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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水,其实那天晚上,你去杀李家了吧。” 一阵大风吹过,呜呜呼啸,忽然砰啷一声,掀翻了站立的锅,泼出一地冷粥。 粥水四溢,黑泥地里流动着湿迹,像蔓延的血。 一声低笑传来。 谢流水的肩膀一耸一耸地,他摆摆手,笑得眉梢眼角微微翘: “抱歉,我实在没忍住,可楚侠客你也太异想天开了。按你的结论,那天晚上,我先风流了一场,然后去夜屠李府,以一敌百,一下子杀光光?” 夜风不止,眼前的火苗被压弯了身。谢流水微前倾,靠近楚行云,火光下的脸忽明忽暗。 “时间不够的,楚行云,你回忆一下你昏过去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李府案你也接触过,地底下死了上百号人,那些全是李家主养的高手,而四更天你就醒了,那你告诉我,如何在那一两个时辰里,以一敌百,全身而退?” 楚行云:“我并没有这种办法,但我知道你做得到。你在秘境假死之后,我又回去找你了,撬开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 谢流水忽然说不出话。 “那时候,肖虹疯了,召出一堆棘手的血虫傀儡人,我用十阳都打得吃力,可我看到你的棺材旁边,那些血虫人全都死了。 “你从棺材里爬出来后,杀死它们了对吗?这些血虫人就像李家的高手,既然你有能力弄死它们,那杀李府全族也未尝不可能。或许,这也可以解释你当年为何放弃了十阳,你找到更为厉害的东西,可能是你的血虫病,即使……你会很痛。” 火越烧越小,小谢垂下眼睫,伸手去拨弄,楚行云帮他添了一把柴,光又亮起来了,映着两个人。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很多。”谢流水抬头,望着楚行云的剑眉星眸,里面有火,有光,还有他,至少现在还有他。小谢注视着,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笑了笑,说: “那么,照你的云推论,神通广大的我杀完李家,然后也不逃,又大摇大摆地跑回来,弄醒你,耍个流氓,让你看我一眼,再给你梳洗打扮,把你送回去?你自己想想,不是很滑稽吗?” 楚行云没有笑:“你只能回来,你逃不掉。那个时候,局中有人在查你吧?” 火越烧越旺,几只飞蛾扑来,被小谢挥挥手,赶走了。 夜又深沉几许,不远处寂寂冷萤三四点,在山前游荡,楚行云忽然道: “我去找了寂缘,那把行凶的黑刀在他手上。 “当时天阴溪里,有黑刀,也有冰蝶刀,黑刀是凶器,而冰蝶刀会让人知道凶手身上有蝴蝶纹,幕后这个人只让寂缘收回黑刀,却不要他收回冰蝶刀,所以我猜测,这个人应该并不是凶手,如果是凶手,会让他两把刀都收回来。 “这个幕后之人,应该是一位局中人,他既不想黑刀上的线索落入别人手中,尤其是来查李家案的朝廷官员手中,但他自己又想揭开凶手的身份,所以把冰蝶刀留在溪里,如此一来,别人就会知道李家主很可能用冰蝶刀刺伤了凶手,在他身上留下了蝴蝶纹。 “甚至,还可以再推断一步,这个幕后人或许间接推动了李家灭门,那把黑刀上有牵连他自己的线索,因此他不希望别人查到真相。但同时,他并不清楚动手的那位真凶到底是谁,所以让寂缘只收黑刀,不收冰蝶。 “我不确定这个幕后人是谁,但瞧他避讳朝廷命官的样子,有可能是薛家,薛王爷早有不臣之心,最怕被朝廷发现端倪。不过这说不准,那段时间顾三少也带着他那些无脸人黑面怪在山头转悠。” 谢流水听罢,倒了一杯水,递过来:“楚侠客的想象力真不错。喝点水吧,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会累的。” 楚行云确实有点口干舌燥,他接过来抿了一口,水中倒映着橙黄的火苗,还有小谢的眉眼。楚行云忽而发现,这或许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他自己,和真正的谢流水。 再没有保留,再无法隐瞒,剥去层层盔甲,在灵魂上赤诚相对。 “你有要反驳的吗?” 谢流水没有接话,楚行云继续道:“那我就从头说起,三月十六那天,中午,你故意败露自己是不落平阳,大闹华碧楼,接着将我引到山中小屋,到了晚上准备夺回十阳内功。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已经比十阳厉害了,为何还会想拿回这份功力,或许……夺回十阳能让你武力再增强,灭门计划会更稳妥?可惜,那时我武功尽失,你什么也没拿到。 “李府靠山傍水而建,你便从山上顺水而下,按计划灭门。你应该准备了很久,李家暗地里或许有你安排的内鬼,甚至你自身可能就是李家主招来的高手之一,你很顺利地到达李府地下,先把李家有武力的全杀光,接着从地下爬上来,开始杀李府家眷。之后潜入天阴溪准备出逃,不料,你发现逃亡路线上出现了局中人的迹象,于是立刻弃刀,原路返回。 “你回到山中小屋,那时情况不明,你不清楚局中到底有哪些势力在山上,在什么位置,胡乱蹿逃只会死的更快,不如干脆就待在原地,坐实采花贼的臭名声,因此,你把我颠醒,故意让我看到你,伪装出我们一整夜都待在一起的假象。” 楚行云终于一口气讲完了,像他曾数百遍在脑海中排演的那样,他忽然觉得有一点好笑: “谢流水,你这一天还真是充实而忙碌,辛苦你了。” 对面的小谢微微仰起头,看天上的明月: “尸体呢,李府门前那具被开膛破肚、放置血虫的尸体,要怎么解释,也是我干的?” 那天夜里宋长风守值李府,发现一具尸体在爬,而后从中蹿出很多血虫,楚行云赶过去后,从尸体肚中掏出了真正的穷奇玉。 楚行云:“我想不出局中有谁会在得手穷奇玉之后,又把它扔掉,从动机上来讲,你最适合。” 小谢听得发笑:“官府若都像了你,天下的百姓都要冤死了。” “我也没说是你杀的。”楚行云道,“真正说起来,是那个人自己动的手。你在他身上试了将来要杀王家的方法:用共生蛊控制。 “所以,当时李府院落里其他人尸体都是竖躺的,只有那个人是横躺的,剖肚、放玉、往自己体内安置血虫机关,再倒下去死,姿势已经变了。你想看看用母蛊cao纵的人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结果是,很完美,除了横躺这一点小瑕疵,其他全都完成了。” 谢流水盯着楚行云看,看得出神。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谢流水但笑不语,他低头摆弄了一会楚行云吃过的碗筷: “精彩,很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