两步,陪着贺喜打量这奉乐楼里面的百十分厅馆,见这楼上楼下宽敞明亮,动使各各足备,堂中饮酒之人纵是独自一人独饮,那桌上碗碟也俱是银盂之类。 贺喜面上还看不出什么,可谢明远心中早已暗自嗟叹起来,这奉乐楼的排场,竟丝毫不逊于邺齐国京中那些繁华酒楼,如此看来,这杵州一镇,当真是邰涗重地! 上得楼,那引路的小二自推开最里面一间,请这几人进去。 英欢进去,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雅间内的布置,眼里溢出点笑意,回身对沈无尘点了点头,便进去依着桌边坐了下来。 沈无尘将贺喜三人请进,笑道:“几位公子,随意就好。” 贺喜眼睛只是望着英欢的侧脸,脚下几步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沈无尘吩咐那小二上些酒来,注碗盘盏果菜碟及其它水菜碗都依这奉乐楼的规矩,一一上来便是。 英欢眸子半垂,并不去看眼前诸人,自己伸手取了桌上的小茶碗,却也不倒茶,只是轻轻将它捏在手中,开口问道:“公子贵姓?” 谁都知道她这一声公子,唤的是谁。 贺喜眸子一沉,嘴角微动,也伸手去取了一个茶碗,在掌中转了一圈,才开口,道:“姓……何。” 他低低的声音送入她耳中,搔得她耳垂都痒了起来。 英欢微微一笑,看着他手中茶碗,红唇更柔,道:“听口音,何公子不是这杵州当地人?” 贺喜看着她那笑颜,目光便再也挪不动,不答却道:“夫人也不像。” 英欢看他身后立着的谢明远一眼,又望向贺喜,道:“敢问何公子府上是做何营生的?” 那站着的男子甚有气势,却不入桌同座,想必这何姓男子定是身份不凡,非富即贵。 贺喜背脊一硬,身后谢明远忙探身过来,替他答道:“我家公子,是行商的。” 贺喜手中茶碗落桌,看向英欢的目光愈烈,热度逼人,“夫人如何称呼?” 英欢扬唇,头稍偏,“姓殷。”眼中闪了一下,模样竟是有些俏皮。 贺喜心口一动,望着她,手指轻划碗沿,“可是夫姓?” 此言一出,沈狄二人均是皱起了眉头,谁都没想到他竟然道出如此大胆露骨之言。 谢明远在后面却是低了头,心底叹了又叹,皇上的心思,他此时已是明白了。 本以为英欢会生怒意,岂料她将眼睫一抬,直直对上贺喜的目光,浅笑了两声,才道:“不是。” 这一双眼,似蓝非蓝似黑非黑,里面波光流转,如雾蔽星……又让他一瞬间失了神。 美目顾盼,盼得生姿,他贺喜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过,可却对着她,一怔再怔…… 贺喜心潮浅翻,望向她,“殷夫人府上又是做什么的?” 英欢低眉垂眼,他的目光甚是火辣,搅得她心底泛起了波澜,“也是行商的。” 这男子,俊则俊矣,可身上却偏偏透着丝贵气,一动一开口,那大气感便从骨子里往外溢。 贺喜闻言一挑眉,脸上刚硬的线条化了开来,唇角一软,竟似要笑出来一般,可最终还是噙住了那丝笑意,只是眼里淡淡地亮了一亮。 正在此时,那小二恰巧端了酒与碗碟上来,摆了一桌子,正要替几人斟酒,却被沈无尘拦住,那小二愣了一下,又陪笑道:“几位慢用,若是哪里觉得不周,遣人来唤我。”说着,便走了。 沈无尘上前,亲自给英欢与贺喜各斟了一小杯酒,又道:“前一日那茶叶,实是我们家夫人说要让的。何公子若是想谢,便谢我们家夫人罢。” 英欢纤眉略翘,挽袖伸手,拿了那杯酒过来,却是不喝,眸子里深深浅浅一片,看着对面的贺喜。 贺喜的手刚刚抬起一点,身后谢明远便忍不住上前来,想要拿那酒替他验一番先。 贺喜冷眼看过去,止了谢明远的动作,又自去拿了另一杯酒,举至眼前,盯着英欢的眼睛,慢慢道:“若是早知是夫人要那茶叶,莫说这二两,便是这全天下的蒙顶,在下都愿让给夫人。” 英欢握着酒杯的手指不禁一滑,那人……那话…… 她是什么身份,她身边从来不曾有过男人,对着她,能以这般张狂的口吻,说出这种话来。 可此话自他口中而出,却不觉嚣张,只觉这样的人,就该说这样的话……倒也真是奇了。 英欢轻抿嘴唇,不再言语,一低头,唇沾了沾那杯中之酒,便放了杯子,浅笑道:“何公子莫见怪,我,不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