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 我们约好的 (下)
轰隆隆隆，雨还在下。而且比起前几，感觉你们感情很好呢。」 伊子寻笑了笑，「嗯……我们在一起十年了。」 「十年！真不容易！」 「是很不容易。」伊子寻心情很好，采买贴身衣物可是亲近伴侣的特权呢。「那我要这款的。」 「好的，请问您的尺寸？」 伊子寻又拉了拉弹力带，「这款版型是不是比较小？我要比样品大一号的。」 女店员一愣，反应不过来。伊子寻注意到她的表情，抓抓脸，「是他要穿的啦。他说黑银系列的穿不习惯，所以……」 「我了解了，让您感到不自在非常不好意思。」女店员歉然地笑了，从底柜里找出同款样式的。「现在会帮伴侣买贴身衣裤的人很少了，有研究显示，会替伴侣买贴身衣物代表关系很稳定。」 「是吗？」伊子寻有些害羞地搔搔脸。 女店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而且看您挑得很熟练，那位先生真是幸福。请问一件就好了吗？」 「嗯，先一件吧。如果穿的习惯，我再打电话来跟你们订好吗？」 「当然。这是我们的荣幸。」 「小鹿……」黑麒宇又默默飘了过来。 「嗯？学长，你还有想看什麽吗？我帮你挑了一件喔……」伊子寻瞥到黑麒宇手上拿着一件纯黑色的贴身裤，「你想要这件？」 黑麒宇点头。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件的材质是？」 女店员瞥了一眼，「百分之八十尼龙，二十弹x纤维。」 「学长，棉质的比较好，我们别买这种的。」 「……」黑麒宇看起来很失望，可怜兮兮地又飘回去。头顶轰隆隆隆。 女店员似乎被逗乐了，将包装好的纸袋递给伊子寻。伊子寻拿出钱包付钱。 「感觉他很有趣呢。」 伊子寻苦笑，「有时候很能干，有时候又像个小孩子。」 「这样很好呀。」女店员打开收银找钱。「有些人只在最亲爱的人面前展露真正的自己。我看他这麽高大，都可以当球星了，威猛威猛的，却很依赖您呢。」 「互相吧。更多时候是我依赖他。」 「我看您年纪不大，你们从学生时代就在一起了吗？」 「是啊，高中时就在一起了。」好怀念啊，不知不觉过了十年了，还抱走全美冠军呢。「而且是初恋喔。」 超骄傲的。彼此都是对方的第一位。 「这是个神话。你们真是太幸运了。」 「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他。」一想到以前发生的种种，伊子寻就觉得有股暖流在心里流淌。「我今生能身为人……真是太好了。」 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只有甜蜜开心的事，他们也有过冲突，有过冷战，但幸运的是这些阻碍总能让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 但有一种……还不够的感觉。 到底是哪里不够呢？ 「很高兴认识您，希望您再次光顾。」 伊子寻含笑点头，拉着开始下起大雨的学长离去。 回到家後伊子寻迅速把新买的内裤洗了，再趁着残阳晒乾，要黑麒宇先试穿看看。 他们是最亲近的人，对彼此的身体十分熟悉。就算没有事先比过，穿起来就是合身。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平常时候不会有害羞这回事，毕竟他们都已经在一起这麽久了。黑麒宇穿着休闲t桖，下半身只穿着伊子寻替他新买的深色四角裤，站在镜子前低头看小鹿在裤口拉来拉去检查松紧。 「没有。」 「松紧还好吗？」伊子寻仔细查看贴在腰间的弹力带。不知是学长身材太结实还是这款设计的好，贴身却不见一点勒痕。 「嗯。」 伊子寻笑笑，直起身体看全身镜子中的黑麒宇，「今错什麽你跟我讲嘛，我惹你不高兴了？」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对。」 见黑麒宇有回应了，伊子寻大起胆子，解开被子爬到黑麒宇身上。「我说错什麽嘛～你跟我说，我跟你道歉～」 黑麒宇闷在被子里，任伊子寻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道歉没用。」 「……」这小孩真的很番。「理我嘛～拜托～拜托～」 「不要。」 伊子寻又闹了很久，在学长身上爬来爬去，弄得自己累得像条狗似的，却不见黑麒宇有任何软化的迹象。 小孩不是这样教的！ 伊子寻心一狠，假装生气，一个滚身将黑麒宇身上的被子卷走，然後滚啊滚啊滚，滚到床边背对他。 「你不讲我不懂啦！任你自己生气去。」 原本伊子寻是想吓吓黑麒宇，但等了一会儿後，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下他可真的生气了，脾气一拗起来他们可是可以持续冷战……四小时的！ 伊子寻绞紧棉被，气呼呼气呼呼，然後竟然睡着了。 半夜时伊子寻从睡梦中醒来。即使有开暖气，又包得跟春卷一样，他还是被冷醒了。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两人平时睡的位置上，身旁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学长？」 他爬出棉被，伸长身体把整个大床感受一次，只有自己躺的地方是温的。 学长去哪了？ 转开床头灯，裹着被子下床。然後依着暖黄的灯出房门。整个屋子昏黑黑的，伊子寻有点怕，一边走一边开灯。 这不是他第一次怨恨家这麽大！ 「学长，你在哪里……」 呜呜呜呜呜呜！如果有养狗狗或猫猫，就可以抱着牠们一起寻找在家里离家出走的学长啦！ 伊子寻挫得边走边抖，他找了好多地方，连厨房、户外游泳池都寻过了，却不见黑麒宇的身影。正当他打算做出震惊美国台湾的决定─打电话报警─时，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 书房。 带着最後的希望、胆战心惊地来到与屋子同等高级的书房时，他发现虽然没有打大灯，里头却转开了昏黄的夜明灯。躲在门口偷偷往里头瞧，果真在昏暗中看见黑麒宇的背影。 为了不吓到学长，伊子寻特地发出一点脚步声，再啪的一声打开大灯。 「学长。」 黑麒宇没有反应，照样站得笔直，面对着偌大的书柜。那书柜采纯白简约设计，还有透明拉门以及防盗锁。里头放着他们两人都非常珍视的所有物品──这十年来彼此互通的信件、文泉朋友们寄来的明信片和礼物，以及最重要的、被锁在三层锁里头的冠军戒指。 这是nba的传统，只要拿到当年赛季总冠军，就能拥有这至高的荣耀。以白金、钻石制作而成，并刻有拥有者的名字，每一个冠军戒都是独一无二的。灿烂辉煌的背後，是血与汗支撑起来的骄傲。 伊子寻看不到黑麒宇的视线，但他知道他正望着那拚战了十年换来的荣誉。 将垂下的被子往上拉一点，沙沙沙地走到黑麒宇身後。 「学长，我找你好久喔……」 「小鹿。」黑麒宇的声音很沉，似乎在压抑着什麽。才短短的一声呼唤就让伊子寻惊觉不对劲，紧张地凝视着黑麒宇的背影。 很久很久之後，才又飘来他隐忍的声音，「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什麽？」伊子寻被黑麒宇哀伤的语气弄傻了，「什麽意思？」 「我们明明约好的……我这麽努力……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学长……是在哭吗？ 伊子寻先是吓到愣了几秒，然後快步绕到黑麒宇跟前用力揣过他的手，逼对方和自己对视。 看清学长的表情的瞬间，伊子寻心如刀绞。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可是你忘记了──」 高大坚强的躯壳里藏着如小孩般的灵魂。彷佛被全世界抛弃一般，旁徨无助不知所措。 伊子寻却比他更慌。用怒吼掩盖自己的惊慌恐惧。「我到底忘记了什麽！你直接跟我说啊！」 他竟然又让学长露出这种表情了。 话语中明明是在怪他忘记了，行为里明明是在怨他惹自己生气。但是那个表情、那个眼神，却是深深的自责。 好像自己犯了错，所以才被抛弃一样。 如小狗般……即将被逞罚的表情。 「我们说好要结婚的……」 这是个什麽都怪自己的学长。自始至终都是。 「说好……全国冠军……就结婚的……」 伊子寻看着红了眼眶的学长。这明明是个什麽都很能忍耐的男人。 「以前……没拿冠军、我努力……这麽久……十年……」 伊子寻终於懂黑麒宇在讲什麽了。他们g本没约好这件事，那只是队友间的玩笑话。 聘礼。 可是单纯如学长……却当真了。 「我、在台湾……不能比赛……所以到美国……到这里……」 伊子寻摀住脸，泪水瞬间沁湿了手掌。听黑麒宇努力说话。 十年前他的学长被禁赛，跪在床边说自己失败了。 对学长来说……那年的冠军，原来不只获得认同这麽简单。单纯如他，还以为只要拿到冠军就能拥有伊子寻。一直这麽傻傻地期待着。 明明只是玩笑话。 明明……他就在他身边。 十年了。 这十年以来，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期待。 他终於理解了，为何在美国的每一场比赛学长都用生命去拼战。为何在每一场的失败後，他总比其他人更落寞。 十年来……几千场的比赛。 都带着这样的期待踏上pu场。 「小鹿……」似乎真是忍到了极限，是失望、是失落，是一生中……最大的失败。黑麒宇再也忍不住扶额痛哭。「如果你不想……没关系、只是、别……丢下我……」 伊子寻是真的从未把结婚这种事放在心上。他一直都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每过我会逼你说出来的吗？」 对不起……我因为爱你比爱自己多太多，所以现在不能哭。 伊子寻拉起被子擦黑麒宇的脸，握住对方的手。「这是我看过……最傻的求婚方式。」 「小鹿……」黑麒宇缓下情绪，不解。 伊子寻微笑。「学长，你知道结婚的意思吗？」 也许是意识到什麽，黑麒宇一急，紧紧反牵伊子寻的手。「我、知道──」 「你也忘了。」伊子寻举起手，以手背面向黑麒宇，「求婚……是需要准备戒指的喔。」 黑麒宇的思绪全被拉走，盯着伊子寻空荡荡的无名指，愣了愣，随即面露惊慌之色。见到学长这单纯不加修饰的反应，伊子寻一下没忍住，泪水瞬间倾巢而出。 为了掩饰自己狼狈的样子，他伸手抱住黑麒宇。将自己的脸藏入宽阔的肩窝中。 「我们……一起去挑戒指……」伊子寻咬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颤抖。「然後……在迈阿密……找大家来……找爸爸mama来……」 他哭得很惨，身体一直发抖。黑麒宇感觉到了，想退一步看他的脸，却被死死抱着动弹不得。 「学长……你说，好不好……呀？」 上扬的语调，下压的唇角。 好幸福，幸福到他想放声大哭。 黑麒宇紧紧抱着他，将眼泪抹在小鹿的被子上。 「……好。」 这声承诺，微小而坚定。 隔等一下……」 「快点。」 「等一下……」 那个背负着万众期盼的男人，无视世人殷切的目光，全心全意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十几年前在球场初遇学长的景象仍历历在目。 y沉、冷漠，全身上下都黑漆漆的。 任谁也想不到十年後的今天，他会捧着耀眼夺目的世界冠军戒，盼着爱人的答覆。 「小鹿……」 伊子寻转身抱住黑麒宇。 十几年前的那一天他就该知道，他与他必然会走到这一天。 十几年前的那一天他就该知道，那不是偶遇，而是神刻意的安排。 十几年前他就该知道，在神的垂爱下， 他必然属於他， 而他……也必然属於他。 -end. ---------- 黑波斯： nba冠军戒不是我瞎掰的，是真的有这东西呀！！！！！！ 不信的话去google图片搜寻一下xddddd (indo:"0",pih:"0",ptp:"0"}