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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嬴祚不知又哪里惹了jiejie不高兴,道:“jiejie你看么?沙漠上的牛——橐驼!” 嬴祺与嬴祯见势不妙早溜了。 外面候着的侍从听声气儿不对,忙去寻了叔孙通来。 下一堂课便提前了。 老师入室,孩子们便各归其位。 嬴祚与拓曼还在小声讨论橐驼的事情。 嬴嫣回过头来,低声怒道:“嬴祚,你还不认真听课!小心我告诉母亲!” 嬴祚作个鬼脸,笑嘻嘻道:“母亲只会叫你收敛性子。我还要告诉母亲,你今日又发火吓人了!不像‘公主的样子’……”最后五个字,他故意学着宫中姑姑的腔调。 嬴嫣气得小脸涨红。 姐弟俩一个脾气火爆,一个淘气,你来我往几句话的功夫,嬴嫣已是怒火上头,再忍不得——她明明是为了弟弟好,他倒来气她! “我叫你贪玩!”嬴嫣夺过那薄薄一页画纸来,双手一错又一错,一洒落了满地纸屑,“我替母亲管教你!” 拓曼在旁边被吓呆了。 嬴祚也呆了一呆,猛地哭了出来,“皇爷爷的画!” “什么皇爷爷的画?”嬴嫣明白过来后,也吓白了脸,先是道:“你怎得不早说是皇爷爷的画?”又逞强道:“皇爷爷最疼我,一幅画又怎么了?”然而已经声音哽咽,到底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孩,已是惶惑无主,下意识望向窗外的樊媛。 嬴祚一哭,嬴嫣也气势弱了,跟着嬴祺与嬴祯也大哭起来。 只嬴礼比弟弟们大些,拓曼兴许是没反应过来,两人看起来倒还镇定。 叔孙通的课便讲不下去了。 樊媛隔着窗户喊道:“怕什么?陛下赏赐的画,想来原也不是给皇太孙殿下课上看的。都是旁边的人心思不正,引逗出来的错处!” 她本是指嬴礼,谁知旁人听了,都当她是在说坐在嬴祚旁边的拓曼。 拓曼的伴读是刘萤胡地心腹的儿子忽巴,年方十四。 听了樊媛的话,忽巴立时不干了,瞪起眼睛,用上了才学的成语,怒道:“你含沙射影,说谁呢!” 里面正主们哭声未歇,外面伴读们又打作一团。 守在外间的姑姑侍从们忙都进来,好容易把各人都劝开了。 一天的课也结束了,便各自归去。 当值的姑姑劝道:“各位送着殿下们回去了,劝好了便好,没得报上去叫太子妃娘娘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真要追究下来,谁都逃不了罪责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樊媛心疼得抚着撕裂了的新衣裳袖口,怒道:“我必得告诉太子妃表姐!” 忽巴“呸”得一声,道:“我必得告诉长公主殿下!” 俩人互瞪一眼,用力“哼”了一声,这便要分道扬镳,各自去告状。 偏樊媛嘴上不饶人,冷笑道:“北地跑来的臭狄人,也来充什么殿下!笑死人了!” 北狄南蛮东夷西戎,乃是华夏对四境的蔑称。 拓曼一直静静站在一旁,至此忽然问道:“狄人是什么意思?我是狄人?” 忽巴气得脸色通红,攥紧了拓曼的手,忍泪道:“小殿下,咱们走!到陛下跟前告她们去!” 第235章 忽巴拉着拓曼就要去见皇帝。 好在姑姑们眼疾手快, 一把将忽巴拽住, 道:“小公子快别意气用事。” 原不过是孩子口角小事, 因为樊媛的一句讥讽, 忽然上升到国事的高度去了,若再闹到皇帝跟前, 这里里外外的人都逃不了干系。 几名姑姑都劝樊媛,道:“郡主这话传到外面去还了得?您且收了威仪。” 樊媛一句话出口, 自己转头一想, 已知不妥。 忽巴说要去见陛下告状, 然而他更明白拓曼身份特殊,若真闹起来, 说不得他们秦人欺负人, 倒害了拓曼。 有了众姑姑解劝, 樊媛也怕真闹到陛下跟前,忽巴又担心拓曼处境, 这桩公案便要这么小事化无了。 大孩子们各怀心思, 忍住不说,小孩子们却装不出来。 嬴祺和嬴祯是一回去, 就往生母怀中哭去了。 这倒也罢了, 他们的生母也是谨小慎微之人, 不会多事。 然而嬴嫣回到太子妃宫中, 与母亲一同用羹饭,食不下咽,最终小声泣道:“我撕了皇爷爷的画……” 太子妃鲁元大惊, 忙问原由。 嬴嫣抽抽噎噎把御书房里的闹剧说了,难免要怪嬴祚淘气,嬴礼坏心。 “你怎知是嬴礼引着嬴祚玩乐?” “我亲眼所见——樊媛也看到了的!” 太子妃鲁元于是召见樊媛细问。 樊媛立时什么都招了,当然又难免着重描画了几笔嬴礼的用心险恶,与拓曼那个伴读欺负人。至于对她不利的话,则是一句不提。 太子妃鲁元又传召书房伺候的姑姑们。 姑姑们虽然最想要的是此事消弭于无形,无人上报;可既然太子妃已经知道了,她们也无意遮掩,只说都守在外面,听见里面乱起来,原是殿下们拌了几句嘴,偏樊媛与忽巴都是要强的主儿,小事儿都闹成了大事儿。 但是她们尽忠职守,一听到动静就忙抢进去解劝了。 太子妃鲁元了解自己的女儿和表妹。 嬴嫣和樊媛都是直脾气,虽然素日娇惯了些,但品行不坏,若说是蓄意撒谎诬陷旁人,那断然不会。 既然她俩都说是嬴礼引逗嬴祚学堂上玩乐,那么看来便是确有此事。 “嬴祚怎得还没回来?”太子妃鲁元等不得,才要亲自去寻,就见她那淘气儿子垂头丧气走进来。 嬴祚料想jiejie是要跟母亲告状的。 每次jiejie跟母亲告状,他都是要受一顿□□,所以这次放课后,嬴祚故意要慢吞吞用走的回来,在宫廷花园中绕了半响,直到侍奉他的人都快哭了,这才不得不回到太子妃宫中来。 一看母亲的面色,嬴祚便知道jiejie准是已经告完状了。 他耷拉着脑袋走上前去。 太子妃鲁元腹中五味陈杂,压着情绪,温和道:“饿了吗?先吃饭。” 嬴祚不敢多话,疑惑得瞅一眼jiejie——难道她没有告状?怎得她又哭了? 吃过饭,如常洗漱后,太子妃鲁元微笑着喊住了嬴祚,道:“今晚就在这殿中歇了。” “真的吗?”嬴祚的眼睛亮了,自他满四岁,搬去太孙殿,总觉得不如母亲这里舒服安心。 太子妃鲁元点头。 嬴嫣则是难得乖巧得悄悄退下了。 夜里,太子妃鲁元正要趁着无人,私下教子,谁知一转头,便见嬴祚已是睡得香甜。 她望着小儿子熟睡的面容,不忍叫醒,竟是望着他的睡容,不觉长夜将逝,直到天光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