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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的“鼠”,日日在非人的地狱里翻滚。五年了,天天想逃,每逃一次,身上就残一处,最后一条腿被人活生生打断。什么江湖侠客,内功武学,对他来说,是梦里都不曾想过的天方夜谭。 可老天最爱开玩笑,偏叫这天方夜谭成了真。 于是十三岁那一年,素昧平生,有一人踏雨而来,而后将一身十阳真气,全渡给他了! 小行云那时对武学内功一无所知,只感觉打通了任督二脉,他一蹦跳,竟发现断了的腿,好了! 分别时,那人月下舞了一场剑,行云流水,风华绝代,叫他记了十年。 只可恨夜色朦胧,当年无知,楚行云既没瞧清那人正脸,也不知道恩人姓名,只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呀?” 那人笑一笑,答:“无缘则天涯海角难相见,有缘自花好月圆故人来。” 之后乘月而归,不知去处,恍若仙人。 自此奇遇,楚行云十阳真气,一身神力,遂火烧不夜城,一路打了出来。从此,天之骄子,众人惊羡。 是那人,终结了他生命里所有的黑暗。 风花雪月不及你,穷尽了诗家笔。 此时,楚行云不再理会流言,转头上山回家,他手握废武冰封针,边走边想:好端端的十阳,恩人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他曾问过武学大师,这武功能随便乱送吗?果然不能,稍有不慎,就是七窍流血。前朝大师曾著有一本传功秘籍,据说,要寻来十三味珍贵药草,以特定方法倒行真气,才可行。绕是如此,传功者也将遭受剧痛,痛如女子分娩。 楚行云打了个寒颤。那时他年少无知,有了武功,欣喜若狂,哪里会想到对方竟那么痛苦。再转念一想,那人定在传功前就知道,却仍愿意为非亲非故之人赴汤蹈火,十阳真气,说送就送,不留姓名,也不露脸,何其潇洒!何其风骨! 仙人临世,下凡辛苦了。 楚行云也想过,若能相见,不如把这十阳还回去,他精修了剑法,便是没有内力,也能独当一面,然而就这么风风火火混江湖,混到了二十三岁,却不见故人归。 难道终究是没有缘分? 楚行云不信,山不来就我,我就山! 踏雪无痕第十成,势在必得。 今日,他就是要做这个决断,遂拿起冰封针,刺进琵琶骨,同时朝山中寒潭,纵身一跃—— 剧痛劈头盖脸。 好端端的十阳武功,就这么废了! 楚行云在山上寒潭挣扎时,也有一人,在山下临水城挣扎。只不过不是因痛,而是纠结。 此人名叫谢流水,拿这名儿去江湖中一问,人人都会说:“谁啊?” 毫无名气,查无此人。 倒不是他武功不济,只是干的事实在是阴沟臭鼠,见不得光。 谢流水也不是生来就见不得光,他若得见天光,本可以比谁都耀眼。 他是个十阳。 与生俱来,天之骄子。 不过,十年前,谢流水大手一挥,送人了。 十阳真气,说不要就不要,踏雨而来,乘月而归,何其潇洒!何其风骨!谢流水自己都叹服。 然而十年剧变,身心破碎,人生无常,一言难尽。他早就不是当年月下少年郎了。不说别的,单说容貌,左颊一道粗长刀疤,一直延伸到脖子,所幸他也没什么心上情郎,落拓世间一野客,孑然一身十二年,没人在意他的脸,倒也不纠结。他现在纠结的是:要不要把那十阳武功,拿回来? 说实话,当初送得那么洒脱,如今灰溜溜地去讨回来…… 啧,太没面子。 可没办法啊,谁让他生来可笑,命途多舛。就连做件不留名的好事,也要被老天折磨一番。当年他查过送功秘籍,秘籍中写了所寻草药和传功心法,并小注:传功或伴有阵痛…… 少年谢流水心想,男子汉大丈夫,阵痛?忍忍就过去了呗!于是便这么去办。 那本秘籍有些残破,故而他不知,那小注的后一句话是:痛如女子分娩。 当晚,天生携来的十阳真气,硬生生从四体五脏、经脉骨血间剥离,谢流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今想夺回武功,他仔仔细细地去查了夺功秘籍,秘籍开头写道: 夺功心法,颇为无耻。 谢流水好奇地往后翻,待他看完整本,心道,果真无耻呀。 与传功不同,夺功无痛,只不过……要风流一场。 风流时,全程按夺功心法顺行真气,则内功归复。 谢流水掐指一算,那家伙今年二十三,风华正茂,是他喜欢的类型,好吃,吃掉。 然而小注后还有一句话:被夺功者,必死无疑。 谢流水犹豫了,说真的,当年楚行云并没求谁来救,算他自作多情要送人武功。没有他,别人说不定自己也能逃出来,只是活得惨了些。而今,楚行云打擂台扬名,谢流水刀口上过活,江湖偌大,井水不犯河水,无冤无仇,平白又去把人家害死,这叫什么事? 何况,他十年来转练了别门武功,内体经脉不一定能与十阳真气再相合,就算夺回来,也不一定就能活下去。 可是不夺这武功,他又实在走投无路,权衡再三,谢流水掏出一个铜板,正面写着“干”,背面写着“不干”。 铜板被抛至半空,正反交替着,翻滚而落—— 正面朝上:“干”。 谢流水扶了扶遮刀疤的盖脸头巾,蹲下来,捡起铜板,心道:三盘两胜好了。 于是连抛三次,结果全是: “干”。 哎,楚侠客啊,天意难违,怨不得我咯。 作者有话要说: 谢流水(攻)X楚行云(受),小可爱们不要站错呀!第一次写文,十分忐忑,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 ☆、第二回 马蹄错 定计成败凭天意, 纵马岂料宿命成。 阳春三月,游人如织,也是寻常酒肆热闹的时候。 “小二,来一壶酒,切大块牛rou!” “得勒!”小二一边热情招呼,一边拿眼瞅了瞅来客,见其三月晴好天,却头巾盖脸,隐隐露出左颊刀疤,虽粗布短褐,磨边皂鞋,不似有钱人,但腰配一把漆黑长刀,又不像好惹的主。 谢流水寻了个靠窗位坐,他在临水城呆了几日,处理着自个儿的江湖事,今日方有闲工夫思考夺回武功之计,想了一会,计策有两: 计策之一:打探到楚行云住址,登门拜访,开门见山:“楚侠客,久仰久仰!我是十年前那位,还记得我不?那啥,人生如此多艰啊,您方便去死一死,死前顺便让我搞一搞,把武功还给我吗?” 不成不成,此计不成。 生而为人,头一遭在别人心里留下如此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