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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三岁的小儿都知道长安城南四十里有个养蚕里。”谢伯文说着,也看其他人,“我说的对吧?” 众人连连点头。 谢琅长叹一口气,“我是这样想的。真能做出来,咱们今年也别拿去卖。明年开春太学开课,咱们再拿过去。你们意下如何?” “先前不是说好了,无论做出多少都归你?”谢广道。 谢琅点头,指着不远处堆成小山的竹子,“这些归我。真能做出来,不用今年生的毛竹,用两三年的竹子也成。但比用毛竹麻烦一点,工序复杂一点。”顿了顿,“我不要你们现在就回答我。” 众人面露不解,那什么时候回答? 此时还没有中秋,但有拜月的习俗。 谢琅就说“拜月节那天,你们的亲戚都会来吧?”看向谢伯文,“你姑,你姊妹会不会过来?” “有空就来。”谢伯文仔细回想一下,“去年来了。今年说不准。” 谢琅“你们的亲戚过来,看到你们家日子好了,不露出羡慕之色,或者不管你们借钱,那你们就把今年做的竹纸拿去卖。”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怎么可能不羡慕,不借钱的神色。 谢琅见状,这才说,“小富即安有没有道理?”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谢琅又接着说,“即便你们想多赚点,在外也要装作只有点小钱的样子。比如存了钱就把房子盖上。即便游侠来了,找不到一铢钱,他下次也不来了。这点懂吧?可咱们要是把竹子全砍了做纸,你说你没钱,自己信不?” 众人连连摇头。 谢琅便问“同意每年做两个月竹纸不?”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为了全家人的性命着想也得同意。再说了,每年两个月,还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些东西,生生不息,就更得同意了。 村里人说服了,接下来就是自家人。 “二哥,你丈人和小舅子有没有管你借钱?”谢琅看向谢二郎。 谢二郎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看了看众人,又看看谢琅,吞吞吐吐,半晌愣是连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谢琅都替他急得慌,“有还是没有,一句话的事。” “我说吧。小广的姨在城里碰到你嫂子,问过你嫂子。”谢伯文开口道,“你嫂子说我家的房子快塌了,赚点钱全买砖了,暂时没有,他姨才没往我家来。 “他姨这种都是很好的。我们现在最担心的是我姑。她比你姑谢建芬还厉害。拜月节不来,除夕一定会来。到时候你们都去我家看看,就知道比我说的还夸张。” 谢伯文的话让众人想到他们前些日子担忧的事――亲戚上门哭穷。 最近忙地里的事,就把这事给忘了。 谢伯文说完,众人露出担忧的神色。姑母姨母都好打发,丈人和小舅子最是麻烦。 不是每个人家的小舅子都像谢琅的舅父那样。有许多人家的丈人娘舅都很通情达理,以前也帮过自家。过来询问油皮是怎么烤干的,他们可以推到谢琅身上,里长不准说。 若是找他们借钱做个小生意,就不好拒绝了。总不能因为这点事跟人品极好的丈人断往吧。他们同意,他们家的女人也不同意。 思及此,众人劈竹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谢琅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也没再说什么。 又过一会儿,谢建康拿着纸来了。 这些纸谢建康打算扔掉,可他一想是拿钱买的,又不舍得扔。就像个鸡肋似的放在柜子里,有好几年了。今天终于托谢琅的福,重见天日。 谢琅没等他走近,就确定他的纸跟蔡伦纸不一样。 放心下来,谢琅便直接说,“我做的比这种好。” “你真能做成?”谢建康面露怀疑。 谢琅“我想的很好,能不能做成还得试过才知道。” “也就是说不一定能成?”谢广接道。 谢琅转向他,“那个耧 车我做了十天。”看向谢建康,“你叔说过没?我们拆了装装了拆,拆坏又重新做,所废的木料都把我家灶房堆满了。” “我叔提过,还说你好耐性。换个人知道怎么做的,都不一定能做出来。”谢建康说着,就看谢广,“跟你三郎叔学着点。没什么东西是一次就成的。” 谢琅点头,“问你叔,你婶做豆腐浪费了多少豆子。” “浪费了几十斤。”谢仲武开口道。 谢广不禁躲到他爹身后,“我今天闭嘴。” 谢琅轻笑一声,就把纸还给谢建康。 谢建康顺势坐下就问,“跟我们说说工序,我看跟做这个有什么不同。” “就是取出这里面的东西,上灶蒸――坏了!”众人猛然看向他。谢琅霍然起身,“我把灶给忘了。” 谢建康还以为什么事,“在这里面垒一个就是了。咱们这么多人,一会儿就能垒好。” “不是。这东西得煮好几天。我担心陶瓮煮不了这么久。”谢琅用陶罐做了几个月饭,罐没裂开,可他始终担心做着做着会砰一声炸开了。 谢建康“那怎么办?” “我家还有铁,我去弄个铁的。你们慢慢做,不急,我现在就去。”说着,谢琅就往屋里去。 谢建康不禁说,“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 “正是这种性子,才敢做这个。”谢伯文笑着说。 众人看了看谢琅消失的方向,觉得他说得在理。随即就看到谢琅院中冒起浓烟,不用猜也知道他点火烧铁。 果然,没多大会儿,院里响起咣当咣当的打铁声。 翌日,谢琅继续打铁,谢建业带人把灶支起来。村里老人帮忙做个木桶,回头放在锅上面,可以多蒸一点竹料。 谢建康就带人取竹子里面的那层东西。全部取出来,拿起晾晒,就开始做竹帘。 一个月后,捣烂的竹料倒入谢琅早已准备好的缸内,用竹帘抄出他来到汉朝的第一张纸,就让谢广火速送到烘干房里。 片刻,谢广把东西拿出来就朝谢琅跑过去。 前世经历太多事,很难再激动的谢琅没等他到跟前就忍不住问,“成了没?” 谢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