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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依旧活力四射。这时,人们渐渐开始离场,游客们醉醺醺地回屋去,至于本地人,吉米但愿他们是走着回家去了。吉米累过了头,脑子开始迷糊,于是灌了不少咖啡。到了这会儿,夏恩也有空靠着吧台停上一会儿,跟吉米、特露迪、泰瑞聊聊上回乐队现场表演时的逸事。 “嘿,特露迪,”他喝了口可乐,叫了一声。“你还记得前几年那回,咱们约了那个来头挺大、据说特棒的乐团?叫啥名来着?是什么动物……” 特露迪握着瓶啤酒——她今晚的第二瓶。“‘孤狼群’。这名字真够蠢的,‘孤狼’不是‘孤身一狼’才对嘛。他们还把‘狼’字儿给写错了[1]——脑子有坑。” “可人人都说他们棒得没治了,所以我们就给他们下了订,还在宣传里把演出吹得天花乱坠……结果他们星期六一早说不来了。我们只有,十个钟头吧,来找人救场,” “没错,”特露迪说。“然后我妈就决定找你jiejie男朋友那个乐团,可后来发现他们演的基本都是老派慢摇。” 夏恩回忆着,呻吟了一声。“‘空中补给’,还有‘冥河’乐队[2]。而且他们那水平,甭提了。我那时候觉得客人们搞不好要砸场子了。” 106房的那对儿这会儿已经从舞池里功成身退,不过他们还是紧挨着坐在一起,蓄胡子的那位搂着丈夫的肩膀。他们看上去很快乐。 珍警官也在,没穿警服,估计是不当值。她坐在舞池边上,扬了扬手。夏恩正准备从吧台上支起身子,但特露迪挥手让他别动。“我去吧。你待在这儿,在男朋友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她多霸道,是吧?”泰瑞大笑。但吉米整个人都懵了。男朋友? 夏恩也许留意到了吉米的窘迫,他把话头拧回先前的主题。“你听过的最差劲的乐团是哪个,吉米?绝对不可能差到安妮男朋友的团那水平。” “我,呃……”吉米懒得再去理脑子里那团乱麻。“93年还是94年,我在西雅图。你那时候还是小孩儿呢。” “我那会儿正处理自己‘不爱母马爱种马’的事儿。”夏恩轻轻点了下他的牛仔帽回道。 “哦,我老早就理清楚了。总之,我那时候正失业,得想办法找点事杀时间。西雅图嘛,当然一直下雨,所以我只能选室内活动。我找着了一个卖廉价酒的破烂老酒吧,听歌不要钱,我就想着,得了,就这吧。我那时候还没戒酒。”不但没戒,还喝得很凶。但他没说。“那时候垃圾摇滚[3]在西雅图已经过时了。可那个团上台的时候,打扮还是老样子:法兰绒格子衬衣、又肥又大的羊毛衫,烂得遮不住rou的牛仔裤,头发稀稀拉拉,戴着毛线帽。酒吧里人挺多的,而且大家伙儿立马就不乐意了,气氛挺僵的。” 特露迪带着珍和朋友点的酒水单回来了,他们点的都是泰瑞负责的那些。“他们演了什么?”夏恩问。 “嗨,垃圾摇滚呗。没有原创,感觉就是把‘涅槃’和‘声音花园’最红的歌来了个串烧,而且演得实在太差了。主唱唱得差,吉他手弹得也差,鼓手一点儿节奏感也没有,连‘一、二、三、四’都数不完。大家就开始喝倒彩,可那个团还在那儿接着唱,听众就开始往台上砸东西。可接下来呢,也不知是酒吧的保安太护短,还是那个团带了些大块头亲友,总之,有几个大家伙开始胡乱揍人;其余的人一还手,舞台就跟着遭殃;乐器全报废了,然后那个团的人也加入混战。全场打得天昏地暗。” “你干嘛了?”夏恩一边问,一边喝光了可乐。 “我拼了命想逃出那破地方。去出口可不容易,我挨了几下瞎拳,不过还是挤到了门口。可就在那个时候,条子到了,我只得飞快地钻进一条小巷,使出吃奶的劲儿跑啊,跑啊。在那之后,我好长时间没再听现场表演。” 夏恩对他微笑,但他的眼神有点焦虑不安。也许他只是累了。 一点半的时候,人几乎走光了。演出结束有一会儿了,乐团成员围坐在一张大桌边,一边喝东西一边大口吃着天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披萨。除了他们,其他人的动作都已经变得动作迟缓了。夏恩觉得团员们还需要再来一圈软饮和水——他们几小时前就停止供应酒精了——吉米便走出吧台,帮他把托盘端过去。 吉米递上水杯的时候,贝蒂说:“谢谢,宝贝儿。” “你们真棒,听得真过瘾。” “哦,多谢。可你和你那位都没跳上舞。” 吉米一向不跳舞,所以他不介意,但夏恩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没关系,我的跳舞生涯已经结束了。 贝蒂弹了一下舌头。“胡说。你只需要来点儿好听的慢歌,再找个壮汉把你抱在怀里。我觉得今晚咱们可以给你备齐这两样,甜心儿。”她站起身,朝其中一位吉他手——一个留着长长金发的姑娘打了个手势。她们一边往小舞台走,一边低声说着什么;吉米听不见她们的话。麦克风和功放已经关了,但不要紧。金发姑娘捡起她的吉他,弹了几个音符,接着,贝蒂唱了起来。 “赏个脸?”夏恩带着羞涩和一点点紧张问道。吉米没法拒绝,即使他听出了那首歌——佩茜·克莱恩的,歌词是关于“离去的爱人”。吉米并不想伴着这样的歌跳舞,但夏恩牵起了他的手,把他拽起身,于是吉米去了。特露迪和泰瑞也跟了过去。 吉米觉得束手束脚,很不得劲。但紧接着,他被夏恩抱进了怀里,被笼罩在啤酒、红酒和汗水混合成的气味里。这味道对他来说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差不多半个月以来,这气味一直萦绕在他鼻端。吉米用双臂环抱住夏恩瘦而结实的身体。他们开始跳舞,也许算不上优雅,因为夏恩的动作发僵,吉米压根就不会跳,而且他们俩都很累。但感觉还不错。说实在的,这感觉非常好。 “我很久没跳了,”夏恩在他耳边悄声说。“以前我和杰西——”他的声音突然断了。 吉米更紧地抱住他,把额头靠在他肩上。“这样真好。” “嗯,是啊。”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