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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结束跟李雾的每日视频,岑矜困到眼皮打架,倒头呼呼大睡。 约莫是白天那个帖子的影响,她做了个并不愉快的梦。 梦里她凭空回到以前公司附近那间熟悉的日料店里,时间场景装扮都一模一样,她起疑,一级一级往二楼走。 刚到二楼,她在同样的卡位上看到了相对而坐的一男一女。 但不是吴复与卞歆然。 正对着她方向的是万椿,脸蛋是印象深刻的漂亮。 而她的对面,同样是个身穿白衬衣的男生,宽肩窄腰,黑发浓密。 寒气在岑矜的背脊上寸寸滋长,她对这个背影并不陌生。 万椿似乎察觉到她的存在,亮灵灵的眸子忽而斜过来,而后勾出一个志在必得的挑衅微笑。 男生可能注意到万椿一直看着某个方向,也回过头来。 目及他正脸的瞬间,岑矜如坠冰窖,惊坐起身。 她心悸不止,脸苍白如纸,忙不迭摸到自己手机,也不管这会几时几刻,就给李雾打了个电话―― 酣睡的李雾被枕畔狂振吵醒。 眯眼看清屏幕上名字后,他当即睁大眼,正襟危坐地接通,刚准备问清,对面已劈头盖脸一顿骂: “李雾你是人吗?我真是错看你了,气死我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李雾一脸懵:“?” 室友鼻息如雷,他只能轻声轻气:“怎么了?” 一通发泄好像终于让女人情绪稳定,她音色平和了许多:“你背着我干什么了。” 李雾不解:“我干什么了。” 她振振有词:“我梦到了。” 李雾吭吭低笑两声,又怕吵到人,忙掩紧了唇:“什么啊……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岑矜冷冷淡淡:“再见,我要继续睡了。” 李雾看看四下,压着嗓音逗她:“下半夜做点好梦行吗?” 岑矜轻哼一声,挂了电话。 ― 第二天的岑矜感觉昨夜的自己就像个心理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傻缺,哪怕今早李雾特意来关心她后来睡得安不安稳,她也耻于再次提起。 中午时分,她突然接到了噩梦源头的电话,说他来找她了。 岑矜一顿,看了看周围同事,起身走到人少的落地窗边,低声确认:“真的?” “嗯。”他鼻音清晰,有力。 岑矜浮躁起来:“你过来干嘛,不要上课吗?” “上完课才来的,见见你不行么,我没在你公司楼下。” “那你在哪?” 少年说:“你先下来。” 岑矜拿他没办法,捋了捋头发,揣着手机下了楼。 得亏这会大家都呼朋引伴地出去吃午餐去了,她才能捡着空子去私会这位总出其不意的小情人。 李雾这次是老实了点,没胆肥地杵正中央喷泉旁,而是在马路对面。 日光融融,男生一身白色毛衣,好像韩剧里跑出来的男主人公。 岑矜左右打望,确认方圆百米内没有公司熟面孔,才夹在人流里走了过去。 她隔着段距离停他面前,下意识环臂身前:“找我什么事?” 女人稍显戒备的反应让少年笑意立敛,他走近一步:“昨天夜里梦到什么了,说清楚。” 岑矜眯了下眼:“回去再说。” 李雾看着她,目光凛然:“你每次都这样敷衍我。” 岑矜奇怪:“我怎么敷衍你了?我午饭都没吃就跑出来找你。” 李雾想去拉她手:“那你现在跟我去吃饭。” 岑矜避了下,维持好正当距离:“不去,我得上去了,我手头还有事。” “你是怕遇到你同事吧。”李雾一语道破。 岑矜深深吸气:“我说了我有事。” 李雾笔直地盯住她:“你回去工作,我买了给你送上去。” 火气猛蹿,岑矜不由质问起来:“你过来找我就是要发这些神经?能不能别在这使小性子?” 李雾委屈愤慨到极点,指了下人行道:“我今天连对面都不敢去,怕你又像上次那样一看到我就让我走,或者掉头就跑。” 他下颌紧了一秒:“我只是因为你昨天夜里一通电话放心不下,想当面看看你好不好怎么了。” 岑矜面如冰霜:“看过了,我很好,你可以回学校了吗?” 李雾如鲠在喉,眉心堆积起受伤的情绪。 他双目静而黑,凝望女人须臾,又扫眼身侧喧嚣,车水马龙,最后正视着她,吐出一个字: “好。” 他转头就走。 岑矜快抻断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就是后劲还在,颤出一种几乎能让她渗泪的余韵,她盯了会李雾落寞的背影,垂下交叉的手臂,回头往公司走去。 ― 或许她已不再是个浪漫的人了。 一下午,这个想法都梗在岑矜心里,并愈发明确,是的,她体内的少女菌群所剩无几,上一段婚姻,以及年岁阅历都给她扎下了不少预防针剂,让理性在最近几年内火速发展为她思想里必不可少的抗体。 至少在工作日是这样的,她更喜欢秩序,稳固,尽在掌握。 而那个小孩竟还故态复萌地朝着她坚不可摧的堡垒冲锋。 一次就算了,她可以插起禁行告示。 他还敢来第二次,那就别怪她排兵列阵,围起城池,以更刚硬的方式。 岑矜不想再为这种事哄他了,白费力气。 照顾他的情绪,那谁来照顾她的情绪? 岑矜越想越气,临下班时,她面色差到让想来相约宵夜的路琪琪都退避三舍。 岑矜驱车回了家,却没想到李雾就在家里,坐沙发上用着电脑。 见她进门,少年从屏幕后挑了下眼,与她有了短促的目光相触。 他不会一下午都没去上课吧。 岑矜下意识老母亲cao心,最后还是只字未言,转头去卧室卸妆更衣。 再出来时,少年已候在走道口,高高瘦瘦一大只,存在感极强。 岑矜准备视若无睹地过去,却被这片人墙伸手拦截。 岑矜抬头,毫无情绪地瞥向他。 李雾也看了回来,带着点好商好量的示弱:“我们把这件事解决了,行吗?” “什么事?”岑矜淡淡问。 李雾抿了下唇:“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跟你的恋爱关系。” 又来了,岑矜疲惫至极,她搭了下头:“有这么重要吗?这种事没必要昭告天下吧,而且我不想成为别人的消遣。” 李雾驳道:“那就把我当消遣么。” 岑矜反唇相讥:“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消遣了。” “不是吗,你不是就把我当宠物一样?”李雾露出一些灰心:“可能连宠物都不如,起码宠物还敢给别人看见。” 不可思议让岑矜双目浓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