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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念一想:家世比侯府还尊贵,难道是皇室子弟? 年轻人丝毫未动怒,反而饶有兴趣,笑问:“你居然认得本、我?何时何地见面的?” 邹贵低眉顺目,解释答:“那年在都城郊外的白釉山,小的随从二公子打猎,晌午天降大雨,许多人借同一个农庄避雨,故有幸见了您一面。” “哦!”年轻人了然,“原来你是郭弘磊的小厮!” 邹贵恭顺答:“是。” 年轻人撇开郭家小厮,注视姜玉姝,感慨道:“郭家被流放的当天,游街示众时,我恰巧路过,看见你与郭弘磊打头、带领家人出城。想不到,能在这地方碰见你。” 忆起流放的第一天,姜玉姝百感交集,顾忌对方身份,主动改了自称,垂首答:“罪妇在此地屯田。” “郭弘磊想必是在赫钦卫了?” “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这是在押送官粮?” 姜玉姝摇摇头,简略解释,“罪妇是要去连岗镇,干些农活。” 年轻人眼底流露怜悯之色,意欲开口,却有个护卫策马近前,耳语说:“大殿下有请。” “……知道了。”年轻人只得打住,勒转马头赶去朱盖马车,转身时,瞥了一眼流犯隆起的肚子。 姜玉姝福了福身,“您慢走。” 随即,大队车马继续前行,浩浩荡荡,足足两刻钟,殿后的戎装护卫才远去。 始终退避路边的人群终于敢动弹了,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邹贵,他们是什么人?” “小兄弟,能不能说来听听?” “嚯,够威风的!肯定是个大官吧?可看着未免太年轻了些。” “你懂什么?真正的大官在马车里,那个年轻人,估计是他的亲信。” …… 邹贵摆摆手,使劲摇头,苦着脸说:“各位,对不住,再给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乱说。你们只需知道,那是都城贵人,就行了。”语毕,他敏捷一溜小跑,嚷道: “别问了,莫为难人。我去赶马车喽!” 众人七手八脚,把运粮车挪回道中,皆好奇心盛,一边赶路,一边或追问或逼问,邹贵却打哈哈,守口如瓶。 直到抵达连岗镇的下处,他才悄悄告知:“夫人,今天在官道上遇见的年轻人,是九皇子殿下。至于马车里的,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啊?”翠梅倒吸一口凉气,双目圆睁,“天呐,居然、居然是个皇子?皇子殿下?” “对!”邹贵激动一拍手,兴奋道:“当年,我跟着公子去白釉山打猎,偶遇九皇子,那时才知道,原来公子早就认识九殿下了,他俩有说有笑的。” 姜玉姝怔愣,出了会儿神,凝重道:“果然是皇室子弟!但我没猜到,竟是九皇子。那他们车上载的,十有八/九是军粮。” “看来,大乾与北犰之间,大战在即了。” “唉,八成是。”邹贵叹了口气,“看,粮草到了,军中又吩咐咱们于下雪前备妥姜苁金疮药,恐怕很快就要和敌兵决一死战了。” 三人对视,均愁虑郭弘磊等人的安危,忧心忡忡。 姜玉姝一面悬心吊胆,一面忙秋收,至月底,数千亩土豆都收起来了。 这天午后,桌上堆着两镇各村的登账,算珠声“噼里啪啦“脆响,两名老账房正埋头合算总账。 姜玉姝忐忑不安,围着桌子打转,心如擂鼓,紧张念叨,“还没算好吗?也不知总数到底是多少。” 庄松是男人,无所顾虑,心急如焚,索性搬了凳子凑近,挨着老账房,焦急问:“快,赶快算,究竟有多少?有没有一千五百万斤?” 第101章 大获丰收 “正在算, 您别急, 少安毋躁。” “庄爷, 且稍候片刻,这才只算了一小半呢。”两名老账房头也不抬, 眯着眼睛,专注拨算盘。 事关重大,怎能不心急呢? 庄松紧挨着其中一名老账房, 急不可待, 勉强冷静答:“咳, 行,我不急!二位老先生慢慢儿算,账目可是要呈交潘知县的, 不容出错,请仔细些。” “这是自然。” “官粮账目, 老夫不敢不仔细。”两名老账房郑重其事, 时而拨算珠,时而提笔记数, 全神贯注, 有条不紊。 姜玉姝虽会打算盘, 但这批账册林林总总,堆得尺余高, 她的经验远远比不上老账房丰富, 只得眼巴巴等候,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庄松只“冷静“小半晌, 便按捺不住,又开始念念叨叨,“唉,急死人,真个是要急死人了,到底有没有一千五百万斤?” 老账房稳坐如钟,专心致志,嘴里偶尔应付一两句。 但如此反复,俩账房不堪其扰,烦不胜烦,恼了!他们右掌压着算盘,无奈抬头,客气表示:“庄爷,您既叮嘱‘官粮账目不得出错’,老朽实在没法快啊。” “与其干等着,二位不如去喝杯茶,待合算得明白无误了,再请二位过目,如何?” 很明显,此乃逐客令。 姜玉姝闻言,停下围绕桌子打转的脚步;庄松一听,挪开紧挨着老账房的凳子。 两人尴尬对视,同时点头,姜玉姝歉意答:“好。那你们忙着,我不打扰了。” “不急,不急的。急什么啊?再急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庄松讪讪往外走,“行吧,我出去喝茶。” 翠梅、邹贵、衙役等人尾随,轻手轻脚,以免吵得老账房静不下心。 一行人刚迈下台阶,身后突响起“吱嘎“声,回头望去,见账房把门窗紧闭了! 翠梅小声说,“瞧,账房先生被咱们吵得烦了。” 姜玉姝叹了口气,“咱们的错。” “嗳,不急,不急!走走走,喝茶喝茶。”庄松一挥手,率众离开。 于是,一行人枯坐,茶喝了三杯,账房仍门窗紧闭。 庄松坐立不安,意欲打探打探,“怎么回事?还没算出来吗?未免太慢了,我去看看!” 姜玉姝忙劝阻,“最好别去打扰人家。想必还没算完,你一打断,说不定数目就乱了,老先生要恼的。” “这……唉!”庄松一屁股落座,仰脖灌了大半杯温茶。 深秋午后,秋阳和煦。 良久,姜玉姝掩嘴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疲倦说:“我熬不住了,得回家歇会儿,稍晚过来打听消息。” 庄松受郭弘磊之托,一贯尽力关照她,立刻答:“回去歇着吧,一有消息,我立刻告诉你,顺便商议下一步行事。” “行!但愿是好消息。”说话间,翠梅搀扶姜玉姝,与邹贵一道,告辞离去。 由于身子愈发沉重,脚背有些肿,行走不便,走下缓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