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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 谢流水沾楚行云的光,优哉游哉在这空荡荡的第九廊桥里飘来飘去,时不时眺望一番风景,九曲桥廊之外,是密密麻麻的游客观众,像一只只倾巢出动的小甲虫,大军压境,将整片荷塘围了个水泄不通,从这边望过去,可以看见许多小甲虫们举着牌子,上边写着: “如云随行!” “逢云必赢!” “云开得胜!” 每一块牌子上还画了蓝天白云,极其用心。谢流水一一看过去,笑着拍了拍小云:“嘿,你看!那么多人喜欢你。” 楚行云没声儿。 谢小魂转过来看他,楚行云似乎也感觉到了,便背过身去,不让他看。 楚行云独自往前走去,站在阑干边,低头望湖面。今年举的小云牌似乎比去年更多了。往年,他不投卫冕状,跟大家一起挤在外八圈,一边跟武林中人搭话,一边偷偷用余光去数举起来的小云牌,一开始还能数的出来,近几年再也数不清了。 宋母宋父每年都说他,已经成为江湖翘楚,就该自恃身份,庄重得体,不要眼睛乱瞟,看到别人一点支持就展颜欢喜。 但他就是忍不住要欢喜。 可是,今年,他看也不敢看。 武功尽失,要靠犯贱、耍赖、钻空子在斗花会混到第一,实在对不起那一片举起来的小云牌。 于心有愧,又无可奈何。 脑海中乍然浮现出meimei的样子,她躺在屏风后,脸上没有血色,闭着眼,醒不过来…… 楚行云看着湖里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实乃花中君子。只不过现在是四月,莲花六月才开。为了好看,就充了这一湖的假花,随风摇曳,摇不出半点清香。 他安安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又一会儿,再一会儿,渐渐有点觉得,这是不是太安静了…… 谢烦精跑哪去了?竟然没来烦人? 楚行云转过来,只见谢流水翘着二郎腿坐在阑干上,守株待兔似的守着他,楚小兔这么一回头,便被小谢逮了个正着。 谢流水冲他微微一笑。 楚行云先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睛,接着面无表情地转回去,最后若无其事地绕着廊桥走到另一端,倚阑望景,放空思绪。 突然,阑干间探出个谢流水脑袋:“干嘛躲着我,害羞啊?” 楚行云伸手,像打地鼠一样把他的脑袋摁回阑干里,谢小魂又从阑干的雕花处冒出来:“你欺负我。欺负就欺负了,你还不理我。” “我又何时理过你?” “现在咯。” 楚不理不予理会,自顾自地靠着阑干,正在这时,湖面突变,一条水龙翻波搅浪,射出十八道水柱,不少游人大惊失色,却听一句声如洪钟: “诸位别害怕,这是老夫的一点小技俩,权当给各位英雄好汉讨个彩头。” 众人皆看向红亭子尖儿,张天盟宗师面带微笑,无论湖里的水龙如何搅天动地,他都八风不动,只有真正的清湖微风过,才随花轻轻摇摆。 其他人就没他这么淡定了,那条水龙乃真气凝水,水珠透明,但此龙依然栩栩如生,龙角龙须一样不少,龙睛神采,鳞爪飞扬,阳光一照,就像一条腾飞的水晶龙。谁也不知张宗师是何时出手,更不知他是如何办到的。 水晶龙先沿外围游了一圈,好些外乡人从未见过如此奇景,惊声呼叫,接着,它便猛地撞向九曲廊桥…… “砰——”的一声巨响,撞得廊桥上的武林好汉,各个像筛子上的不倒翁,既左右摇摆又上下颠簸,时不时还被水晶龙吐一身水。 数千名参赛者在廊桥上,又颠又倒挤挤挨挨,大家都被泼了满身水,黏黏腻腻挤来挤去,慕容初时还用手挡一挡,到了后来麻木了,每颠一次,他就在心中记一笔:楚行云你欠我人情! 谢流水从没看过斗花会,也不怎么关注,一时看到这么武林中人七上八下地跳脚,觉得十分有趣,问道:“这些人干嘛不还击?傻傻地站那等龙吐水。” “不能还击,这是斗花会历届传统。” “哈哈哈这什么传统?你每年都像那样淋成落汤鸡吗?嘿,理我理我,好云云,理我吧……” “……这叫作宗师示威,不能还击,还击则视作放弃比赛。” “噢,我懂了,这是给你们下马威啊,还不准你们还手,告诉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年轻人,你还差的远呢!哎,你今年站在这,还会被那水龙整吗?” “不好说……” 话音未落,那条水晶龙便跳入湖中,融成千万滴水,不见了。 九廊桥内,皆是落汤鸡,独楚行云一人,白衣飘飘。 “凭啥!凭啥不喷他水!” “就是!卫冕的了不起啊!” 一些参赛者忿忿不平,大声起哄,然而湖面平静如镜,紧接着,第九廊桥突然开始上升,举着小云牌的观众这下可以看清大名鼎鼎的楚侠客了,纷纷激动不已。然而楚行云感受不到一丝欣喜,他整颗心不断地往下沉,就像踩在云端一样,虚无缥缈,名不副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欢呼声中越升越高…… 升到最高点时,忽听一声龙吟,水晶龙腾出水面,噗地一下,吐了他满身水。 楚行云跟别人一样,成了只落汤鸡,水滴滴答答往下落,他无奈地笑笑,对着大家,一抱拳。 红亭子上的张宗师,面带微笑。 最后,宗师手指微动,水晶龙便在光下粉身碎骨,散作千万点水滴,现出一道彩虹。 “诸位静一静!”张天盟气沉丹田,声播千里,“首先感谢诸位英雄好汉不远千里而来,江湖代有人才出,今年的新生代也是……水灵灵的,十分可爱,很好很好。老夫看了,心中高兴。” **的慕容站在底下,心中骂道,可爱个屁! 张宗师换脚立于亭尖,拿起那一支杏花:“想必大家也都猜到了,今年的斗花会,斗杏花!” 话音刚落,忽然风起,数千万杏花从天而降,洋洋洒洒,落英缤纷。 待花落完,张天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沓纸:“现在,我开始宣读比赛规则。” 底下人心中叫苦不迭。 南国的四月实在过于明媚,等到大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